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清冷自我
“若為善，我暮無顏自然不會做惡人，若是來尋茬，我暮無顏也沒時間虛以委蛇。你們心中，巴不得我早點死掉，既然這樣，我為何還要以禮待之呢？”暮無顏嘲諷地說道。
暮無顏性格清冷，不擅交際，但並不代表她真的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了，相反，她的心比任何人都要透徹，玲瓏。
慕容貴妃由阿嬌陪同，不懷好意而來，而且從他們的腳步聲判斷，慕容貴妃的腳步聲中分明就蘊含了殺機。
既然這樣，她何必還要籠上笑臉，戴上麵具？
我心本就清寒，何必強顏裝笑？
“放肆！”見暮無顏毫不客氣地撕掉一切偽裝，慕容貴妃的臉徹底冷了下來，“我來這，隻是想確定一件事。”
她頓了頓，朝身後的人示了一個眼神，身後立刻走出一個幹練的老媽子。既然已經撕開臉皮了，就沒必要客氣了。
嬤嬤在一旁譏誚道：“新郎新娘洞房的那一夜，床單上會有白布的，暮無顏，那白布可在？”
古代洞房，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為了驗證女子是否貞潔，所以會在身下放一塊潔淨的白巾，第二天，這白巾就會被家長收走。
這既可以說明夫妻兩人已經行過洞房之禮，又可以驗證女子的貞潔。
慕容貴妃這一招可謂狠毒，她明知道帝染軒沒有和暮無顏發生關係，偏偏還要她拿出這塊白巾，倘若暮無顏不明就裏，依舊拿出的是白巾，那她就可以到陛下那邊去告她一狀，說暮無顏已是不潔之軀。
要知道那個時代，未經人事的大家閨秀，根本就不懂得男女之間的床底之事，而慕容貴妃也打聽過了，在出嫁前，沒有人給暮無顏做過功課。
所以，她吃定暮無顏會交出沒有染血的白巾，她這是挖個坑給暮無顏跳。
暮無顏揚眉冷笑，那白巾，她自然是見過的，白巾的用途她也知道，不過這玩意早就被她扔了。
“扔了——”她清冷地說道，神色毫不在意。
“扔了？”慕容貴妃沒想到暮無顏會這樣回答，明明帝染軒沒有碰過她的身子，而暮無顏旁邊也沒有人和她說過這方麵的事，難道說暮無顏並非處子之身？想到這，慕容貴妃心中一喜。
這並非不可能，要知道暮無顏長時間在行伍，接觸的男人太多太多，誰能保證暮無顏還是黃花閨女的身子呢？
“嬤嬤，你帶人進去找一找。”慕容貴妃打定主意暮無顏這是在尋找借口，當即對嬤嬤吩咐道。
隻要找到那塊白巾，就可以“證明”暮無顏嫁進王府前就是不潔之軀了。
“真當我這塊鐵券是擺設嗎？”暮無顏冷眉寒聲說道，她不想惹麻煩，但不代表就會任人欺負。
而且慕容貴妃擺明就是來找事的，就算她房間裏沒有白巾，也會被她們找到的沒有染血的白巾。
嬤嬤猶豫著不敢上前，扭頭望向慕容貴妃，躊躇著問：“貴妃，這……”
慕容貴妃寒著臉，也沒想到暮無顏居然會搬出陛下禦賜的鐵券，腦中刹那間閃過幾個念頭，隨即笑吟吟地說道：“就算你丟了白巾也沒關係，我這也是關心你們，我聽染軒說，你們還沒有入過洞房。當時我就想怎麽可能呢，隨即狠狠嗬斥了染軒。偏偏染軒說的一本正經的。做娘的也沒辦法啊，所以你看，既然你白巾扔了，不如就讓老媽子給你驗驗身，好堵住染軒那張破嘴，要知道這事傳出去的話，陛下欽點的婚事，兩位當事人居然沒有洞房，這多丟無顏你的臉啊。”
一旁的老媽子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慕容貴妃這麽說，其實就是在暗示她待會給暮無顏驗身的時候，偷偷下一些陰招。
這陰招在宮中常用，為了防止那些新進宮的小妃子為陛下誕生麟兒，所以在剛進宮時，便會被皇後使人去檢查身體，明著是看女子是否貞潔，暗地裏偷偷施了手段，讓她們日後再難以懷上孩子。
阿嬌也聽說過宮裏有這樣的規矩，當即看向暮無顏的眼神充滿了幸災樂禍。
暮無顏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了。
寒眸微凜，無顏淡淡地道：“我不答應，若是有膽盡管來試試。”
說完，她假裝虛弱地趁著額頭：“好——疼，我感覺可能是之前害我的賊人下的毒還沒好，失陪。”
說完，就在阿嬌和慕容貴妃的目瞪口呆中，施施然地轉身回自己寢殿去了。
“可惡，竟然敢如此無禮。”慕容貴妃保養良好的臉上，一陣惱恨。
銀牙也被咬碎。
阿嬌本能地嚇得瑟縮一下，無顏的目光太可怕了，讓人莫名地被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等無顏走後，她才抬起頭來，看到慕容貴妃被氣到發抖，她又高興了起來：“姑母，您別生氣啊，可別氣壞了身子，嗯
，姐姐不是故意的，大概是真的不舒服吧，或許也就是因為不舒服，所以才沒和殿下圓房呢。”
“反了她了！！明明是裝病，仔細誰不是女人呢，伺候丈夫和孝順婆婆是女人天生就該做的事情，別說她裝病，就算是真病了，此刻她也該撐著病體來我麵前學規矩。”
慕容貴妃一拂袖，精致的麵容泛起一絲殺意：“今天我還偏偏就要厚著臉皮不請自來了。”
說完，她鐵青著臉，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闖入了新房，隻是也不知道是大家有默契還是什麽的，經過鐵劵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直視，隻是委委屈屈地繞過，這也導致，他們這群人雖然站在廳堂裏有些簇擁，卻沒有一個人敢踏足無顏剛剛進去的寢殿一步。
慕容貴妃顯然也注意到了，更是氣得她差點無法呼吸。
阿嬌忙驚呼一聲，體貼地給貴人摸胸口：“姑母莫氣了，為了個低賤的人，不值得。”
然後她又轉頭看著一旁的小宮女冷聲道：“怎麽這麽沒眼力見？還不快去給姑母端盞熱茶來。”
那小宮女卻是領命後，去了老半天才回來，這邊慕容貴妃都要氣得七竅生煙了，看著那微微垂下的珠簾將廳堂和寢殿隔開，她恨不得丟把火進去將那目中無人的男人婆給燒幹淨這才幹淨——
此時，小宮女終於滿頭大汗地回來了，手裏端著熱茶，跑得氣喘籲籲。
“怎麽這麽久？你是第一天在貴妃娘娘這當差麽？”阿嬌不高興地將茶接過來，畢恭畢敬地送到慕容貴妃麵前。
慕容貴妃剛剛被無顏那般無視，現在在看阿嬌對自己的體貼乖巧，心裏更是有了比較，更是巴不得帝染軒現在就休了無顏，隻是，現在還沒抓到無顏的把柄，卻不好告到皇上那裏去，隻是想讓人強行驗身，又怕無顏發怒。
她可是戰神哪，其實，慕容貴妃心裏也有些打鼓。
又這個時候就聽到那小宮女委委屈屈地道：“非是奴婢不勤快，隻是，這東院裏沒有一個伺候的下人，隻外麵有個簡陋的鍋子和一個火堆，奴婢奴婢不會用，所以，所以跑去外麵王府的廚房裏這才找到了茶水。”
阿嬌和慕容貴妃一聽心裏就開心壞了。
慕容貴妃：看來帝染軒也不喜歡無顏嘛，不然也不會什麽丫鬟都不給她，家裏除了新房的擺設，也沒見什麽值錢的東西，無顏要吃東西還要自己用那麽簡陋的東西去煮。
阿嬌更是高興：活該你這賤人要占著這正室的位置受苦，不如自己早早離去算了。你被染哥哥嫌棄這麽丟人的事情都被所有人知道了，看你還有什麽臉出來見人。
見到無顏過得這麽苦，她都無怨無悔的樣子，慕容貴妃想：看來她也就是個紙老虎，隻是表麵上會放狠話而已，就算本宮鬥不過她，也可以讓我的兒子來收拾她！哼，戰神又如何，還不是要應該以夫為天，這不是挺聽我兒子的話的麽？
女人畢竟還是女人。
“林嬤嬤，沒聽到我的話麽？去，還不去給我那好兒媳驗明下身子？”慕容貴妃喝了茶水，心也平了氣也順了，傲慢地看著一旁伺候她的老媽子。
林嬤嬤原本就是個油滑的人，聞言，一臉討好的笑容道：“是。”
然後一步三搖地走到簾子處，微微猶豫了下，想到上麵有貴妃和殿下撐腰，感覺自己的膽子也肥了一圈。
於是，她大大咧咧地將簾子一挽走了進去。
外麵的人其實都屏住呼吸聽裏麵的動靜呢，見這林嬤嬤就這麽走進去也沒出什麽血濺當場的大事，都鬆了一口氣，心底不由得對無顏又濃厚了幾分鄙夷。
果然是個紙老虎，戰神又如何，現在是被戴上了枷鎖的龍而已，小孩子也可以將她剝皮拆骨。
慕容貴妃又滿意地抿了一口茶，眸子裏殺氣騰騰，早這樣沒用就不要在一開始強硬，不然也不用落到這麽慘的下場啊。
想到能讓給一代戰神，驗身子，這樣的侮辱她，慕容貴妃莫名地激動起來，身子拿著茶盞的手都有些發顫，真是恨不得現在是自己去親自羞辱無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