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證據不足
審訊的警察麵色沒什麽變化，聲音平靜到近乎冷漠：“從陽台到醫院的值班室還有一段距離，而白琪愛大概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裏墜的樓，你完全可以把她推下去後，再快跑去找醫生。”
“我沒有推她！”紀思瑜再次強調。
“抱歉，我們需要證據證明。”警察冷冷回複，“如果你沒有證據能證明白琪愛不是被你推下去的，那你……”
“可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就是我推的！”紀思瑜據理力爭，心裏又急又氣又惱怒，“這些照片，隻能證明我曾經跟白琪愛有過衝突！那拍照的人……”
“那證人說是你推的！”
紀思瑜一息，嘴巴微張將要出口的話卡在喉嚨裏，連眼睛瞪直了。
什麽叫是她推的！她離開時，白琪愛明明還好好的！
“他那是誣陷，憑她一個人也不能證明這是事實！”
“你有證據證明他是在誣陷你？”對方反問。
紀思瑜再次張了張嘴，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怎麽證明？
……
拘留室內原有的幾人瞪眼看著新來的人，大部分神色麻木，少部分略有些好奇。
紀思瑜的視線掃過跟自己同一間房的另外幾人，沒有跟她們交流，默默獨自站到一邊。她不知道拍照片的那人是誰，更不知道那人為什麽要陷害她，隻覺得那人應該是她認識的人。
做假證被發現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不相識的人，誰會吃飽了沒事幹，故意來陷害她？
但要說認識的……
紀思瑜靠著牆壁緩緩蹲坐在地上，眼睛無神地瞪著天花板，腦子快速轉動著。
她認識，且跟她有仇的，大概除了白琪愛就隻剩下衛芯琦一個人了吧？拍照那人會是衛芯琦？
可也不對，如果對方真的是衛芯琦，白少卿早就找到理由讓她從這兒出去了。畢竟，她和衛芯琦可以算是有大仇在的，對方認定了她蓄意破壞她的婚禮的，做假證的可能至少是七成以上！
可除了衛芯琦之外，好像也沒誰跟她有仇了？
紀思瑜想不明白，頭疼地閉眼揉了揉太陽穴。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哐”的一聲，鐵門被打了開來，穿著製服的警察站在門口，朝裏麵望了眼，揚聲道：“紀思瑜出來！”
紀思瑜睜開眼睛，愣了會兒，記起這個時候，紀方明應該已經到了，起身跟著警察出了去。
不一會兒，就到了另一間屋子。
“沒事吧？”紀方明已經等在裏頭，一看到人進來，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確定沒受到什麽傷害後，麵色才平靜下來。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那作證說是你推的人，是醫院對麵大樓的住戶，證詞和照片看著都沒問題，而那樓道裏能準確證明你出陽台時，白琪愛還好好活著的證據都幾乎沒有。”
紀思瑜麵色沉了下，“你給懷疑是我推了白琪愛下樓？”
紀方明搖了搖頭，麵色冷峻，“你該換一種思路。”
“換？”紀思瑜愣怔了下，隨後立即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有人特意陷害我的？”
這屋子沒有其他人，隻有他們表兄妹二人，屋子的中間有張長桌子，桌子兩邊各放了兩把椅子。
紀方明隨意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去，也不往紀思瑜那邊看一眼，直接盯著桌上的照片，嘴裏喃喃道：“跟你有矛盾的，除了白琪愛外，不外乎就隻有衛芯琦一人，我直接要人去查了她今天的行程，發現她恰好也在第一醫院。於是順便去查了那作證的人跟衛芯琦的關係，發現他們曾在工作上有過合作，且這人所在的公司，還是衛氏集團旗下。”
紀思瑜再次呆愣了下，沒想到紀方明辦事這麽有效率，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這個給我作假證的人，其實是衛芯琦買通的？”
“我可沒這麽說。”紀方明瞟了她一眼，繼續看桌上的照片。
紀思瑜走過去瞄了眼，桌上放的照片正是她和白琪愛爭吵時的照片。
“你當時推她時，沒發現這玻璃欄其實開著？”紀方明指了指照片上被畫了紅圈的地方，那裏一扇透明的玻璃欄打開著，打開的縫隙不大，要是不仔細看，確實不容易發現這是不是開著的。
紀思瑜搖了搖頭，眉頭緊緊蹙著，回憶著當時的場麵，“我不確定當時欄杆是不是開著的，但我甩開白琪愛的時候，她確實沒有因為這點而墜樓。”
“那有沒有可能是你走了之後，她沒發現這欄杆是開著的，然後掉了下去？”紀方明一隻手敲著照片上畫紅圈的地方。
紀思瑜想了會兒，點頭道：“有可能。”
她確實不能確定，那陽台外圍圍著的都是玻璃欄杆，而且，這欄杆為了安全，還在下麵多加了一根不鏽鋼圍接在主圍欄上，一眼看過去，根本分不出這欄杆是打開著還是關閉的。
一般來說，就算是開著的也不要緊，另外的主欄杆還可以起到一定的防護，讓人不至於一下就掉落下去。
可這裏的陽台不知道是設計師弄錯了還是怎麽的，那玻璃欄一開，就會導致上麵主圍欄也一同打開，使得這一出完全沒有防護。
“如果她是自己掉下去的，那要負責任的大概就是這家醫院了。”紀方明笑了下。
“問題是，現在那所謂的證人一口咬定是我推白琪愛下去的。”紀思瑜沒興趣開這個玩笑。
“就算如此也不過是過失殺人，何況，這證據還不足以判定人就是你殺的。”紀方明說著看了眼腕表，站了起來，“走吧。”
“走？去哪兒？”紀思瑜愣了愣。
“當然是回家。”紀方明甩了個眼神給她。
紀思瑜下意識看了眼桌上的照片，有些不明所以。
“他們有照片，但你有時間啊。從陽台哪兒出來，到值班室這段時間裏，至少不低於三個人見過你，我把這些人都找了回來，其中有人作證，能證明你在白琪愛墜樓前離開的陽台。”紀方明話語平淡。
“可你剛剛不是說，幾乎沒有能證明……”話到一半，紀思瑜馬上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是幾乎沒有，而不是完全沒有一點證據。
“是啊，那樓道的攝像頭被毀壞，不能直接證明你出陽台時白琪愛還活著，但總有人在看到你的時間裏，又恰巧知道時間的。”紀方明揮了手，也不多解釋，直接就出了門。
紀思瑜跟在後麵、
屋子外麵還守了一名警察，見到兩人都出來時，下意識想要攔住紀思瑜。
紀方明擋在麵前，下巴微微抬了下，示意這人往前看。
紀思瑜跟著看過去，就見紀侯雲和幾名警察一同走了過來。其中一名警察讓紀思瑜簽了字，證據不足他們也沒道理將人強行留在這兒。
“小叔，你帶小暖先回去，我去一個地方。”出到停車場，紀方明沒有跟著紀思瑜兩人上車，而是打了聲招呼，自己另外坐了車子離開。
“你去哪兒？”紀思瑜直覺紀方明要去的地方跟她有關，出聲想要將人叫住。
紀方明沒有回答，隻擺了個手勢，發動越野車一溜煙地駛了出去，留在紀思瑜兩人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車尾消失在公路上。
“方明大概是還有其他事，走，我們先回去。”紀侯雲打開車門，先一步上駕駛座。
紀思瑜想了想，再次看了眼紀方明離開的方向……那似乎就是去往第一醫院的方向。
“小暖，別愣著上車啊。”紀侯雲喚了聲。
“哦。”紀思瑜回過神來，趕緊上了副駕駛座。
越野車停在第一醫院住院部的停車坪內，紀方明才從車上下來，就看到醫院門口站著人。
像是專程等著他般，白少卿背靠牆壁，目光漠然地看著停車場的方向，紀方明一出現那視線就準確停在他身上。
“還真是悠閑，白大小姐剛剛去世，身為兄長不好好去送她最後一程，竟在這兒等著。莫非還以為，白大小姐的魂魄會回來告訴你凶手是誰？”紀方明冷冷回盯過去。
白少卿眯了下眼睛，倒不是因為他的話語，而是看到這人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幾天前那一頓胖揍。
“短信是誰發的？”這話突然出口，問得沒頭沒尾。
紀方明已經到了他身邊不遠，眉頭動都沒動一下，“你心裏不是已經有了猜想。”
“紀曉雯。”這話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紀方明眉頭終於抬了下，麵色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話乍然聽著確實聽不懂，要是紀思瑜在場，隻怕也得想上好一會兒，才回反應過來，跟短信有關的，就是前些天白少卿被人坑去二樓導致被揍那事。
“你在這兒等著，就是為了說這事？”紀方明沒有回答可否。
白少卿也不需要他回答，紀思瑜昨天晚上說完後，他心裏就大概有了懷疑的對象，現在看紀方明這反應，不需要他出聲確認，已經明白就是這個答案無誤了。
一直陪在紀思瑜身邊有機會動紀思瑜的手機，又能在準確的時間裏找到理由讓紀思瑜獨自回房，還和他有仇，或者說希望他和紀思瑜之間出現某些舉動的，除了這個暗中愛慕上官哲啟的紀曉雯外，紀家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