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琉璃兔
最後隻丟了一句:“算你狠,小安子,我們走。”
他走出去後,是一路上踢著所有的盆景氣衝衝地離開的,以至於下人們馬上又開始議論紛紛了,嘿,王府這熱鬧,自從王妃進來後,每天都跟演戲似的,還不帶重樣的。
隻是到了自己的書房,帝染軒一臉狡黠地道:“不去春紅樓就不去春紅樓,反正,爺還有夏紅樓,秋紅樓,冬紅樓,哈哈,爺正好也覺得那個春紅樓的頭牌也不過如此,浪費爺花費那麽多錢在她身上,小安子,明日我們換個地方吧。”
小安子:無論如何,總覺得殿下在作死啊。
過了幾日,帝染軒果然將那王管事趕走了,暮無顏也並沒有說插入自己的親信,而是讓帝染軒再選一個人出來做管事。
可氣的是,帝染軒這次是靠抓鬮抓到的人,不過,無顏考察了一番,驚奇地發現,這個人還真是挺適合的,帝染軒這麽爛還能好端端地過得這麽滋潤,難道是因為其實他運氣逆天?
這晚,月黑風高,春紅樓的頭牌接客一天,疲憊地推開自己的閨房,卻看到一個黑衣人正背著手站在窗前。
月紅的臉微微一凜,剛剛的疲憊瞬間消失,而那春波亂顫的眸子也忽然變得淩厲嚴肅:“殿下!!”
黑衣人慢慢轉身,赫然正是帝染軒那種俊美不凡的臉,隻是渾身的其實不再是懶散的猶如一條根本立不起來的蛇一般,他渾身上下都散發這一種危險的氣息。
“以後春紅樓不再適合我們聯絡的地點了。”帝染軒緩緩道。
“殿下——”月紅嬌軀一顫,眸中閃過一絲緊張道,“是不是我們這裏被太子或者三王爺盯上了?”
帝染軒擺擺手,冷冽的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戲謔,道:“不要緊張,並不是因為他們,當然,春紅樓還是我們的據點,不過如果我要找你,會讓小黑通知你。”
聽到帝染軒這樣說,月紅緊張的神色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她細思了一下,道:“殿下,你既然已經娶無顏將軍為妻,以無顏將軍的手段,要是得她幫助,這太子之爭,說不準我們可以笑傲到最後。”
聽到月紅說起暮無顏,帝染軒冰冷的俊臉浮現出一抹笑意,他搖搖頭:“暮無顏這人太冷太高傲,很難駕馭,再者,她這樣高傲的人,又怎麽會看上我這個紈絝皇子。”帝染軒自嘲地說道。
月紅不服,嘟著嘴,道:“那隻是俗人的看法,殿下的風采更勝太子和三王爺百倍,我看著無顏將軍也是個俗人!看輕了我們殿下,要不是陛下……”
“夠了,月紅!”帝染軒忽然厲喝一聲,深邃的眸子中射出了冰寒冷冽的光芒,帝染軒周身竟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
月紅臉色大變,連忙跪了下去,道:“殿下,是我妄言了,請殿下責罰。”
看著跪下的月紅,帝染軒的臉色逐漸轉和,他淡淡道:“下次謹記,若再犯,決不輕饒!”
“是。”月紅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些,站起來時,後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這些年,我雖然裝出一副紈絝的樣子,但帝玄和帝天南依舊不放心,居然還時時刻刻盯著我。”帝染軒冷哼一聲,唇角輕抿,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殿下,要不要我們……”月紅眸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用手在脖子比劃了一下。
“不用,留著那些眼線我還有用,況且,這些眼線自有人處理。”帝染軒輕笑一聲。
帝染軒腦海中浮現出暮無顏那張冰冷絕豔的臉龐,至於那個阿嬌,雖然對他千依百順,不過帝染軒心中如明鏡一樣透亮,此人正是帝玄他們派來的眼線。
“這些日子,沒有我的命令,就不用來見我。”帝染軒瞥了一眼月紅,頎長的身軀飄然朝窗外縱躍,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翌日。
帝染軒站在王府門口,伸長著脖子,一臉期盼地朝外麵張望。
“王爺,您這是在盼什麽呢?”小安在身旁陪了很久,見帝染軒一直保持這樣的動作,很是好奇。
帝染軒瞥了小安一眼,得意道:“自然是好東西,聽說過琉璃兔嗎?”
“那是什麽,兔子嗎?”小安撓撓頭,顯然第一次聽到這種兔子。
“一種很奇特很名貴的兔子,簡直就是千金難求啊,要不是爺我下手快,還搶不到呢。”帝染軒很是得意地說道。
“那還不是兔子嘛……”小安小聲地嘀咕道。
不過他的聲音雖小,還是被耳尖的帝染軒聽到,他勃然大怒,在小安頭上彈了一個爆炒栗子,道:“說你無知,還真是無知。那些普通的兔子怎麽能和琉璃兔比呢?琉璃兔身上沒有一根雜毛,更罕見的那些毛發如同琉璃一樣,晶瑩閃亮。琉璃兔比金銀首飾值錢多了,現在京城中,貴婦無不以豢養琉璃兔為榮。”
“可王爺你是一個男人啊……”小安子輕聲低估道。
想不到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卻學那些貴婦人,養這種長毛玩意,王爺,你能不能再失敗一點呢?
想到這,小安子就悲從心來,其他王府的貼身下人,哪個出去不是威風凜凜、高人一等?唯有他,出去不僅耍不了威風,還要被人取笑。
人比人,氣死人呐。
“你是不是想說爺我很娘,我打死你這個目無主子的小奴才。”帝染軒眼睛一瞪,右手狠狠在小安子後腦勺上來了一記。
小安子雖然被揍,不過神色並不很害怕,他也算是吃透了帝染軒的脾氣,王爺的雖然紈絝了一點,但對下人還是不錯的,打人也隻是打打皮肉,從不會往死裏打。不像其他府裏的下人,雖然在外麵威風的很,但稍一觸了主子的意,輕則重章,重則丟了性命。
大概,這是帝染軒唯一值得稱讚的地方嗎,小安這樣想著。
“王爺我這麽爺們,怎麽可能那麽娘呢,知道嗎?我費盡心思買來兩隻琉璃兔,是送給王妃的,怎麽樣,王爺我很溫柔吧。”帝染軒脾氣來的快,散的也快,打完小安子後,又洋洋得意起來。
“是送給側妃嗎?”小安子摸著後腦勺,問道。王爺對王妃怕的緊,躲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費盡心思討好她呢。
“這下你錯了,我是送給王妃的。”帝染軒眉開眼笑,道,“女人嘛,就應該有個女人樣,整天舞劍弄槍的,像什麽樣子,就應該養養寵物,逗逗鳥什麽的。”
“來了——”帝染軒看到一輛馬車朝著王府奔馳而來,登時精神一震。
馬車速度很快,不一會就來到門口,馬車中鑽出一個青帽小廝,手裏拎著一個籠子,籠子裏趴著一對手掌大的兔子,那兔子很奇特,雙眸如紅寶石般,身上的絨毛如琉璃一樣,璀璨閃亮。
小安子看到後,也不禁喜歡上這對琉璃兔,更別提那些喜歡豢養寵物的女人了。
帝染軒喜滋滋地拎著兔籠,順手給了小廝一點賞錢,然後嘴裏哼著小曲,轉身朝屋子裏走去。
小安望著喜滋滋的帝染軒,回頭又看了看,眼見青帽小廝要鑽井馬車裏,便湊上去,問小廝:“我們主子花了多少錢買了這對琉璃兔啊?”
小廝看了他一眼,道:“不貴,一千兩。”
“什麽,一千兩!”小安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現在王府庫房空虛,昨天王妃還在犯愁,怎麽開源節流呢,畢竟王府上上下下,還有這麽多人要養。誰想到,王爺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會一千兩買這一對觀賞用的兔子。
敗家啊!
小廝很鄙夷地看了小安一眼,不屑地道:“這還算便宜的,要知道琉璃兔是有價無市的,有些人有錢還買不到呢。要不是二王爺是我們的老主顧,並死乞白賴地在老板那求了半天,老板還不賣給他呢。”說完,小廝不再理小安,鑽進馬車,揚長而去。
小安子隻覺得頭上直冒青煙,要是讓王妃知道王爺這幅德行,天知道會怎麽懲罰二王爺呢。
二王爺,你不是自詡風流倜儻,最懂女人心的嘛,怎麽會出這種昏招呢?得,我看你自求多福吧。小安子聳搭著腦袋,垂頭喪氣地走進了王府。
然而,等帝染軒興衝衝地撲到東院的時候,卻發現無顏不在。
“她去哪兒了?不待在家裏等待夫君回來,瘋跑什麽?”帝染軒不悅地道。
福伯躬身道:“二王爺,是這樣的,今日貴妃娘娘病了,召了王妃去侍疾。”
“侍疾啊?”帝染軒站起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嘴角勾起一絲邪笑,“正好,我也去宮裏找父皇要點銀子,我府裏的銀子不夠花了,嘻嘻。”
福伯聞言欲言又止,見帝染軒一臉興衝衝地大步出門他隻能最後歎了一口氣,滄桑的臉上帶著難過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