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子龙、异人被围,心中好不慌急,被辽天寿赶上一枪,挑开方天画戟;辽天微看得亲近,一槊打在子龙后背上,一跤跌下马去。异人见了,惊得手忙脚乱,不提防张英这杆丈八蛇矛一枪戳来,正中左肩,幸有盔甲护体,不致伤损,栽下马去。天微道:“蛮子,还我二兄命来!”天寿道:“元异人,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一枪一槊,齐向异人戳来。
当下正是千钧一发,忽的云中青光爆闪,一杆长戟自空中掼下。天寿、天微听得头上风响,急把头一抬,惊得魂不附体,即时散开。子龙死中得活,起首开去时,云中一人,你看他:
身高八尺馀,相貌堂堂;头戴金镶象鼻盔,金光闪烁;身披黄金嵌就尤鳞甲,腰束七宝紫金带,足蹬太岁天王靴,外罩大红织锦绣花袍;南征北战雄天下,坐立彭城楚霸王。
后人有词赞曰:
归天难,杀气腾腾剑光寒。剑光寒:力拨青山,气盖中原。欲渡江东却无颜,歌声残:逐鹿问鼎,四面楚歌歌声残。恨地无环。
子龙见了,慌得倒身下拜。霸王道:“子龙,速速起身。你看身旁这戟,可眼熟否?”子龙闻言,急看去时,那支戟长有一丈三尺四寸,陨铁打成,戟杆缠着一条金龙,龙身篆有五字,乃是:天龙破城戟。有名盘龙戟,重三百斤。子龙见了,不胜欣喜,望空拜道:“多谢祖公公!”霸王笑道:“休得如此,孤今把这天龙破城戟赐予你,望你精忠报国,不可有辱家门。孤走也!”言毕,化作一团清风,往南便走。子龙见了,向南磕了九个响头。元帅见了,气的浑身发抖,大叫一声,拍马摇戟,要杀子龙。辽天微见了,大叫道:“元帅少歇,小将来报仇!”子龙道:“辽天微,要杀异人兄弟,且问问本帅的天龙破城戟!”天微闻言,大笑道:“我何惧你!”一拍马背,纵身而起,凌空一槊打来。子龙叫一声:“来得好!”把天龙破城戟一抬,“叮当”一声响,震得辽天微虎口发麻。子龙道:“狗番,不过如此,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把戟贴腰连转三圈,直望天微小腹砍来。天微大惊,急把马槊来挡。寒光一闪,槊为两段。就势一收,照天微顶阳砍来,要躲也来不急了。当下天微叫一声:“哎呀!我命休矣!”被子龙一戟砍在面门上,归阴去了。
成都与颖儿在城上看见,心中大喜,传令打开城门,活捉斛斯政。一声炮响,隋军空城而出,大呼:“生擒斛斯政者,赏钱一万。”张英大怒,喝道:“蛮子听好,要近元帅三步之内,先问问你上将军张英爷爷的丈八蛇矛?”慕颐闻言,拍马摇矛,直取张英。张英大怒:“张颐,你敢是要弑兄么!”世杰闻言,大怒道:“你这狗番,俺三哥何时与你有兄弟之情,怎么改姓张了!”张英怒道:“蛮子,你自去问他!”成都见他气冲斗牛、怒不可遏,倒有三分疑心;颖儿不知就里,也有些糊涂,问道:“慕颐,这是何故?”成都道:“兄弟,这是大事,不可疏忽。”慕颐见说,长叹一声道:“元帅,嫂嫂,有所不知,我本姓张,名唤张颐。这贼将张英,乃是在下兄弟。我二人同为蜀国上将军西乡侯子孙,有一杆家传丈八蛇矛,只因在下有些小聪明,本事稍长些,故而家父有心把这杆丈八蛇矛传与在下。这张英心怀怨恨,在灵堂之上假传家父遗命,把在下逐出张家。在下念及一奶同胞,不愿与他争斗,只在旧友家度日。怎料这贼得寸进尺,竟派杀手谋害在下。在下不得不改张为慕,自此流落江湖。”成都闻言,大怒道:“奸贼!你与本帅兄弟乃是一奶同袍,比本帅还亲,却做此禽兽不如之事!似你这样奸贼,人若不除,天必诛之!”张英见说,冷笑道:“宇文蛮子,你少惺惺作态,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下贱兄弟,乃是幼子,与兄相争,以下犯上,是为不悌;尊上病重,只知舞刀弄枪,不问病情,乃是不孝;已被逐出家门,仍贼心不死,在市井上胡说八道,陷害亲兄,乃是不义;本为张姓,为一己私欲,改换门庭,乃是不仁。似此不义不孝,不仁不悌之辈,有何面目为人?本将生于天地之间,年三十有四,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公主闻言,柳眉倒竖,大喝道:“呔!没心没肺的狗贼,兀自大言不惭,真不知世间有羞耻二字!”韩修晔道:“嫂子,休要与他废话,看我来取他首级!”林郁瑾道:“韩兄,这等蛇种豺性之辈,何必与他单挑?你我兄弟齐上,戳他一百个窟窿。”成都道:“正是这个道理!”催开赤焰混天驹,劈面一镗打来。张英大怒,一矛扫过,打在一旁。身后颖儿八卦枪早到,照心窝一枪戳来。慌得个张英急把身子一仰,人背贴马背,闪过枪,回身一矛刺来。白屠、赵靖、剑南见了,三骑马,三条枪,齐上戳来。张英大惊,叫一声:“罢了!今日与你们拼命也!”把矛扫过,隔开三样兵器,蹂身而上,大战五人。斗不过五合,如何架得住?被白屠一枪戳在左腿上,跌下马去。子龙把戟一举,照心就刺。慕颐道:“子龙哥哥,且饶他一次罢!”成都道:“兄弟这样人,留他作甚?”颖儿道:“慕兄弟这样说,且饶了他,这厮不济事,日后再取他首级,又有何难?”张英见说,死命起身,冲慕颐作揖道:“慕颐,今日算你得势,来日上阵,本将军定要与你一决雌雄!”斛斯政见张英回来,大叫道:“宇文成都,来日战场相见,本帅定要取你项上人头!”言毕,回马便走。成都见得,与颖儿对视一眼,长叹一声,收兵回关,不表。
再说那宇文崶打下长白山,休整三日,刘兵一万,家将统领;自领大军,开拔两界关。将至午夜,士卒疲惫,刘方道:“大军连日行进,身心疲惫,请元帅下令,大军原地休息,天明再行。”宇文崶道:“将军所言甚善!”正要下令,忽然空中红光爆闪,云端中升起一众神丁,正是:
闲骑逍遥四不相、默坐觉檀九龙车!飞来异兽为扶手、喜托三宝玉如意!白鹤青鸾前引道、后随丹凤舞仙衣、羽扇分开云雾隐、左右仙童玉笛吹、黄巾力士听敕命。
当下宇文崶见了,厉声叫道:“天上仙长,若要相助本帅,奉茶恭迎;如要取本帅性命,家伙相迎。”只见云端中一人叫道:“休得无礼,通天教主在此!”那教主闻言,叱道:“放肆!这位宇文崶小星官,天界也是有名的,岂是尔等可比?再者我尚未发话,尔等怎敢胡言!”把手内拂尘一收,合掌道:“元帅,贫道乃截教教主,法号通天。”元帅道:“原来是教主大驾,小人冒昧了,还望恕罪。”教主道:“这事不妨,贫道此来,只因小星官命犯五鬼,却有延年之象,故来指点迷津。”元帅道:“既然这样说,小子受教了。”教主叫声:“疾!”忽的青光一闪,一口长剑凌空而下,落于宇文崶马前。细看此剑,果然不是凡品,你看他: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
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当下元帅问道:“仙长,这是何意?”教主道:“小星官,此剑乃是诛仙剑。小星官明日必到两界关,那两界关守将,名叫扩菓里木斯,此人善行妖法,更有长白山败将许敬晖相助,小星官不可小觑。带上此剑,定然大破敌军,破城之时,贫道自来取剑。”元帅见了,把手一伸,那剑立时飞起,跨在宇文崶腰间,众将皆惊。急抬头看去时,教主在不知所踪。心内大惊,一个个倒身下拜。次日天晓,即时行军,开至两界关下,果然威风,正是: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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