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陸家人
三個女人一台戲，那四個女人在一起呢？一個老油條，一個半熟，還有一個幹脆炸成了油酥。葉臻覺得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小透明。
陸家最不能得罪的四個女人，葉臻仗著陸致遠很榮幸得到了其中一個名額。雖然是末尾，但前麵三位都是長輩，她不吃虧。
在外麵是和和氣氣的，針鋒相對那都是沒有的事兒。可關上門來呢？有什麽不滿意，便說的如同開戰般，不低頭不算認輸。
正如此刻，上首的陸老太太，一襲金絲鑲邊旗袍，戴著老花眼鏡，銀絲長發高高盤起。老去的隻是皮囊，她一雙眼睛格外的亮。
“明慧，該叫來的人可都到了？”
葉臻悄悄瞥一眼陸母，她的臉上舒緩而寧靜，絲毫沒有方才對著她的不滿。“都來了，確定沒有人漏下的。”
陸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辦事總是讓人放心的。”
葉臻眼觀鼻鼻觀心，坐在她旁邊的是二房的嬸嬸鍾敏。
這位可厲害了，從來不買那二個的賬。二叔在外麵勾三搭四的時候，一旦弄到她麵前來，想也不想就是一刀子。真是一刀子啊，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那種。
有時候氣急了不小心捅的厲害些，那流掉的血每年都不知道要吃多少東西才能補回來。
據說剛開始知道的時候，老太太那叫一個心疼，唯恐有一天兒子就被兒媳婦弄死了，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事情發生後倒是把兒媳婦兒叫過來了，可事情錯在老二，她又不能明著袒護他，傷了二媳婦兒的心。
那是好說歹說的，可她怎麽樣？葉臻可以想象那個場景，老太太麵色晦暗不明的，明示又暗示，不要再用刀子捅我兒子了，捅死了，我跟你拚命！
二嬸就坐在外麵等他止血，淡定的不得了，我頂多下手輕些不弄死他。
那真是傳說中的女人了，葉臻忍不住望著她發呆。
鍾敏撫了撫發鬢，注意到葉臻的目光，輕輕瞥她一眼，“你收收，口水要掉下來了。”
葉臻回過神來，偏偏還崇拜的望著她笑。“二嬸，你越來越好看了。”
這話說的，別人誇她年輕她可不信，好看她是服氣的。不過鍾敏並不太喜歡葉臻，這也是個沒骨氣的，陸致遠在外麵亂七八糟的人多的是，也沒見她有什麽動靜。“你倒是瘦了很多。”
葉臻裝聽不懂她隱含的意思，還肯定的點了點頭，“最近天氣冷，都沒什麽胃口。二嬸，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出什麽毛病了？”說著她還主動伸手出來要求把脈。
這丫頭就會在她麵前裝缺心眼，鍾敏卻還是伸手替她看了看，
“舌頭給我看看。”
葉臻配合的，“啊……”
她半晌才收回，涼涼開口。“心思太重，平日裏別想太多，不想四十歲就變禿頭的話你自己看著辦吧！”
葉臻聽了也不覺驚訝，反而肯定的點了點頭，越發堅決同陸致遠一刀兩斷的決心。
倒是另外二人聽到她說，盯了葉臻許久。
“阿臻，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沒什麽大礙。”鍾敏接過老太太的話，“年輕人就是想得多，幾副安神茶就可以了。”
陸老太太放下了心，又問，“那你們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
三雙眼睛都跟著看了過來，葉臻垂著眸子作羞澀狀，“那還要再看……”
陸老太太，“……”三年了，母雞都不知道生了多少個蛋！
陸母，“……”還看，再看黃花菜都涼了！
鍾敏直接笑出聲，語氣多了一份看好戲的意思，“那你們可得趕緊了。”
葉臻繼續羞澀。
……
年夜飯吃的非常好，宅子裏傳承下來的老手藝了，無論做什麽都比平常要香幾分。便是普普通通的素菜，用的湯頭也是吊了好幾天才熬好的。
開席前，陸父因為身體不適仍舊沒有下來，陸太爺倒是精神不錯，連吃了兩碗。散了之後便是按舊例守歲，誰也不敢先走。
老太爺紅光滿麵的，看上去心情極好，對著葉臻也誇上了兩句。大廳裏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其樂融融。
陸致遠時不時給她剝個栗子核桃什麽的，看的旁邊的姑娘們連連直呼他們恩愛。
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陸修在旁邊看著別扭，走到樓梯上同陸予善說話。
陸予善是萬不會開口的，他也自說自話不覺得累。
氣氛一時極好，就在每個人都放鬆了的時候，外麵進來一個管事匆匆忙忙的，過來的時候還不小心撞上了端著點心的仆人。盤子瞬時就落在了地上，好在是銀製的沒碎掉，卻也引來眾人的目光。
管事歉疚的彎了彎腰，繞過陸致遠的時候多看了一眼，隨即到了老太爺跟前耳語幾句。
不知是聽說了什麽，老太爺愣了一下，瞪了陸致遠一眼，隨即麵帶喜色，“快把人帶進來。”
陸致遠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眾人俱是摸不著頭腦，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麽事。
不多時，外麵便被人帶進來一個孩子。七八歲的樣子，穿著深色毛衣，外麵還套了件羽絨服。也不要人牽著，進來的時候並不畏懼，反倒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他一步步的朝眾人走來，身上穿的在外麵倒是尋常，可在這滿是姑娘哥兒的陸宅裏，便顯得格格不入了。
樓上陸修本來還興昧的眼眸瞬時變了，他仿佛想到了什麽，一眼就朝下麵的大哥看去。說好的不會露餡的呢，這孩子哪裏冒出來的，不會真的是那位？
完了完了，還想和大嫂複合呢，這簍子捅出來給你兩巴掌都是輕的。陸修看那孩子身量，又眯著眼睛看他五官，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是誰的種。
陸致遠望著那個孩子，眼眸裏劃過震驚、狠意、愧疚繼而陰沉下來，方才的笑意半點也無。
而站在樓梯旁邊的陸予善開口了，玉似的臉龐帶了抹說不出的情緒。他望著下麵那個滿臉稚氣卻故作沉穩的孩子，輕輕說了一句，“陸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