第二百六十六章 婠婠
無顏的眼底都是笑容：“
難怪當日我隨口說的時候，你問得那般詳細，原來——”
“你跟我來。”帝染軒興致勃勃地又拉著無顏往旁邊搭建的小宮殿走去，“以後寶寶可以白天在這裏休息。”
帝染軒得意洋洋地展示了粉色嬰兒床，這裏麵已經準備停當，都是粉色和白色係列，好像來到一個公主的世界，好吧，無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的確是公主沒有錯。
她的眼底也慢慢洋溢出幸福快樂的神情，曾經以為會
和獨狼一起去完成的，現在，帝染軒都給了他，她真是很幸福，就怕太幸福了，老天都會嫉妒。
帝染軒還沒有展示完呢，又拉開一麵牆的帷幔，丫的，滿滿一整個牆麵的衣服，從小到大，最後的一部分，就是無顏都可以穿下來。
無顏扶額：“你不會是寶寶從小到大的衣服都準備了吧？”
帝染軒一本正經地道：“那是自然的，我們的寶寶可是長得很快的，一眨眼就要長大了。”
忽然他的臉上浮現出哀傷：“寶寶長大了就要嫁人了，可是男人這麽壞，又好色，萬一嫁過去受欺負怎麽辦？”
“你夠了，我要生氣啦，真是胡鬧，她還那麽小，你就給她這麽奢華的衣服，萬一將她養成一個窮奢極欲的女人，可怎麽辦？這些衣服全部撤掉，還有，外麵的玩具，除了已經做出來的，其他的也不準再做了，若是她得到的太多就不會懂得珍惜，真是慈父多敗兒。”
帝染軒哀嚎一聲：“啊，不會吧？”
但是，無顏說到做到，讓人隻留下很少的部分衣服，都是生下來能用得上的，其餘的都讓送到庫房去存起來，工匠被遣散了一半，隻做了一部分看起來不那麽誇張的玩具。
看到帝染軒一臉不爽，無顏看了他一眼，將旋轉木馬給留下來了。
“你看，還有旋轉木馬啊，那個做出來，會很漂亮的，驚豔全場。”無顏拉著他的手晃了晃，“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坐了試試？”
帝染軒看著無顏，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是打一棒子給顆糖吃嗎？”
無顏柳眉一豎：“坐不坐？不坐我走啦。”
帝染軒忙一把拉住她的後，柔聲道：“老婆，我坐，我抱你。”
這聲老婆也是無顏無聊的時候，教他的，結果這廝叫起來的時候還挺讓人心動的。
兩個人坐在木馬上，悠閑地聊天。
“其實我以前一直想象著我娘是什麽樣子，我希望我的娘是很溫柔的，對我們非常的關心，愛著我和淩絕，就好像你現在愛著孩子一樣，不過不像你這麽凶，以為我父王已經太凶了。”帝染軒幸福地抱著無顏，和她說心裏話。
無顏聞言，心裏一喜，既然帝染軒先打開這個話題，她就而已直接說出來了：“那你現在還想不想見你娘親？”
帝染軒歎氣道：“想啊，當然想，做夢都想，我想著，怎麽也要將她的遺骨找回來，但是我問了那老——老皇，他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直說我娘親死後，就由人抬出宮外去了，至於是誰，他竟然不記得。”
說到這個，帝染軒的眸子裏閃過冷光，這也是至今為止，他還是對自己的這個父王耿耿於懷的原因。
若他說的是假話，就說明他還野心勃勃，妄想有一日扳倒帝染軒。若他說的是真話那這男人真夠無情，是他求娶回來的女人，但是他不喜歡她，不喜歡她就算了還害她慘死，甚至對她的屍體不聞不問，就算是養隻貓養隻狗，這麽多年，都該將他的心捂熱了吧？
哪怕人死了給個善終呢？
想到這裏，帝染軒的手握得咯吱作響，好像正掐著誰的脖子。
忽然，暮無顏柔聲道：“萬一，說不定，你母妃沒有死呢？你想沒想過這種可能？”
“沒有死？”
帝染軒的語氣先是很鎮靜，不過仔細回味過來後，神色陡然大變，目光驚異、焦急還有不可置信地望著暮無顏。
“無顏，你可說的是真的？可要是真的沒有死，母後她為什麽不來我看我們呢？要知道，小時候我和淩絕生活地有多慘？”帝染軒隨即搖搖頭。
可憐天下父母心，如果母後真的還在世上，就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弟弟嚐盡人間百態，受人欺淩。
“這事還不能確定，二郎，你先看看這個。”暮無顏輕輕歎了一口氣，將幽傳遞過來的密信交給了帝染軒。
帝染軒展開密信，眉頭鎖得緊緊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從小到大，哪怕是現在，他無時無刻不再想念自己的母親，但一旦真有這個消息時，他卻有些畏懼。
畏懼什麽？
第一，怕這個消息時假的，到時候空歡喜一場，越大的希望，就會越大的失落。
第二，如果母後真的還活著，那為什麽一直不來認他和淩絕呢？要知道，他和淩絕活的有多艱辛。
“二郎，不要多想，我們先去問問老皇。”暮無顏理解帝染軒的想法，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帝染軒點點頭，扶著暮無顏緩緩走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帝染軒忽然停下腳步，凝視著暮無顏，一本正經地說道。
“無顏，我們
，我們一定不能過的和父皇、母後那樣，一定要一個最完美的家庭，給寶寶最快樂的童年！”
墨黑深邃的眼眸，在說起這句話的時候，熠熠生輝，語氣透著絕然和不容置疑。
“一定！”暮無顏的話不多，隻有兩個字，但就這兩個字，勝過世間所有的承諾。
……
老皇被幽居在京郊的一處隱蔽山莊裏，山莊戒備森嚴，但裏麵的吃住用度卻一應不少。帝染軒沒有虧待老皇。
老皇雖然對帝染軒無情，但畢竟還是帝染軒的生父。
老皇在搬入這座山莊後，一天比一天的蒼老，想想也是，原本是一頭搏擊長空的雄鷹，翅膀還可以揮的動時，卻被逼著頤養天年了。
這對掌控欲wang特別強的老皇來說，的確是一種煎熬。
可是當老皇不斷聽到越國邊疆捷報傳來的時候，老皇的那縷雄心終於飄散了。
楚國，這個越國自建guo以來最為強大的床/榻勁敵，竟最終被帝染軒和暮無顏擊敗，現在，更像是越國的屬國一樣，苟延殘喘。老皇自問，若是換做他，恐怕如今越國和楚國的位置要相互調換了——越國隻能苟延殘喘。
而越國的經濟，更是蒸蒸日上，京城的繁華遠勝越國任何時代，越國上下均稱讚帝染軒和暮無顏的恩德，就連山莊裏的護衛都一直讚不絕口。
民心所向，天下大同，老皇自問做不到這一點，而且是遠遠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老皇真的老了，當那些雄心壯誌徹底離他遠去的時候，他便如一個真正的老人，喝著茶，品著花，看著山川，日子一天天平靜下來，他的心也跟著平靜。
往事，如一縷縷煙雲不斷地重現，位高權重時他沒有發現，現在心情平淡時，再度審視時，卻發現自己錯的太多太多。
特別是對帝染軒和淩絕，以及他們的生母，楚綰——虧錢的實在太多太多。
老皇坐在了椅中，品著茶，目光蒼涼地望著庭院中挺拔翠綠的梧桐樹，靜默無言。直到庭外傳來一陣喧囂聲，他才將出神的目光收回。
“皇上，皇後娘娘駕到——”亭外傳來一陣驚喜的聲音。
帝染軒和暮無顏來了？
老皇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以及莫可名狀的複雜之色。
“你們都退下吧。”亭外傳來一個清冷清脆的聲音，那個聲音卻讓老皇身軀微微一顫。
暮無顏，越國戰神！曾經以一己之力拯救了越國，現在更是和帝染軒聯手，將越國推到了最至高無上的地位。
這樣一個功臣，理應享受最高規格的獎賞，但他偏偏做了相反的事。剝奪兵權，甚至還相殘暗算於她。
是來清算了嗎？老皇自嘲地笑了笑，此時他根本沒有半點怨恨、妒忌之心，換做是他，做下如此多的錯事，恐怕早就被清算了。
能苟活到今日，已是大恩大德了啊。
門外緩緩走進兩個身影，那兩個身影走進來時候，整個庭院的光彩仿佛被奪走了一樣，男的高大俊秀，女的美麗生姿，如明珠一般耀眼般配。
老皇的目光落在了暮無顏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眸光微微一顫，他這是要做爺爺了嗎？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悅和忐忑感。
老皇雖然後宮佳麗眾多，但帝玄被殺手宮宮主李代桃僵，帝天南又不知下落，其餘的，年紀還尚幼，未到成婚的時候，隻有帝染軒和暮無顏，有了子嗣。
隻是，他做的錯事太多太多，若是這個孩子出世，他們會讓他認這個做錯事的爺爺嗎？
“父親……”帝染軒深色複雜地望著老皇，第一眼看到老皇的時候，他心下很是震動，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就是那個叱吒風雲，不可一世的越國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