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很快过去,又到了每年一度的端午佳节,佳人才子纷纷携伴出行踏青,陈梦吉也收拾行囊,准备外出踏青,排解下心中的思念。
天色渐晚,游人渐渐稀落,陈梦吉行至一湖泊,在一处凉亭处看到一邋遢老道怡然自得的坐在凉亭之内欣赏着湖景。
老道一双圆眼滴溜溜的看着陈梦吉,端详了许久才道:“好个俊俏的书生,怎的神色如此忧郁?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与贫道听听,或许贫道也能帮上一些小忙呢?”
陈梦吉对老道施了一礼,幽幽叹息道:“小生确有心事,只是这等事情,只怕道长也是无能为力啊!”
老道说:“能与不能,还是先说来听听,贫道此生助人无数,小小心事,对贫道而言又有何难?”
陈梦吉心里只当老道是胡言乱语,但也是有病乱求医,当下也顾不上其他了,于是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相告。
老道听完之后哈哈大笑:“我当何等之事呢,对老道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你也书生也是,小小心情,居然让你忧郁成疾,如果不是遇见贫道,恐怕你的生命不过三个月了。”
陈梦吉听后心中大惊,连忙躬身向邋遢老道求教。
老道掐指一算,道:“以此往东三十里,有一山庄,此刻柳氏母女正在山庄做客。你要是不信贫道的话,不妨随贫道前往一看便知。”
陈梦吉感激之余,对老道更是深信不疑,随老道一路向东前行三十里,果见一山庄,绿水青山,古树花香,青竹兰草,葡萄爬满了院墙,只是人迹罕至,显得有些清冷。
这附近有一座如此大的山庄,陈梦吉却从未听过。当他看完山庄之后,不由得心下骇然,因为他曾经千百回的在自己的梦里见过,连忙问老道:“道长,您可否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老道:“你这书生,也真是迂腐,你可是老道带着一路前来,又怎么可能是做梦?”
陈梦吉有些忐忑的说道:“只是……只是此等景象,小……小生确实在梦里见过。”
邋遢老道有些不耐,道:“你这书生,好生不晓道理,你我活生生的再次,何来梦境?”
陈梦吉道:“此时正是端午时节,怎么会葡萄树结满了葡萄?”
老道摇了摇头道:“你这书生还真是胡言乱语,你可瞧仔细了,那里又什么葡萄树?”
陈梦吉再次看去,古树青竹花草依在,只是没有了满院墙的葡萄。
陈梦吉随老道走进庄园,刚进门就见柳如烟的母亲董氏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温和的对陈梦吉道:“哎呀,这还是昔日的陈家公子吗,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
陈梦吉嚎啕大哭,将自己肚子里一肚子的委屈和思念和盘托出。
董氏又道:“陈家公子,这也怨不得民妇,我不让你与爱女见面也只是为了考验你,这不老身还安排小女在你返乡的路上与你相见吗?要怪也只能怪你家父亲,说什么门当户对,自觉高人一等,而耽误了你的姻缘。再说,民妇一家都是正经商人,何愁为小女找不到婆家?”
董氏看了一眼陈梦吉,又说到:“陈公子,我是知道你对小女的心意的,否则我也不会托道长专程引你前来。如果你真想娶小女的话,就让你的父亲亲自登门求情,否则,哪怕毁了这桩姻缘,我董氏也不做那攀龙附凤之人。”
陈梦吉听后大喜,连忙施礼道谢,老道则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能够成人之美,老道也乐意为之。
董氏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半晌,又开口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想与我女儿成亲的话,可得做我柳家的上门女婿,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就离开吧,以后切莫纠缠。”
陈梦吉对柳如烟思念早就已是肝肠寸断,此刻听到能够与心爱只认成亲,那里还顾得上其他,当下连忙点头,生怕董氏反悔。
在老道的提议下,两人清理山庄大堂,点燃红烛,挂上喜庆的红色丝绦,与盖着红盖头的柳如烟当场就行了夫妻之礼,只是陈梦吉的高堂均不在场,让他有些遗憾。
礼毕之后,陈梦吉行至临时的新房,看着眼前比往日更加光彩耀人的柳如烟,遂握住其手与之长谈,一诉相思之苦,当问及她们母女缘何在此的时候,柳如烟告诉陈梦吉:“此庄园乃母亲祖辈所留,偶尔也会在这里小住一番,母亲下山的时候刚好碰见道长,托其寻你前来,让我与你结秦晋之好。”
陈梦吉对柳如烟深信不疑,当下也没有多想。自此,陈梦吉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好,慢慢恢复了昔日的荣光,夫妻俩也是如胶似漆,恩爱无比。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三月,恢复正常的陈梦吉想到,自己既然已经娶妻,也当回家禀告父母。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对柳如烟也不公平。
那天晚上,陈梦吉将心中想法告知柳如烟,想与其一道回家拜见父母,但柳如烟确实吞吞吐吐,没有当下应允,陈梦吉只当她心有对自己的父母尚有怨言,也就没再强求。
陈梦吉心想,既然柳如烟不愿与他一道回府,那自己就先行回家禀告父母,然后再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回家。心中主义已经,陈梦吉也就没再犹豫,当下快步走出了庄园,可当他回头一看,那里还有什么庄园。
唯有的只是眼前一座残破的庙宇,到处都是残砖断瓦,破烂不堪。陈梦吉心中害怕,一走连走带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回到陈家府邸。
到家之后,却发现父母正站在灵堂之前,为其举办丧事。原来,自他出游以后,许久未归,陈吉昌遂命人前往寻找,但人没找到了,只找到了他血淋淋的衣服,父母也就当他被野兽吃了,悲痛欲绝。寻不着他的尸体,就将他的衣服放入棺中,为其祈福。
见儿子突然回来,夫妻俩只当儿子还魂归来,心下大喜,当下就想询问他为何身亡,当陈梦吉告知二老自己并为深死之后,陈吉昌夫妇喜极而泣,当下命人撤了灵堂。
当陈梦吉将事情如实告知二老后,两人皆脸色大变,皆认为儿子遭遇了鬼怪,陈梦吉听闻之后也是后怕不已,还请了不少道士前来为其驱邪。
一个时间很快过去,家里倒没发生什么事。但陈吉昌却担心鬼怪报复,再给家里带来祸端,于是想修书一封,委托亲家唐广泉代其前往梦生酒楼为子求亲。
只是他刚刚写好信笺,就听管家前来通报,原来是女儿陈梦娇思母心切,与公公唐广泉还有丈夫一同前来探亲了,寒暄之后,陈吉昌向唐广泉提及了此事,让他返回苏北之后就前往求亲。
可唐广泉听罢之后,却神色古怪,叹息道:“亲家可能不知,自从你从苏北返回金陵之后,董氏的女儿就开始日渐消瘦,病的不成人样。据坊间传闻,其女柳如烟乃是因思念梦吉,而害上了相思病。梦吉本来答应前往提亲,但却久无音信,因此梦吉就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也不知为何,半年前,柳如烟的病突然好了,但在某一日的半夜突然从房间里离奇的失踪了,柳氏夫妇寻了半月都未见其踪迹。可就在柳氏夫妇放弃之际,柳如烟却又自己回来了,而且就在自己的闺房中。
柳氏夫妇问女缘由,柳如烟说有一天她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邋遢道士,不知姓名,道士说母亲找我有事,便随着老道前行,行至一处庄园,就看见了母亲果然正在庄园之中等她。
三天后,老道带陈梦吉前来庄园,在董氏和老道的张罗下,自己和陈梦吉成了亲,而且夫妻恩爱的在庄园生活了三月有余,而且陈梦吉已经答应做柳家的上门女婿。
可突然有一天,陈梦吉就突然不见了,董氏告知她陈梦吉是先行回家准备提亲去了,当下要求她一起回家等候陈梦吉的上门提亲。
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老道突然告诉柳如烟,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缘分,老道与她上辈子又一面之缘,此行也是前来还她的恩德。说完,老道便不见了踪迹,而她却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
听完柳如烟的讲述,柳氏夫妇是又惊又怒,心中也害怕不已。董氏知道,女儿所见并非自己,自己也从未要求陈梦吉入赘,之余成亲之事那更是天荒夜谭了。柳氏夫妇只当是女人鬼怪缠身,又见柳如烟手臂上守宫砂已去。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守宫砂就没了,柳氏夫妇大怒。无奈之下,着急寻一夫婿,将女儿赶紧嫁出去。
奈何,宋代之人对贞洁看的极重,尽管柳氏夫妇重金招婿,却无一人上门。因怕街坊知晓,从而伤了柳家脸面。于是偷偷前来唐府,求你前来说媒。
陈吉昌夫妇听罢,心中大喜,连忙命人备下厚礼,前往苏北下聘,只待黄道吉日,娶妻迎亲。
本来因为门户之间,抵触柳如烟的陈吉昌,此刻也只当是天赐良缘,名人将两人的故事在金陵和苏北两地广为传播,一时间被坊间传颂,人人前往金陵,欲一观这神仙眷顾的新人玉合。
在陈梦吉和柳如烟成亲之日,郎才女貌,被人称之为神仙眷女,惊为天人。
因为姻缘的离奇,无论受邀与否皆可前往观礼,因此宾客络绎不绝,人山人海,本来计划三日的庆典硬是被无穷的宾客拖至了十日。
陈氏和柳氏两家尽皆感激邋遢老道,但却一直不知老道仙踪,也不知其姓甚名谁。
又是一月过去,陈吉昌外出刚归,发现一邋遢老道蹲在门前,遂邀其进门用膳,热情招待。酒过三巡,老道起身,想陈吉昌告别道:“天下不平,老道还要前往边塞救死扶伤,片刻停留不得。”
陈吉昌听后,深感老道的仁义和慈悲胸怀,连忙问其姓名。
老道说:“老道姓陈,名抟,早年曾游历于三十里外的一座破庙,暂住三月有余,世人皆称我为陈抟老祖,只不过乃虚名尔。老道与令郎的前世有旧,有一物赠之予他,另外,还有一言相送,望其好之珍惜。你就说:千年缘分,庄中三月,白头皆老,莫忘初心。”
陈吉昌接过陈抟所说之物,确实一瓷枕,看不出年代,但却看得出出自名家之手,应是珍品。对于陈抟的话,他自然听的明白,只是他此刻被老道的身份给震惊了,当他回过神来,老道早已不知去向。
陈抟老祖的大名,陈吉昌怎么可能不知,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儿子的姻缘还牵着到了如此的神仙人物。第二天,他亲自前往陈梦吉所说的山庄位置,果然有一座破败的小庙,而且在庙宇的牌匾之上,还依稀可以看出“陈抟”二字。
当下明白,只怕是自己的儿子前世身份斐然,陈抟老祖这才显世,还其子一份人情。
回家之后,陈吉昌命人召来能工巧匠,将破庙大肆修缮,不仅将原来的小庙复原,还将庙宇的面积扩大了十倍,从道家仙山请来道士对其进行专人打理。
只是,从那以后,陈吉昌就再也没有见过陈抟所化的老道。家人对陈抟所赠与瓷枕作为陈家的传家之宝,代代相传,直至今日。”
我们都听故事听的入神,却不知谢语嫣何时离开了,这么大晚上的,难道去睡觉了?又或者是出事了?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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