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砍下那一刀后,小源子,也就是李三元,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是他的选择,他要赌一把,而且是绝对的豪赌,赌的是自己的性命!
在这座皇城里,杀了赵常胜一方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是杀了赵常胜的亲侄女,这下可以说是谁也救不了他了。但他就是赌武秉央不是失心疯,而是有了倚仗才不再隐忍,开始要对赵常胜动手了。
不管皇上的倚仗是什么,他不用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能让一个隐忍了十几年的人不再隐藏,那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所以,他选择站了出来,拿起了屠刀。
咳咳咳……
武秉央再次咳嗽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的辛苦和虚弱,但这次没有人知道他这是装的还是真的了。当然,更多人认为这是他装的,因为方才还轻易杀了两个一流高手,勇猛得一塌糊涂,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病秧子!
小源子要过来扶他,被他制止了。
倒出一颗药丸吞下,随着药力迅速化入身体各处,武秉央才恢复了过来。他这病随着年龄越大,看似有了好转,但其实每次发作却更难受了。特别是他强行练武,对本就有损的根基造成了更大的损伤,原本可能还能活到三十岁左右,如今却可能连二十岁都不一定能活到。
“机灵点,我不在宫里的时候你自己见机行事,该出手的时候不要犹豫,该避锋芒的时候,武神山是个好去处!”武秉央叫过来躲得远远的随侍太监,从他手里拿过两份圣旨,将早就写好的废后诏书先递给李三元,然后用笔蘸了赵梅兰的血当墨水,现场另写了一份诰命给他,让他这大总管的职位来了个名正言顺。
看到皇帝似乎没有要再杀人的意思了,妃嫔们这才陆续的走了回来,但还是尽量躲着武秉央,目光也都不敢跟他接触,除了一直表现得十分平静的李妃。以及,一直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王贵妃,和她怀中强忍着不敢哭出声的太子。
“你看看你,别人都懂得躲一下,怎么你在这里淋得满身的血沫子!”武秉央走到王贵妃面前,笑容和曦的用手帕帮她擦掉脸上的血迹,“回去洗洗吧,也让太子好好休息一下,看他都吓成什么样子了。今天的大祭你们就不要去了,朕特许你们好好在宫里修养!”
说完,他就让人将王贵妃母子带了下去。
等几乎是被架走的王贵妃走远后,武秉央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们全都低着脑袋看着脚尖,大气都不敢喘。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容貌普通偏上的成熟女子身上,只有她在微笑的看着他,那是李妃。武秉央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微微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了自己的龙辇。
“行了,出发吧!”
……
另一边,诸侯们也都到达了城外了,他们从各自方位的城门进入,身后的九千精锐就只带了九百人,其他的都留在了城门外。
百姓们都跑到主街道上看各国的国主和他们的精锐们,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种盛况了。本来四年一次的玄幽围猎,上次因为皇室内乱,赵常胜借机兵围帝都而取消了,原因是赵常胜当时还未站稳脚跟,怕诸侯趁机兵合一处攻打他。
“据说百年以前天下诸侯好几十个,每次这个时候城门一开,各国兵马排成长龙走过,要走一两个时辰,可惜啊,这种盛况再也不可见了!”临街酒楼的一个窗户上,一个老者手捏着斑白的胡须感叹道。
“是啊,拜火教之乱席卷天下,不知多少诸侯被蛊惑,多少被屠灭,剩下的诸侯趁机互相攻伐吞并,等天下再次太平,上百诸侯只剩十余个了!虽然后来又分封了十余个平乱的功臣,但也因为根基不稳,大都逐渐被吞并掉了,如今就只剩下这八个了!”旁边一个中年人也感叹起来,“哎,我大昊皇室怎么会衰弱至此,不仅无法掌控诸国,如今竟然被一个……”
“慎言!”老者赶紧按住中年人的肩膀,看左右没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这才放开他落寞的说道,“都怪妖后误国啊,若不是她,已经从拜火之乱中逐渐恢复过来的皇朝怎么会再遭重创,给人以可乘之机!”
“可恶!最可恨的是,现在还是妖后的那个孽种当国,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我大昊皇朝怕是要毁在他手上!”中年人一掌将木质窗框给打断了,引来隔壁窗户的人一阵注视。
类似这样的场景,在整个皇城各处都在上演,他们大都是读过书的文人,也有当过官被排挤出来的清官。他们忧国忧民,恨皇帝“不成钢”,更恨自己无法替国分忧。大义上,他们支持皇帝;但情感上,他们又仇视皇帝。这种仇视一大部分是从妖后身上转嫁过来的,另一小部分是武秉央人设太废了。胆小怕事,欺软怕硬,乖张跋扈窝里横,沉迷酒色昏庸无能,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这要不是有个反派赵常胜作衬托,绝对一大群人排着队要刺杀他。
武秉央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得人心,但他也很无奈啊,光是妖后之子的身份他幼年的时候都可能就会被随时搞死。若不是他装傻充楞,别人也忌惮妖后会回来,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不过无所谓了,今天过后,他的名声将会彻底扭转。
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武秉央不由得有些出神了,直到传令侍卫进来禀报说,各位国主已经到了大殿之外,请求觐见。
武秉央这次回过神来,微笑着下旨道:“宣!”
底下的大臣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说这小皇帝今天看着怎么有些不一样,他脖子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雪白帝袍上竟也染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这时候,八位国主已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赵常胜当仁不让的走在了右边为首的位置,目光左右扫视,最后才定在了武秉央的身上。想象中的畏惧,躲闪并没有出现,武秉央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赵常胜心中冷笑,以为有了人制衡我你就无所顾忌了吗?可笑,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们可不敢轻易与我为敌!
其他国主没有赵常胜那样肆无忌惮,但也多次偷偷拿目光看着这个妖后之子。
也没有传说中的尖嘴猴腮、猥琐痴肥嘛,反而是高大伟岸、器宇轩昂、不怒之威,比他之前那两个弟弟更像个皇帝。
“赵国赵常胜/卫国孙远/周国武敬/姜国庄蛰/齐国李茂怀/楚国屈成礼/燕国张飞/曹国曹冲,拜见陛下!”八位国主大礼跪拜了下去,其他大臣,包括所有宫女、太监,以及等候在殿外的妃嫔们也都跟着跪拜了下去。
全场只剩武秉央一人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一片趴在地上的臣子们。
“呵呵,终于感觉自己有点像个皇帝了!”
好一会儿之后,就在诸位国主跪的得不耐烦了,以为武秉央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武秉央的声音才响彻了起来。
不过他这是自嘲呢,还是在诉苦呢?要是后者,我们是该假装没听到呢,还是假装间歇性耳聋呢?
“平身吧!”又晾了他们一会儿,武秉央才让他们起来。
赵常胜非常的恼火,这丫的是针对他的吧,故意想让他多跪一会儿?果然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赵国主,许久没跪过朕,膝盖可还好?需不需要朕让人拿些金疮药给你?”武秉央的声音忽然又传了过来。
其他国主差点笑出来,赵常胜一个一等一的高手,跪一下还能磕破皮?这小皇帝挖苦起人来还真是够毒的!
只是小皇帝一直都这么刚吗?他怎么能活这么久的,没早早被打死吗?
“哼,不劳陛下费心!”赵常胜这是看出来了,这小皇帝看来是真打算撕破脸皮跟他掰掰手腕了,那么玄幽围猎之后是得安排一下,让他提早病逝了。当然,如果是在围猎的时候被异兽给吃掉,那也挺死得其所的。
之后,各国开始逐一献上朝贡的宝物。说是宝物,但都很常规,没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毕竟武秉央这种傀儡皇帝,也没必要太巴结,心意到了就行。
不过,周国献上的一件东西倒是让武秉央眼前一亮。
那是一杆长枪,而且是一杆布满刀剑划痕的旧枪,一看就是经历过沙场洗礼的。
“你说这是当年我爷爷赐给你曾爷爷的兵器!”武秉央颇感兴趣的问道,“这么说,当年这杆长枪之下一定铺满了魔教徒的尸体了!”
“回陛下,当年曾祖追随先皇剿灭魔教,趁手的长枪在一次大战中折断了,于是就受赐了这杆长枪。曾祖持着他南征北战,杀敌无数!”周国国主武敬朗声回答道,“臣今将其献于陛下,是希望陛下还能想起我武氏祖上之荣光和先皇气吞天下之霸气,莫要沉迷酒色,堕落沉沦!”
“你在教朕做事?”武秉央眯起眼睛问道。
“臣不敢!”武敬躬身行礼。
“嘿,别那么生分,君君臣臣的,按族里辈分来算,朕是你的叔叔辈吧?你称呼朕一声皇叔即可!”武秉央忽然又笑了起来,强行套起近乎来。
这周国武氏是从他爷爷那时候,封赏剿灭魔教的功臣时分封出去的,是武氏旁支中的旁支了,两家互相通婚都没毛病,所以这皇叔叫的确实有够牵强的,但谁让武秉央脸皮厚呢。
“啊?这……这不好吧,不合规矩啊!”武敬四十多岁了,让他喊一个没多少血缘关系的少年叔叔,他还真有些开不了口。
其他国主也是忍俊不禁,传言这小皇帝昏庸无能看来是真的,用这种小孩子的手段拉拢一国之主实在可笑。别说让武敬喊武秉央叔叔,就是武秉央反过来喊武敬爷爷,武敬也不会就这样被拉拢的。不过如果武敬本来就站在他那边的,就另当别论了。
“规矩?呵呵,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武秉央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再强求,而是又问道,“听听闻朕有个叫武靖血的侄孙儿是个武道奇才,十岁炼髓,十三炼气,年纪与朕相仿,有随你一道过来吧!”
“陛下谬赞了,我武氏血脉哪个不是奇才,只是我们这一支血脉稀薄,好不容易才能出现一个好苗子罢了。他现在就在殿外,是我的贴身侍卫。”武敬虽然说得谦虚,但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还是骄傲的。
一旁的国主们心里酸溜溜的,武神血脉了不起啊?现在不还是没落成这样子!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常胜却陷入了沉思,武秉央怎么知道武敬这个儿子的,是碰巧有人跟他提过,还是他有获取外界情报的方式?
“让他进来吧,朕试试他的斤两!”武秉央吩咐了一声,就伸手一推一吸,一旁几步开外小太监捧着的那杆长枪就被他吸到了手中。
“元气外放!”有个昏昏欲睡的大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只他震惊,在场除了之前见过武秉央发威的那些太监,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他武秉央不是个不能练武的病秧子吗?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呢?怎么忽然成了个一等一的高手了?
就连早就收到情报的赵常胜也是惊讶了一下:“竟然比情报里说的还强了很多,是新近突破的,还是之前藏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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