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指婚
“天，戰神將軍終於要結婚了，而且還是下嫁給二皇子呢，那個二皇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能娶到戰神將軍。”
“是呀，就憑二皇子那副紈絝樣子，簡直就是委屈了戰神將軍啊。”
……
和朝堂上不同，在民間，戰神無顏的名聲那是相當的好，人們不在乎無顏將軍到底是長得美還是醜，他們隻知道，無顏將軍是越國的戰神，越國的守護神，他們希望無顏將軍能有一個好歸宿。
“可是二皇子長得挺俊的啊。”說這話的是，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紅著腮，弱弱地說道。
“長的俊有個屁用啊，就憑他那副德行，配得上無顏將軍嗎？哎，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當然無顏將軍是鮮花，紈絝的二皇子是牛糞。
“二皇子太花心又濫情，真擔心無顏將軍進了王府會受委屈啊。”
“要不我們老百姓請命，請聖上收回聖明吧。”
一時間，議論紛紛，那小姑娘誇二皇子長得俊的話，很快淹沒在唾沫大海裏，小姑娘也被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句。
“這一切都是二皇子的錯，我們聯合起來，去二皇子府上抗議吧，縱然不能改變聖命，也斷不能讓二皇子以後做出對不起無顏將軍的事！”
“不錯，那小白臉一看就是花心的種，我們去把事情鬧大，以後他若是想尋花問柳的話，還會仔細思慮思慮的。”
“我們斷不能讓無顏將軍受到委屈！”
一人呼，百人應，很快京城裏匯聚成一道可怖的人流，洶湧地朝二皇子帝染軒的府邸走去。
王府中。
帝軒染入了府，就看見太子和三皇子的探子做起事兒來比以往勤勉一些。
比如眼前這個嬌滴滴的遞茶小丫鬟。
帝染軒心裏冷笑了聲：大家都在迫不及待看我笑話，那我就滿足你們吧。
於是氣呼呼地坐在椅中，開始了身心都投入的例行的演戲。
他煩惱地拿起茶杯，可是剛喝一口，就噗的一聲吐了出來。
“該死的，你們這是要燙死我啊。”帝染軒呲牙，衝著守在下麵的仆人喝道。
小丫鬟嚇得抖抖索索的，連忙將茶水撤了回去，現在二皇子可是在氣頭上，千萬不要戳了他的黴頭。
氣憤倒是真的！父皇也太偏心了，燙手的山芋就硬塞給他。
該想個辦法，治一治這個醜女了。要不然成婚後，他的地位堪危啊。沒看見她在朝堂上，在五位皇子中挑選夫婿時，抬頭昂胸，氣勢淩人，一副閱兵審查的樣子。
要是成親後，對待夫君就像她那一群服服帖帖的部下，那還了得？
帝染軒皺起了漂亮的眉，狀似開始尋找對策。
然而剛剛想起一點眉目，就聽屋外傳來一陣轟隆隆，嘈雜的聲音。
“福伯，發生了什麽事，外麵怎麽這麽吵？”帝染軒心情本就不佳，驟然聽到吵鬧聲，胸中的悶氣更甚，而且這吵鬧聲沒有停歇的樣子。
“王爺，王府外站了很多老百/姓……”福伯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額頭滿是細汗。
“老百/姓？他們來我王府做什麽？我們這裏又不是菜市場。”帝染軒揚揚眉，沒好氣地揮揮手，“趕緊讓他們走，本王還要思考點事情。”
“王爺，趕不走了……”福伯抹了一把汗，偷偷打量了一下臉色逐漸陰沉的帝染軒，不過再怎麽得罪他，必須告訴他真相。
“門口是請命的百姓……說王爺……您斷……不能辜負無顏將軍的心……”看到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的帝染軒，福伯的聲音越來越低。
其實他說的算是客氣了，門口的叫囂聲有的說的更難聽，什麽登徒子，花心大蘿卜，更有甚者，還說王爺是糞坑裏的蛆蛆，肮髒無比。
但這種話，他怎麽敢告訴王爺呢。
“那些侍衛呢，難道是吃幹飯的嗎？”帝染軒大吼一聲。
“百姓太多，侍衛已經盡力了，能不讓他們進門已經不錯了。”福伯苦笑一聲，由於二皇子不得寵，王府中的侍衛也不像其他各府充裕的很，拚盡全力隻能擋住請命的百/姓不進王府。
帝染軒的俊臉，陰沉地滴出水來了。
醜女人，他還沒想出對策呢，就鼓動民意先來給他一個下馬威了。
以他在父王心中的地位，這種事就是告訴了父王也沒用，帝染軒此時的心情，相當的糟糕。
“啪——”
“啪——”
……
門外忽然傳來劈裏啪啦的落地聲。
“又怎麽了？”帝染軒終於爆發了，吼道。
“王爺，那些暴民不停地扔菜杆子，蘿卜，臭雞蛋，還有的扔爛番茄，哎呦——”一個侍衛捂著頭，匆匆往王府裏跑，頭上還有一大灘紅色的番茄汁滴落下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帝染軒怒氣騰騰，當即站起來，要走到外麵去和這群暴民理論。
“王爺，冷靜，切勿衝動啊。”福伯連忙一把拉住了暴怒的帝染軒，此時要是帝染軒冒然出去，還沒走到門口呢，恐怕就被從天而降的菜葉子等淹沒了。
“暮——無——顏！”帝染軒咬著牙，一字一句喝道，驀然腦海中閃過一絲明光，暴怒的臉忽然綻放出笑容。
“暮無顏，你等著瞧，大婚那天，我會讓你好看的。哈哈——”一想到大婚上即將發生的事，帝染軒忍不住前呼後仰地大笑起來。
福伯一臉擔憂地望著前一刻還是暴怒的帝染軒，忽然變得無比開心，王爺該不會得了失心瘋吧。
明明應該很怒才對，為什麽笑得這麽爽朗呢，可千萬不要出什麽事啊。
而在暗處的幾個鬼鬼祟祟的“探子”，聽到如此有料的消息，不約而同的離開了。
……
九月十日，天德合，月德合，黃道吉日，宜嫁娶。
國師頂著顫巍巍的道冠，愁著眉，在九月十日這一天，重重地勾了一筆，然後恭敬地交給越王。
越王看了後，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道：“二皇子和無顏將軍的婚禮就定在這天了，來人，將朕的旨意傳下去，普天同慶！”
越王身後的諸位皇子，彼此暗自交流了一下眼神，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以及幸災樂禍的表情。
幸好，和醜女無顏結婚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倒黴催的二皇子！
暮府。
這幾日，格外的熱鬧，原本清冷的暮府，這幾日被聞訊而來恭喜的大臣們，幾乎踏破了門檻。
越王更是大手筆，不僅包辦了暮無顏所有的嫁妝，更是接連賜下重賞。
“南海明珠一斛——”
“百年紅珊瑚兩株——”
“江南羅紀絲綢十箱——”
……
管家拿著紅筆，不停地記錄著越王賞下的重禮，四周忙碌的小廝們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陛下如此重賞，滿朝文武，除了無顏將軍外，還誰會有如此殊榮呢。
“小姐，看來皇上真心把你當做女兒對待呢，一般人哪會賜下這麽重的賞。”丫鬟小翠在無顏身旁嘰嘰喳喳地說道。
無顏身穿華貴的絲綢，慵懶地躺在椅中，身材修長，露出一雙雪白的玉足，墨發如絲，一雙眼眸清寒冰漠。
十足一副美人坯子，隻可惜臉上帶著一副金色冰冷的麵具。
“你若是喜歡，待會自己去挑些喜歡的。”暮無顏淡淡地說道，眸中卻閃過一抹嘲諷的笑。
陛下賞的越重，就越說明對她的忌憚，這也在告訴她，安安分分地做一個王妃，一世富貴是少不了的，倘若有其他異心，恐怕——
無顏冷笑一聲，雖然不喜歡爭權奪勢，可是她也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她的人生，當有自己抉擇。
“謝謝小姐！”小翠歡天喜地地道謝，陛下賞的這些東西，就是從中隻選一樣，拿到外麵，價值也是大的驚人。
無顏對小翠的喜悅，卻熟視無睹，說起來這個無顏將軍，當真是可憐。其父是越國的將軍，沙場戰死，其母辛辛苦苦將她養大，卻未等她光耀門楣，卻撒手人寰。
無顏大多日子都在沙場上，久不再暮府居住，而這些人，都是越王安排的暮府的，美其名曰是照看無顏的起居，真是目的，不過是監視罷了。
“小姐，這麵具要不要摘下來呢？要不然不好梳妝呢。”小翠歡天喜地後，柔聲問道，同時心中有一絲惴惴。
傳聞無顏將軍，是罕見的醜女，可不會把自己給嚇壞吧。
“無妨，等大婚那天，我自己會卸下麵具的，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下去吧。”無顏淡漠地說道。
“可是小姐……”小翠還想說些什麽，可是一看到暮無顏冰冷的眼神，身軀輕輕一顫，登時不敢再言語，乖乖地退了出去。
小翠走後，無顏頓時覺得耳根子清淨了，她換了個優雅舒適的姿勢，重又躺坐在椅中。
那個二皇子叫什麽來著，對，帝染軒，看上去很不樂意這門婚事呢。暮無顏微微眯起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朝堂上帝染軒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不過她才不理會對方什麽感受呢，前世，她唯一動心的人就是獨狼，隻可惜獨狼最終背叛了她。
今世，她不再會輕易動心了。
婚事對暮無顏來說，雖然隻是一個形式而已，到時候各過各的，不過，是不是有必要在結婚前好好“告誡”一下對方呢？
想到帝染軒麵對她時，那種驚愕、絕望，還有一絲恐懼的表情，暮無顏的心情忽然無端好了起來。
金色麵具下，暮無顏微微翹起了嘴唇，前世，她不太會笑，今世，似乎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