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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釘子配酒

  春曉笑著迎了出來,“太後娘娘來啦?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說請安,不過是做了個樣子,笑得很是嫵媚。


  東陵翕然掃了眼她,“我孩子呢?”


  “太後娘娘在說什麽啊?怎麽一來就跟我要人呢?您孩子?臣妾怎知?”春曉翻了個白眼。


  東陵翕然拿出手心裏的長命鎖,“那這個你是從哪得來的?!”


  春曉頓了頓,隨後笑顏如畫,“這個啊……是我的一位故知送來的.……我隻是看著蠻好玩的,就送給了您,怎知您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東陵翕然皺了皺眉,她著實沒有心情跟春曉在這打太極,“說吧,你都有什麽條件?”


  春曉掩麵歎息了一聲,“臣妾哪敢提條件……不過是案板上的魚肉.……”


  “你!之前明明說好你我二人會同舟並進!今日你怎會食言?!”東鄰翕然靠近她低聲嗬斥道。


  春曉打了個哈欠,“哎呀呀……之前是高估聖上了,現在他對我造不成什麽威脅,所以.……我也就不需要您老的幫助,你啊,還是回去做您的太後娘娘好了。太後娘娘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請回吧,臣妾要午睡了。”


  東陵翕然愣了一下,她怎麽可能丟下自己可憐的孩兒不顧?!


  “等等!”東陵翕然上前一大步抓住了春曉的手臂,“旭斌的實力不是你所能覬覦的!他比你想象的要強!你自己一人根本扳不倒他!”


  “所以呢?”春曉掃了眼東陵翕然。


  “我來幫你。”東陵翕然緊緊盯著春曉,生怕她會再次拒絕。


  “那就要看您的本事了……”春曉低聲呢喃了一嘴甩手就走進了自己的宅子。


  東陵翕然握緊手中的長命鎖,對不起……旭斌……若兩個人之中隻能選擇一個的話,她要選她女兒。


  雲帆揉了揉眼睛,“嗯?”


  “你可算是醒了!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吃東西吃到一半還能睡著你算是第一人了!”沈妙無奈的說道。


  雲帆眨了好幾次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睡著了,“怎麽會.……”


  “興許是你最近太累了!要不今晚你回去睡個好覺吧?”


  雲帆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可否安全?”


  沈妙翻了個白眼,“跟你說這麽多話敢情你是都沒聽見啊!太後娘娘好得很!她正在屋裏品茗呢!你要不要一起啊?”


  雲帆這才鬆了口氣,“不用了……太後娘娘安全就好。”


  “木頭!”沈妙嘟囔了一嘴轉身進了屋。


  “太後娘娘!怎麽樣?”沈妙一進屋,臉上的笑臉就不見了,她緊張的望著東陵翕然。


  東陵翕然眼神渙散的盯著茶杯,輕輕地搖搖頭,“春曉的防備心增強了……她說要看我表現.……看來她心裏想的和我並無太多出入啊……同樣是想讓對方把所有過錯一個人攬下。”


  “那我們該怎麽辦?!”沈妙焦急的問道。


  “不急,她還會再來找我的……”說出這話,東陵翕然都沒有底氣,她手指摩挲著茶杯杯沿。


  “太後娘娘!我聽禦膳房的人說,禦書房的太監們都換了個遍,從未聽說他們做了什麽欺上瞞下之事啊……”


  東陵翕然挑了挑眉,“看來兩方都開始有了動作……”自己也必須選擇一方了。


  “告訴雲帆,就說哀家要見聖上,讓他通報一聲。”東陵翕然神情淡定地將杯中的濃茶一飲而盡,她需要為自己謀出一條後路。


  “母後要見朕……?”丁旭斌皺了皺眉,他剛要說不見,轉而一想自己這麽做會不會有些太過絕情,隨後擺了擺手,“宣。”


  “母後,您怎麽來了?”丁旭斌勉強勾起嘴角。


  東陵翕然望著他眉頭一皺就落下了兩行淚,“你身子這般……母後怎能放心得下?哀家知道你讓人看守著大門是為了保護哀家,可哀家此時就想陪著你啊.……”


  丁旭斌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東陵翕然會哭,他眨了眨眼,“母後.……孩兒沒事,孩兒隻是不想您涉足這些魚目混雜的事情.……”


  “母後知道.……你心裏對哀家的好哀家都知道……可是,哀家也是女人啊!你是我的兒子,我擔心你啊.……”東陵翕然掩麵哭泣,肩膀隨著聲調顫抖著。


  丁旭斌見了著實心疼,“母後.……母後您別哭了!孩兒這不沒事嗎?您這般哭泣,孩兒會心疼的!”


  東陵翕然抿了抿嘴勉強把心頭的憂傷咽下,“是母後沒用……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


  丁旭斌搖搖頭,隻覺得喉嚨中似乎卡著一根魚刺,磨得他隻想流淚。


  “聖上.……哀家知道女人不能攝政,隻是……你當真放心得下那個李太傅嘛?”東陵翕然靠近他輕聲問道。


  “不信任……又能如何?現在朕這樣……”丁旭斌看著自己的腿,竟睡不下去了。


  東陵翕然拍了拍他的後背,“哀家認為,聖上您應該去上朝,國不可一日無君.……”


  丁旭斌握緊了拳頭,他又怎會不想上朝?隻是他受不了大臣們看他的表情,他受不了被他們憐憫地同情著。


  “母後.……孩兒……”丁旭斌有些哽咽,“孩兒已然是個廢人了……孩兒……孩兒不想上去丟人…”


  東陵翕然歎了口氣輕拍著他的後背,“怎會丟人?您可是一國之君啊……是要不讓他們看出來您的腿腳有問題不就好了?國家大事,務必需要您做主才行啊!”


  丁旭斌點點頭,他英勇善戰,怎想過今時今日自己可能會成為一個傀儡皇帝?!


  “母後說的有道理……孩兒確實不該繼續把自己關起來了.……”丁旭斌垂著眼眸輕聲說道。


  東陵翕然揉了揉她的頭,“母後為你梳頭吧……”


  丁旭斌皺了皺眉,此時的他心如亂麻,東陵翕然的眼淚不知真假,更不知她勸自己去上朝有沒有別有用心,坐在這個至高點,自己誰人都不敢信任了.……

  “該用膳了,母後回去吧.……”丁旭斌下了逐客令。


  東陵翕然愣了愣,她隻是想與丁旭斌敘敘母子之情,竟然都不被允許。


  “那好吧……哀家先回去了,你也要好好吃飯聽到了嗎?”東陵翕然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丁旭斌點點頭,“孩兒知道了,母後快回吧,一會天黑了路不好走。”


  東陵翕然點點頭走了出去,她咬緊牙關望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自己的那個小人兒,現在在幹嘛……

  剛才幾次東陵翕然都想開口問問關於春曉,他想怎麽辦,可自己看著丁旭斌不冷不熱的態度,總也開不了這個口,她甚至很想問問丁旭斌,若自己擋在他麵前,他是會提刀砍向自己還是選擇救下自己?


  東陵翕然想著感覺心髒跳得飛快,自己心悸的這個老毛病很久未犯了,今日怎麽犯了?她拍了拍心口喘著粗氣放慢了腳步。


  丁旭斌坐在椅子上微閉著眼,他此時正在心裏揣摸著東陵翕然今日為何前來?他沒有吃東陵翕然給的東西更沒有喝水,她究竟有何企圖?

  “來人,叫陳將軍過來。”丁旭斌喚道。


  “聖上,您叫我?”陳秋白跪在地上問道。


  丁旭斌點點頭,“告訴大臣們,明日上早朝。”


  “聖上?!”陳秋白不可置信的望著丁旭斌,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微笑。


  “怎麽?朕上朝不可?”丁旭斌挑眉問道。


  陳秋白趕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臣隻是高興!聖上終於肯上早朝了!”


  丁旭斌笑著瞪了眼他,“沒用的東西……記得讓內務府將朕的東西打點好,明日若出了什麽岔子,惟你是問。陳秋白笑著接旨,“是!臣一定不辱使命!保證完成任務。”


  丁旭斌擺擺手,“下去吧……”


  陳秋白剛要離去,丁旭斌又叫住了他,“等等.……”


  “聖上?”


  “朕問你個問題,若有一人站在獨木橋上,腳下是波濤洶湧的河水,若一個不小心便會跌下去,並且身後還有豺狼在追趕著自己,前方原本是自己的至親至愛,但現如今並不知那人對自己的態度,這人現在該如何過河?”


  陳秋白轉了轉眼珠,“若是臣的話……臣會選擇跳下河流……身後有豺狼存在必然不可回頭,前方之人,笑裏藏刀最為危險,臣不會冒這個險,在臣看來隻有跳下去才是最安全的,隻要稍微懂點水性就不會淹死。”


  丁旭斌聽了他的回答眯起了眼睛,“是啊.……笑裏藏刀……殺人最快了……”


  “聖上?您還有別的問題嗎?”陳秋白輕聲問道。


  丁旭斌搖搖頭笑了一聲,“下去吧……”


  整個禦書房又隻剩下丁旭斌一人,東陵翕然……他不敢信任。


  “原本想讓您安度晚年,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您請放心,朕一定將您風光大葬。”丁旭斌輕聲呢喃著。


  他擺弄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下最為重要的就是傳宗接代,天子龍脈怎能沒有後代?他可不要步了莫誌雲的老路。


  “來人,今晚讓近日品行端正的秀女侍寢。”丁旭斌微微歎息。


  而另一邊,春曉早早的就出宮了。


  她站在一個破舊的門前,看了眼身旁的奴婢,那奴婢就很識相地把門拉開,春曉望著屋內的建築忍不住咋舌,“哎呀!這什麽味啊.……”她皺著眉說道。


  屋內有一人正在飲酒,“這是什麽風把您吹來了?”喝酒之人正是莫誌雲。


  春曉冷笑了一聲,“怎麽沒事兒就不能來看看你了?”


  莫誌雲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當然可以!來!一起喝酒!”


  春曉望著他麵前的碟子,一盤鹽,一盤釘子,在看莫誌雲,用釘子沾著鹹鹽抿一口,喝一口酒好不愜意。


  春曉用手指擦了擦椅子,還行,不髒。


  她扭捏著坐了下來,“我要是你啊……早就以身謝罪了,你倒好,活得自在!”


  “人固然是要死的!不過朕還沒到時候呢!到了時間不用你勸,朕自己也會赴身黃泉。”莫誌雲笑著又喝下一杯酒,時間還早,他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春曉不自覺嫌棄地又皺了皺眉,“少喝點吧!”


  莫誌雲未咽下的酒順著下顎流到了滿是補丁的衣服上,他毫不在意的大笑了起來,“醉了好啊!醉了好!哈哈哈.……”


  春曉捏著鼻子一點都不想聞這裏的氣味,她斜了莫誌雲一眼,“你的翕然現在是太後了。”


  莫誌雲倒酒的手一抖,些許酒水流到桌子上,他用手擦了擦,緊接著趕緊舔了舔手指,生怕浪費一丁點的酒,“和朕有何關係?”


  “你就別自稱為朕了!宮裏對著一個朕,到了你這又一個,煩不煩?”春曉冷哼了一聲。


  莫誌雲擦了擦嘴,“怎麽?你這個曉妃娘娘當的不自在?”


  “嗬……”春曉冷笑了一聲,“知道我為什麽留你一命嗎?隻是為了報答你當時留了我一命,不過若你問東問西,可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你母親當時也受過我不少照顧!這個恩你應該連同著一起報給我!”莫誌雲紅著眼指著春曉叫道。


  春曉揉著太陽穴,“說吧你要什麽。”


  “酒!給我酒!給我多多酒!”莫誌雲激動的說道。


  春曉擺擺手,“伺候好他,行了!你就繼續醉生夢死吧!”春曉說著轉過了身。


  “她還好?”莫誌雲望著春曉的背影膽怯地開口。


  春曉沒有回頭,“好得很,今日還來找我了呢!她現在是我的人。”


  莫誌雲點點頭,“合情合理.……”


  當時他和丁旭斌一起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算來算去,最後還是載到了自己手裏,莫誌雲的眼角有些濕潤,原以為喝得夠多就能忘卻一切,誰知那人的身影還是鑽進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現在誰活得都比你好。”春曉說完之後就直徑離開了。


  莫誌雲拿起桌子上的釘子,沾著鹹鹽放進了嘴裏,釘子在口中滾動,磨破了口腔舌頭,他痛苦的閉上眼,多想將釘子咽下?他無力地癱軟在地,最後還是沒用勇氣,他顫抖著將釘子從自己口中拿了出來,粘連著不知是口水還是淚水,剛到這裏的時候幾乎日日夜夜哭泣,連他都覺得很意外,時至今日竟然還能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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