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再次相見
這天夜裏,東陵翕然原本在車裏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一塊冰涼濕冷的絲帕捂住了口鼻,她嚇得就掙紮了起來。
“噓……娘娘別怕,我是十五。”一個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東陵翕然這才稍微安分了一點,可依舊喘著粗氣,差點忘了十五原先是一名死士了,潛入一個軍隊對於他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十五明亮的眼睛在夜裏散發著光亮,“我鬆開了。”
東陵翕然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出聲,十五這才鬆開了手。
“是聖上要見我嗎?”東陵翕然開門見山地問道。
十五點點頭,“聖上就在幾公裏外的馬車裏等您呢。”
東陵翕然撩開簾子望著月亮高高的掛在夜空中,剛到子時,時間還長,她尋思片刻,“稍等,叫上紙鳶。”
十五神情立馬不一樣了,都沒有猶豫救說了一聲,“好!”
三人隨著十五的腳步穿梭在這個諾大的營地當中,說也奇怪,就今天巴特兒沒有陪自己,十五就來了,好像是抓準了時機一樣,不過東陵翕然細想不自覺地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由此也能看出莫誌雲心思縝密到什麽程度。
不一會他們就繞出了營地,十五打了聲口哨,就有幾匹馬從遠處跑了過來,“娘娘,您先上馬。”
東陵翕然皺了皺眉,這個稱呼怎麽聽怎麽不得勁,他不知為何打心眼裏就很抵觸,“十五,我現在是漠北單於到女人,於情於理你還是叫我一聲閼氏吧。”
十五咧開嘴笑了起來,“就一個稱呼嘛!我也是太想您了,總是改不過來!從現在啊哦我叫您閼氏好啦!”
東陵翕然看著他死皮賴臉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記得之前十五是個不善言表的孩子啊,仿若隔世般,一切的一切都變化的太多太多了。
“十五你這馬性子怎麽樣啊?閼氏懷有身孕呢!”紙鳶就像故意的一樣說道。
十五微微一愣,上下打量著東陵翕然地肚子,這才看出來,她整個人都十分的瘦弱,胳膊和腿細的似乎使勁一握都能給握折,剛才去也就沒注意,原來肚子竟然凸起不小一塊。
“娘娘.……閼氏請放心,這幾匹馬都是握訓出來的,性格都特別溫順。”十五訕笑了一聲。
“閼氏您小心。”紙鳶細心地扶東陵翕然上馬,隨後自己也跨上了馬背就一把握住了她的馬韁。
“走吧,若是被單於發現就不好解釋啦!”東陵翕然說道。
這幾句話弄的十五整個人都不自在,自家主子惦念了那麽久的人早已把自己融入到了漠北地氛圍裏,甚至還懷了人家的孩子,就留莫誌雲自己老哥一個在那暗自傷神……他越想心裏越不舒服,就連語氣都變得生硬起來,“閼氏您請放心,聖上找您也隻是為了國事,不會耽擱您太多時間。”
隨後就自顧自地夾了下馬肚子朝前方跑去。
“閼氏.……”紙鳶有些擔憂,不知為何她總感覺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
“既來之則安之,況且這也是我所想的,別怕走吧。”東陵翕然笑著說道。
紙鳶點點頭,她都在心裏想好了,如果莫誌雲要對東陵翕然做些什麽的話,她就拿出自己毒性最強的蠱蟲和它同歸於盡!
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一輛小馬車,東陵翕然心裏突然很緊張,她握著韁繩的手也有些出汗,莫誌雲在她心裏的樣子已經有些模糊了,她皺了皺眉,竟然想不起自己和他最印象深刻的事情了。原來自己當初認為過不去的事,現在都已經漸漸變淡了。
“閼氏,到了,您進去吧!”十五還算恭敬地說道。
紙鳶趕忙先下馬接著扶東陵翕然下馬。
“閼氏,奴婢就不進去了,有什麽事您叫我一聲。”紙鳶緊鎖著眉頭說道。
東陵翕然微微歎了口氣點點頭,“放心吧,困到話就再睡會。”
紙鳶勾了勾嘴角,自己怎麽可能睡的著?
東鄰翕然深吸了口氣踏上了馬車,撩開簾子就看到了莫誌雲,一時間她忘記了自己下一步的動作,就保持著這麽一個姿勢站在那裏久久未能平靜。
莫誌雲似乎蒼老了許多,原本臉上光潔的他竟然也留起了胡須。
“來了?坐吧……”莫誌雲搓了搓手客套地說著。
東陵翕然這才緩過神來,她坐在離莫誌雲很遠的地方。
兩個人互相誰都沒有看誰,白駒過隙間已經好幾年過去了,誰都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這樣的情景,這讓東陵翕然不自覺就會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麵,自己跌坐在地上看著居高臨下的莫誌雲,若不是他的一句話,自己說不定那時候就已經做了刀下亡魂。
“你……好嗎?”還是莫誌雲率先開口。
多年未見,他在意的仍舊是最簡單的,它好不好。
東陵翕然垂著眼簾點點頭,“挺好的,漠北單於對我很好。”
一句話,又把兩個人的關係拉開了。
莫誌雲應了一聲,“.……那就好,你的肚子……”
打東陵翕然進來的那一刹那他就看出來了,東陵翕然打肚子已經隆起,那絕不是胖的。
他緊盯著東陵翕然的眼睛,隻見她忍不住臉上的笑意,那個微笑令他著迷。
“我懷有身孕了.……是單於的。”她輕拂著自己的肚子說道。
不知為何莫誌雲心裏很不得勁,自己可是天之驕子,是皇上,可是自己女人肚子裏的卻不是自己的孩子。
“哦,挺好的。”莫誌雲冷下臉來悶哼了一聲。
“對了,您這麽晚叫我過來有什麽事嗎?”東陵翕然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天子麵前用了“我”這個字眼。
“不是你在信函裏說想見朕了嗎?”莫誌雲勾了勾嘴角冷笑了一聲。
東陵翕然笑著搖搖頭,“可是真的見到您之後,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你們這次來,是要進攻蘭殤的吧?”莫誌雲直接問道。
東陵翕然也沒有避諱,“是啊.……對不起,是臣違約了。”
莫誌雲皺了皺眉才想起,之前漠北給出的條件就是,莫誌雲在位期間他們決不踏入蘭殤半分。
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掛不住臉,畢竟是這他最不願意回憶的過去,“這也是必然的,漠北現在風沙越來越大,畜牧業也不好發展,朕能理解。那你來找朕,是為了什麽?難不成真像你密函上所說的,心裏還有朕?”最後一句話明顯是莫誌雲的笑話。
東陵翕然聽了也跟著勾起了嘴角,“臣妄自尊大了一次,其實隻是想借由這個理由能與您見上一麵,商議一個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莫誌雲聽後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依你之見,現在這個形式,該怎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就因為臣不懂,所以才想見您一麵,聽聽您的見解,畢竟打仗所傷及的隻有貧苦的老百姓啊!”東陵翕然說道。
“如果不願意傷害黎明百姓,莫不如現在就退兵,那是上上佳的萬全之策。”莫誌雲歎息了一聲,“可這個是不可能實現的。”
一山不容二虎啊,漠北單實力越來越強,就像是一把火,所到之處都被燒個精光。
“聖上說笑了。”東陵翕然依舊恭敬,“四殿下身子骨修養得可好?”
莫誌雲微微一愣,若不是她提起,自己都就忘了東陵翕然是這樣一個精明的女人,完全不輸於男人。
“什麽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你啊!不過你怎麽這麽肯定他沒有回自己的西域,而是來找朕了呢?”莫誌雲反問道。
“西域路途遙遠,他又有傷在身,是絕不可能以身犯險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東陵翕然說著對上了莫誌雲的眸子,“他舍不得這麽好的機會。”
“進攻蘭殤的機會?”
東陵翕然點點頭,“是啊!現在這個形式,誰不想分得一勺羹?西域路途遙遠,他當初被迫離開蘭殤占領西域實屬無奈,有這麽好的機會反擊他又怎麽會放過?聖上,提防身邊人啊!”她幽幽地說道。
其實東陵翕然說的那些他都心知肚明,莫誌凱大肆宣傳,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來投靠自己一樣,若自己將他拒之門外,不就做實了自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這件事嗎?
“你還是那個翕然。”莫誌雲毫不掩飾自己的讚許之情,也就是因為它的這一點,讓莫誌雲這些年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聖上在說什麽?臣本就是翕然啊。”東陵翕然裝作聽不懂他的話一樣。
“四弟地事我自有分寸,單於這頭該怎麽辦?”莫誌雲繼續問道。
“如果聖上您願意將周邊十座城池交由漠北,那臣想單於一定願意即可退兵。”東陵翕然轉了轉眼珠說道。
莫誌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東陵翕然,還是那麽精明,他幾乎都沒有猶豫,“好,朕答應你,擇日請單於和閼氏入宮,看看地圖怎樣?好選一下城。”
東陵翕然恭敬地衝他行了個禮,“不必聖上費心了,城池臣已經替漠北單於選好了,就要彰德到直隸到十座城就好。”
莫誌雲這回笑得更歡了,他拍了拍手搖搖頭,“看來朕到翕然早就變成別人家的閼氏了啊!竟然如此精明選擇了十座蘭殤重要的交通樞紐,失去了這十座城事小,阻撓了蘭殤的經濟發展事大!”
東陵翕然依舊恭敬,“聖上說笑了,翕然隻是為求生存僅此而已。”
“好一個為求生存,朕如果不同意你的這個請求呢?”莫誌雲看淡得靠在椅背上挑釁地問道。
“那臣也就身不由己了,畢竟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隻能由著單於的意思,進攻蘭殤了。”東陵翕然語氣中沒有一點怯意。
莫誌雲不知為何,覺得現在的她比之前的她對自己還有吸引力,“你認為,你們能打得過朕嗎?雖然朕現在兵力確實不足,但好歹也是泱泱大國,你如果真的體恤你家單於,就別讓他來送死了。”他冷冷地說了一句。
“泱泱大國不也需要靠女人來換取片刻的寧靜嗎?”東陵翕然挑眉把話跟上,但她心裏卻翻江倒海。
“東陵翕然啊東陵翕然,你是不是還記恨這朕呢?”莫誌雲歎息了一聲問道。
“臣隻是一介女流,怎敢記恨語天子龍脈?”
東陵翕然地花依然恭敬,可在莫誌雲聽來就是諷刺,“記恨著朕,說明你心裏還有朕,把孩子生下來送人,回到朕身邊吧!這回朕絕不會再丟下你。”他認真地說道。
東陵翕然心裏卻沒有半點悸動,見了他之後,自己更加確信自己心裏裝著的是巴特兒,“聖上您說笑了,難道您忘了,臣隻是一個和親工具嗎?您說出我這種話難道不怕天下人所恥笑?”
“朕是天子,誰敢取笑?”莫誌雲被激怒了。
眼看著話題越扯越遠,東陵翕然趕忙又把話說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聖上,臣提的意見還望您采納,漠北勇士的力量您是見過的,無論您有千軍萬馬,也能瞬間夷為平地。”她堅定的說道。
“給了你們十座城,就等於間接投降了,你當真以為朕有那麽傻?”莫誌雲冷笑著問道。
“給了那十座城,您還是天子。”東陵翕然依舊不依不饒。
莫誌雲氣急敗壞之下使勁拍了下椅墊,“東陵翕然!朕知道你記恨於朕,但那時候確失良策,原以為再見麵還能與你敘舊,若隻是討價還價那就大可不必了!朕與你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那臣就告退了。”東陵翕然說著就站起身子往外走去,“聖上您也早些回去吧,畢竟這不安全,臣的夫君就在不遠處把守著呢。”
留下莫誌雲一人依舊在生悶氣,她怎麽能這樣?!她可是朕的女人!居然幫著外人?!
“嗬……!多謝漠北閼氏的提醒,不過夜黑風高出來私會蘭殤天子,不知漠北單於知道了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莫誌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吃什麽醋。
“聖上您大可放心,單於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對了!其實臣今日來見您也是為了向您表達臣的感激之情,若不是您,臣也遇不到這麽好的男人。”東陵翕然發自內心地說道。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