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真帝王
他現在要去找項真，若是項真帶兵過來，看到這兩個人，還不知道說什麽。
帝染軒臉色有點鬱悶，但是也沒說什麽，這也是自己答應了的，而且無顏確實好多了，他還怕這些人將無顏的消息給傳出去呢。
於是，他認真給老婆子和那小姑娘道了謝就抱著無顏離開了。
“我和項真約定好了地方，我們現在就趕過去。幽若是沒有離開的話，一會兒的混亂也足夠他離開，無顏你放心，等回到越國，我會到處懸賞他的。”帝染軒輕輕和無顏說自己的安排。
而無顏有些無語，對救命恩人用懸賞，也隻有這位年青的越王陛下了吧…………
隻是走了一段，無顏忽然一驚摸向腰側：“糟糕我的匕首大概掉在那洞裏了。”
想了想，無顏又道：“算了，我們還是走吧。”
“不行，我們越國有一個傳說，若是你發現，所有的事情都在阻止你做一件事情的話，你一定要聽從上天的安排。無顏，既然上天讓你將匕首留在洞穴，那麽是讓我們回頭再看一眼的意思。”
無顏聞言，點點頭：“好的，我相信你。”
帝染軒也點點頭：“很快的，我知道你很喜歡那把匕首。”
暮無顏笑了一下：“我從來沒用過那麽順手的武器。”
“我們會找回來的。”帝染軒也笑了起來，這次磨難後，兩個人仿佛心靈相通，又仿佛彼此的靈魂已經交融了，不再吵架，總是柔情萬千。
然而，這樣的美好沒有持續太久。
帝染軒還沒走到，就看到幾個士兵嘻嘻哈哈地站在懸崖上，其中幾個分外眼熟，正是之前虐殺大熊的那幾個人。
而下麵的山洞裏傳來一陣陣女人的慘叫。
該死的!這群畜生!
帝染軒將無顏放下，一個人衝了過去，這一次，他大開了殺戒，所有的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統統殺死，當最後一把在年輕女子身上作惡的士兵倒下的時候，帝染軒和無顏看著洞穴內的老婆婆和年輕男人的屍體，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股悲哀襲上心頭。
然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年輕的女子，也就是之前給過無顏奶水的那位，也毅然用身邊士兵的利刃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大小姐——”她指著一個方向，用盡力氣說了最後一句話。
無顏轉身看去，發現那裏有快獸皮，就吩咐帝染軒去打開，最後，帝染軒從獸皮後的小洞裏抱出被捆住，並且堵住了嘴邊的小姑娘，顯然，發現有危險，又怕她忍不住，男人洞裏不知道誰第一時間將她綁起來藏好了。
這才讓這小姑娘幸免於難，而看著那年輕女子擋著的通路，她即便是被侮辱的時候，也沒忘記保護這女孩兒。
帝染軒看小女孩平靜下來了，這才扯下她嘴裏的布。
小女孩兒咬著牙，渾身發著抖，眼底的純真早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深刻的仇恨：“這些人也是楚國的士兵，我爹是楚國的將軍，但是為何楚國的士兵要這樣虐待楚國的人民？我以我是楚國人為恥。”
她抬起頭，毅然道：“我爹是楚國大將項真，請你們帶我去見我爹，我要揭發這些人的暴行，我要讓我爹帶著我永遠離開楚國，我永遠都不要回到這裏!”
帝染軒沒有說話，神情凝重無比，他愈發覺得肩膀上沉甸甸的，此時，他和楚王之間，已不僅僅是仇恨那麽簡單了，更牽扯到天下蒼生的幸福！
這是一種使命，也是一種責任！
“我們先安葬他們。”良久，帝染軒才開口說話。
前一刻，這些人還是那麽的熱情，可是隻是轉瞬間，這些善良的人就已經不在人世。
女孩擦幹了臉頰的淚水，使勁地點點頭，帝染軒和女孩兩人一起在山洞旁挖掘了一個大坑，然後將眾人的屍首放了進去。
女孩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雖然沒有說什麽話，但帝染軒能感受到她身上濃重的悲傷和蒼茫的決絕之意。
複仇——此時，女孩心中恐怕這個念頭最盛吧。
“我們走吧。”帝染軒帶著女孩準備離開了山洞。
暮無顏嗅著山洞裏的血腥味，她皺了皺眉，這些楚國士兵真是該死，連普通百姓都不放過，早知如此，當日他們在虐待黑熊的時候，就應該除惡務盡。
雖然曆經大變，但女孩很堅強，身上有著項真遺傳下來的堅強和韌性，她雙手緊緊攢著，一言不發地跟在帝染軒和暮無顏的身後。
“我是越國暮無顏，你若想複仇，日後可跟隨我。”暮無顏知道女孩心中已經埋下了一顆殺戮的種子，殺戮可以複仇，但不能讓殺戮蒙蔽自己的眼睛。
之前的暮無顏，便是如此，她不希望女孩重蹈自己的覆轍，她會給女孩指引一條正確的殺戮之道！
對於屠夫，心中不能有憐憫之心；對於善良之輩，要時刻有一顆寬宥平和之心。
“你是越國的戰神？”女孩吃了一驚，雖然帝染軒和暮無顏一身狼狽，但女孩從兩人的一舉一動來看，兩人顯然並非普通人，但沒有想到竟會是大名鼎鼎的越國戰神！
“將軍大恩大德，項琳感恩戴德，來生定結草銜環，報以大德！”女孩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暮無顏想要攙扶起她，隻不過微一用力，腰間便傳來一股撕心的疼，帝染軒會意，忙攙扶著暮無顏，同時一揚袖，一股柔和的內勁托起了女孩，不讓她下跪。
“報恩就免了，我隻是要告誡你一點，勿要在殺戮中喪失了初心。”暮無顏淡淡說道。
女孩雖然不解暮無顏為何會這樣說，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趕緊去和項真匯合吧。”帝染軒催促道。這裏並不是久留之地，萬一被其他楚國士兵發現，那麻煩就大了。
暮無顏雖然身受重傷，但敏銳的勘察和判斷能力還在，往往在危險還沒發生前，就能作出最正確的判斷，避開一波波巡山的楚國士兵。項琳年紀雖然不大，但有著項真遺傳的堅韌性子，一路上緊緊跟著兩人，一聲不吭。
項真與帝染軒約定的地點，不在楚國軍營內部，那裏風險太大，而是軍營的一處邊緣地帶。項真雖然被楚王連貶十八級，但軍中威望還在，因此真要有所行事，還是非常方便的。
在即將進入帝染軒和項真約定的地方，暮無顏忽然抬起頭，審視著帝染軒，凝聲道：“二郎，項真信的過嗎？”
要是她暮無顏身上沒有傷，以兩人的膽量和武藝，楚國皇宮都敢闖，更何況是區區楚營呢？但今時不同往日，暮無顏身受重傷，一些壓箱底的手段亦在楚國皇宮中使用過，所以光靠帝染軒一人，風險實在很大。
這是一次博弈，不光是關係到帝染軒和暮無顏的生死存亡，亦是關係到這個世界的生死存亡。
一想到這，饒是以暮無顏清冷的性子，心中不禁起了一層層波瀾。
帝染軒深吸一口氣，眸光如星河中最燦爛的星辰，他低頭對懷裏的暮無顏，璀璨一笑，道：“我這人，其他地方或許做的不夠好。但一雙眼睛，卻是最明亮的，看人也是最準的。”
看他嘴角扯出的一抹得意的笑意，他說看人最準的，恐怕不光是說看項真吧，那表情就是直露露地向她表白呢。
“真是……”暮無顏嘟囔道，這家夥是真白癡呢，還是假白癡，都到這時候了，還有閑工夫調qing，也不怕教壞旁邊的小妹妹。
“我相信我爹。”身後的女孩握緊拳頭，語氣非常堅定地說道。
項真常年在外征戰沙場，女孩一年能見到項真的次數並不多，就算見麵，項真也是孤身一人前往。當時女孩還並不清楚，她想不明白，以她父親的威望和地位，為什麽要將她偷偷藏在一個不知名的村莊裏呢？每次見到父親時，她都會問出了這個疑惑。她實在太渴望和父親相聚在一起了。
起初，父親並不回答，隻是長長歎了一口氣，待女孩漸漸長大後，聽到她這麽問，他方才默默女孩的頭頂，緩緩道：“你還小，朝堂上的險惡不會明白。我項真不是門閥貴族，是憑自己一寸寸軍功才有今日偌大的名聲。但正是這樣，我已遭受太多太多的眼紅，為以防萬一，我才將你藏在這裏。所幸楚王還算公允，這正是我效力楚國的最大原因，若哪一日楚王讓我失望了，我便會帶著你遠走高飛。至於這偌大的狗屁名聲，不要也罷。”
當時父親說這話的時候，她還不甚明了，可是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後，她終於明白了父親將她藏起來的苦心。若不是項真將她隱藏，項真獲罪楚王的時候，身為家屬的她，定難逃責罰，以如今楚王的暴虐，她項琳一定會成為挾持項真的籌碼。
暮無顏點點頭，她相信帝染軒看人的眼力，也相信自己的判斷，隻是此事關係實在太大，所以她才忍不住要確認一下。
看到小女孩如此堅定的表情，暮無顏心中最後一絲猶豫和不安終於從心頭散去。她這一輩子，唯一看錯的人就是獨狼！項真，不會，也不可能是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