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傾城一畫(二)
“姐姐……”淩絕眼睛一亮,不過隨即像感應到了什麽,連忙叫道:“不,姐姐,這是他的陰謀,快點……快點……”
淩絕臉上的恍白一閃而逝,隨即變得陰冷可怕,淩絕的話兀自還飄蕩在山巔上,他的身軀陡然一竄,飛起時,翼翅張開,被雪風一吹,眨眼朝著遠方遁去。
“暮無顏,你會後悔的,哈哈,哈哈——”狂風中,獨狼淒厲怨毒地聲音不停地回蕩著,仿佛化為了最惡毒的詛咒一般。
是的,他恨暮無顏,寧可對淩絕這樣的傻瓜牽牽掛掛,對自己,卻是這樣的無情!
這時,帝染軒已經飛掠過來,站在暮無顏的身邊,眼眸望向飛掠在空中,已化為的黑點獨狼,臉上露出痛苦、內疚以及仇恨的目光。
“對不起,無顏……”他一把將暮無顏擁入懷裏,因為他和淩絕,暮無顏所承受的委屈和代價實在太多太多了。
舊傷未好,新傷又增!
這怎不讓他心如刀絞呢?隻恨自己沒有半分能力!
被帝染軒抱著,暮無顏感受到了渾厚的溫暖氣息,她望著灰漠漠的天空,自語道:“沒關係,會有辦法救淩絕的,會有辦法的。”
……
獨狼逃脫,帝染軒和暮無顏帶軍推撤居庸關,隨即,楚國的重兵也在居庸關一百裏處紮營,明顯是收了獨狼的命令,前來狙殺越國皇帝的,隻是,還是差了一步,所以重兵囤集,既是防禦,更是對身為越皇的帝染軒施加壓力。
居庸關的一座屋子裏,帝染軒一直板著臉,俊美的臉上不見平日那種漫不經心的笑容,他緊緊抓著無顏的手,一直到無顏終於忍無可忍:“二郎,你弄痛我了。”
“你還知道痛!”帝染軒唰地一聲站了起來,黑眸裏仿佛燃燒著兩團怒火。
“朕一再告誡你要在皇宮好生將養身體,你是如何答應朕的?!又是如何欺騙朕一個人去應對獨狼的,你知不知道朕——”帝染軒聲色俱厲,這場火是他從未有過的嚴厲!
但是,抓住暮無顏的那隻手卻早在暮無顏說痛的時候,就已經輕輕放鬆了力度,用暮無顏覺得最舒服的力度握著。
暮無顏心裏愧疚無比,又感覺到這家夥口是心非的關懷,鼻子不由得酸了酸,傻瓜,你為了我什麽都可以做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但是我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暮無顏低頭,原本她是天邊最孤傲的那捧白雪,是蒼茫上,最自由的蒼鷹,即便是遭受最殘忍的追殺,也從來不曾底下高傲孤絕的頭顱,但是,此刻,她卻在這個男人麵前垂首,說出了那三個自己從未說出過口的字眼:“對不起。”
“二郎,你原諒我好不好。”暮無顏抬起頭來,眼底的淡淡的溫柔仿佛無形的藤蔓攀爬上帝染軒的身體。
帝染軒身子微微一僵,重新坐了回來,語氣瞬間失去氣勢:“下,下不為例。”
“好。”暮無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裏暗自想,原來楊瑩不是騙她的,這樣做,果然能讓男人消氣。
“皇上,賽扁鵲賽神醫還不曾趕來,我們的人也聯係不上他。可能是外麵的沙暴天氣阻攔了神醫的腳步。”外麵侍衛急急忙忙地趕來稟報。
帝染軒聞言又焦急地站起來,在大殿內來來回回地踱步:“該死,不用他的時候,總在朕麵前蹦躂,要用人了,卻不見來,這該死的老貨。”
暮無顏聞言,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手摸上旁邊的匕首,早和帝染軒說過,她可以自己來,可他偏說自己不是醫生,要等賽扁鵲。
“二郎,讓我自己來吧?”暮無顏的眼底閃過
一絲剛毅,她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獨狼回去楚國,楚國馬上就會開始一輪瘋狂的進攻,猶如蝗蟲一般,他們大軍過處,將寸草不生,這毋庸懷疑,這就是現在這瘋子一般的獨狼的行徑!
想到這裏,她猛然抓起匕首,在燭火上烤了起來。
“不行,你自己沒輕沒重的,讓我來。”帝染軒一把搶過暮無顏手裏的匕首
,一臉世事如歸的表情。
暮無顏知道他是在關心自己,所以一直拚命忍笑,很含蓄地告訴他:“沒關係的,我經驗很豐富,我給自己取子彈都有十幾二十次了,真麽關係。”
忽然,空氣仿佛凝注了一般,整個大殿沉默了下來,不,不是大殿沉默了,而是帝染軒沉默了。
暮無顏一驚,糟糕,自己越解釋越糟,不會是把帝染軒那家夥給嚇到了吧,嗬嗬,他雖然看著很靠譜,不過,畢竟是一個嬌生慣養長大的王爺,和他說自己一個人躲在黑暗偏僻的破屋子裏,忍著劇痛取子彈,他怎麽受得了?
忽然,暮無顏感覺自己的臉上被溫柔的手掌貼了上去:“無顏。”
帝染軒此時無比憐惜的看著無顏,他仿佛看到黑暗的破爛屋子裏,一個倔強孤冷的女子,忍受著孤獨傷痛,和對於失望的恐懼,一個人獨自療傷的情景。
“我不能保證你以後不會受傷,因為你這丫頭從來也不聽我的話,朕對此已經絕望,但是,如論何時,你受傷的時候,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你永遠不會一個人孤獨下去。”說完,帝染軒一把抱住無顏,溫暖的身軀瞬間讓無顏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人說愛情飲水飽,原來愛情還能療傷啊。
無顏自嘲一笑,不過,她的笑容隻展開了半分,就忽然凝了凝。
“唔!”她哼了一聲,感覺帝染軒這家夥,已經用匕首將她身上的子彈挖了出來,,然後這家夥一言不發地拿起旁邊早準備好的幹淨紗布,迅速給她包紮好了傷口。
暮無顏感覺了一下,技術非常的好。
“二郎,你最近是不是瞞著我受了很多次的傷?”暮無顏在一瞬間後頓悟了。
所以之前那段自己生病的日子,帝染軒每天對她報喜不報憂了?所以,他一個人扛過了那段日日受傷的日子,一直自己給自己包紮傷口,自己學著成熟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