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睡他個三天三夜
紙鳶的精神終於放鬆了下來,“孩……孩子……”她說完這句話眼前一黑就倒在了雅竹的懷裏。
等紙鳶再醒過來,發現她的十個手指都已經纏好了繃帶,孩子!她一時間忘記自己已經來到了平安的地方,一個挺身就要坐起來,卻被雅竹摟在了懷裏。
“沒事了……我在呢.……這一趟,辛苦你了。”雅竹的聲音傳入紙鳶耳朵裏。
紙鳶一路上忍著的淚水此刻終於流了下來,能活著走到這裏,就說明一切都是值得的,“七月呢?”
雅竹揉了揉她的頭,“七月睡著了,這一路他也累壞了,多虧了你,他沒什麽毛病。”
那太好了……紙鳶終於放下心來,她看了眼自己身旁,誰都沒有,“娜仁呢?”
“娜仁.……還沒睡醒,她你就不用擔心了!有旭斌呢,紙鳶,對不起.……”雅竹糾結地說道。
紙鳶笑了出來,“對不起什麽啊……”她說著輕拂雅竹額前的碎發。
雅竹抿了抿嘴,總不能說自己曾移情於別人,他現在內心十分煎熬,在自己心裏還祭奠著別人的時候,紙鳶母子正在受苦……
“沒……沒什麽,就是這一路上,你路上遇到的所有挫折我都沒能幫到你……”雅竹自責地歎了口氣。
紙鳶窩進了他的懷中,“這些都不算什麽,隻要能見到你,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雅竹的眼神有些飄忽,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卻還是笑笑不再出聲。
而娜仁,醒來之後就啃了好幾個大包子,她憋得滿臉通紅,丁旭斌嫌棄地撇撇嘴,“哎呀!你這吃相比看門的狗都凶殘!”可是手上卻為她細心地拭去油漬。
娜仁眯著眼睛笑了笑,“我可再也不要吃耗子肉蛇肉了!好容易吃到人能吃的飯我可不是得多吃點!是不是烏恩?”
“啊!”烏恩的吃相也沒好到哪去,整張臉上都是渣子。
東陵翕然還未顯孕,她細細地看著烏恩的眉眼,長得和巴特兒如出一轍,竟沒有一處像珍珠的地方,她沉住了氣,“孩子,慢點吃。”
烏恩就想看陌生人一樣看著東陵翕然,眨巴了兩下眼睛又繼續對戰桌子上的包子。
就在這時,巴特兒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我的兒子呢?!”
烏恩看了眼他,小腦袋裏不是想著什麽隻是看了一眼又啃上了包子。
巴特兒一把將他抱起,正想好好稀罕稀罕這個小孩兒的時候,烏恩奮力地蹬著腿,似乎想擺脫巴特爾的束縛。
“小兔崽子!我可是你老子!”巴特爾硬是要別過他的頭。
“啊!!啊!!”烏恩張開嘴大叫道,嘴裏的飯渣掉了巴特爾一臉。
東陵翕然見了趕忙為巴特爾擦拭著臉頰,“單於,小孩子不懂事,他見了我都認生呢。”
巴特爾卻沒有生氣,他上下打量著這個小子,雖然瘦但卻很惹人疼,“人是咋從這麽小變得這麽大的呢!真奇妙!翕然,你可是漠北的大功臣!”
東陵翕然的喉嚨突然有些幹澀,自己最對不起他的事,就是這個了……
“能為您生兒育女,是我最幸福的事。”東陵翕然這句話卻是出於內心。
“聽見沒有!你也快給我生個娃娃出來玩玩,就知道吃……”丁旭斌拍了下娜仁的頭說道。
娜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呢!疼死了!你想要你找別人去!”
“你這丫頭!”丁旭斌看著她那樣打也不是罵也不是,隻能哄著。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柔和下來,他為娜仁倒上一杯水,“慢點吃,別噎著。”
巴特爾看了眼東陵翕然,東陵翕然對他點了點頭,他們算上肚子裏的那個小的一家四口回到了自己的帳子裏。
巴特爾依舊霸道的抱著烏恩,“快讓我看看我的大兒子!真不愧是我兒子,一路上艱難險阻竟然還如此壯士!以後必定是漠北最強壯的勇士!哎呦慢點吃!小家夥可別吃撐了。”
東陵翕然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天倫之樂,她輕笑著,“單於,您要是一直這麽慣著他恐怕他以後隻能當漠北第一小胖子了。”
烏恩仿佛聽得懂東陵翕然的話一般,寵著她就尿了潑尿。
“嘿你這小兔崽子!敢呲你娘?!”巴特爾拎起烏恩叫道。
就剛才的那個眼神裏,東陵翕然仿佛看到了珍珠的影子,她莫名有些不安,她拍了拍臉頰這才笑著搖搖頭,“無妨,童子尿還好呢!衝煞氣。”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還有這功能啊!”巴特爾笑得更開心了,看得出來他是真喜歡這孩子。
東陵翕然內心這才好受點,“單於,讓我抱著他吧,看他吃得這叫一個埋汰。”
“沒事!也讓他給我衝衝煞氣!”巴特爾搖了搖頭大咧咧地說道。
過了沒一會娜仁跑了過來,“單於,閼氏,我抱著他吧…”她見到愧疚與不安地說道。
巴特爾看著懷中的烏恩早已睡著,就算是睡著了也吧唧著嘴仿佛在夢中也吃著好吃的呢。
巴特爾寵溺地笑著,“沒事,今晚就讓烏恩在這睡吧,你也累了,早點下去休息吧!旭斌可想壞你了。”
娜仁窘迫地撓了撓頭,“呃……那閼氏我先下去了!”
東陵翕然點點頭,娜仁一出帳門看著得意洋洋的丁旭斌,使勁掐了他一下,“你個臭壞蛋!”
丁旭斌享受著她的撓癢癢,娜仁手裏的動作就像炸毛的小貓一樣可愛,丁旭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前走。
“喂?你要幹嘛啊?”娜仁慌張地蹬著腿。
“還能幹嘛?懲罰你!讓我白白為你擔心了這麽久!”丁旭斌故意冷著臉說道。
“哪……哪是白白啊?我好幾次都差點死了啊!”娜仁瞪大眼睛叫道。
丁旭斌看著她歡脫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剛從鬼門關走一遭的樣,“我不管,反正你必須哄我。”
“我咋哄你啊?你又不是烏恩。”娜仁撇了他一眼。
誰料丁旭斌醋壇子還翻了,“你以後隻能哄我一個男人!烏恩也不行!所以你必須補償我。”
娜仁其實現在隻想睡他個三天三夜,她無奈地搖搖頭,“算了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是要睡覺了。”
丁旭斌眉頭一挑樂嗬嗬地把娜仁放在了床上,“這下你可不能反抗了。”
丁旭斌明知娜仁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但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令他不能自已,他就像再確認一次娜仁是真實存在的,用自己的身體。
他們折騰到好晚,丁旭斌才戀戀不舍地結束,結束後還一直摩挲著娜仁的肌膚。
“別搓了,都出泥球了……”娜仁半眯著眼睛說道。
丁旭斌聽後咧開嘴笑著把娜仁摟在懷裏,“怎麽可能!從今以後你可就是我的小娘子了!”
娜仁窩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我不一直都是你的小娘子嗎.……”半夢半醒間說完這句話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丁旭斌愛惜地揉了揉她的頭,能摟著心愛之人入睡,這可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過的事。
娜仁勾起嘴角,擁著丁旭斌就仿佛擁住了全世界,丁旭斌運用這段時間不但脫離了輪椅還能抱著自己走得如此輕巧,他所遭受的苦難不比自己少……
第二天,東陵翕然或許是懷著孩子的緣故特別嗜睡,等她醒過來,天已經大亮。
自己身旁空蕩蕩的,她走出帳子尋找著巴特爾和烏恩的身影,走到了巴特爾的兵備帳內,才看到他爺倆相處的甚是融洽。
巴特爾在那檢閱著文件,烏恩就把他當作大樹攀爬著。
東陵翕然摸著自己的肚子,孩子你看到了嗎?你的爸爸會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爸爸.……
“單於,怎麽沒叫醒我啊?”東陵翕然問道。
巴特爾看著東陵翕然勾起了嘴角,“也沒啥事,就想讓你多睡會。”
他的笑臉深深地印入自己內心最深處,一直到未來她都會懷念那時的巴特爾。
“單於,孩子讓我看著吧,烏恩,你都打擾父王辦公了。”東陵翕然說道。
“沒事!有他在我還高興呢。”巴特爾說完又垂下腦袋繼續看著桌上成摞的文件。
巴特爾說著撕開一張密函,他看著眉頭皺在一起,“翕然.……你看看這個。”
東陵翕然望著巴特爾的眸子,裏麵似乎飽含著什麽不好開口的東西。
東陵翕然疑惑地翻開這頁密函,頁麵上寫著清晰的幾個字,“外甥女。”
她整顆心一提,繼續往下看著,果真是莫誌凱,就知道他閑不著,她微微歎了口氣,繼續往下看著,莫誌誠.……?
隻是看著這封信就能看得出近些年莫誌凱的變化,他已經褪去了身上的棱角,不但圓滑,還很會說話,他已經變成了那種她最討厭的人了吧?
東陵翕然合上密函緊閉著雙眼歎了口氣,“單於,您是怎麽決定的?”
巴特爾也跟著歎了口氣,“現在咱們兵力不足,不能和他們硬碰硬,既然他們要與咱們匯合,就先行緩兵之計,翕然你看呢?”
東陵翕然抿了抿嘴,先不說丁旭斌,雅竹能容得下莫誌誠嗎……?
“對了!我記得你不是還給蘭殤皇帝寫過封信?”巴特爾拍了下拳頭說道。
“那是要叫他來抵抗莫誌凱?”東陵翕然問道。
巴特爾揉了揉她的頭細聲細語地說道,“你們家的事,你做主吧!反正怎樣都好,我都支持你。”
誰知東陵翕然聽著竟然生氣了,“什麽叫做我們家的事,我都嫁給您這麽長時間了,您還是把我當外人是不是?”
巴特爾這下可慌了,他趕忙解釋道,“怎麽會,就是……一個是你舅舅,一個是你孩兒,還有一個是你.……我真是擔心我做錯決定會惹你傷心。”
一股暖流從東陵翕然心裏流過,她笑著窩進巴特爾的懷中,“可是我才是你的女人啊,你可是我的天…我想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有你的參與。”
“那你當真不會生氣?”巴特爾問道。
“當然了!我怎麽會生氣。”東陵翕然說道。
巴特爾抿抿嘴,這才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我們可以兩邊做好人。”
東陵翕然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們兩邊的兵力遠遠大於我們,我們隻能智取,看著他們互相殘殺最後再來個漁翁得利。”巴特爾說著似乎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此時,那三個男人的臉重複地從東陵翕然腦海中閃過,自己究竟還在猶豫什麽?明明……都是棄自己於不顧的人,明明隻有巴特爾才全身心地愛護著自己,她有些艱難地勾起了嘴角,“一切都聽單於的。”
巴特爾輕歎了口氣,“還以為你會念舊情呢……”
“怎麽?”東陵翕然反問道。
“我在想有一天你會不會對我也如此絕情?”巴特爾幽幽地說道。
東陵翕然立馬就意識到了他的不安,掰過他的頭說道,“單於!我的後半生都已經托付給您了,您怎麽還如此不安?”
巴特爾苦笑了兩聲,深深地望著東陵翕然緩緩開口,“因為我愛你啊!”
東陵翕然頓了頓,腦子都不會思考了,“您……您再說一遍.……”
巴特爾好不避諱地開口,“翕然,我愛你。”
東陵翕然都沒來得及掩蓋自己的情緒,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愛我為什麽覺得不安?”
巴特爾搖搖頭,“你不會懂的,不過你也不需要懂,好好的陪著我就夠了。”
巴特爾的話雲裏霧裏的,東陵翕然想細細品味卻突然膽怵,有些事,她還是不敢看得太清楚。
“單於,那.……應給誌凱小舅寫回信嗎?”東陵翕然問道。
巴特爾沉思片刻,“寫,一定要寫並且要讓他知道你對他的歡迎和思念。”
東陵翕然點點頭,坐在巴特爾的身旁就拿起筆來,就在這時,巴特爾突然開口,“翕然,你父親是東陵律嗎?”
東陵翕然手一抖,筆尖上的墨滴落在紙上,瞬間渲染一片抹不掉的烏黑,“單於怎麽想起這個了?”她打著哈哈,心裏想起了格圖生前的話,巴特爾一直在尋找殺害他父親的凶手……若讓他知道了自己就是東陵律之女,他.……還會對自己這麽百般嗬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