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唔,疼……
深海湧起漩渦,紅光妖異於世。
南塵雙目盈滿兩潭深濃的血,雪白的長發在身後瘋長。
男人雙眸盛滿兩汪泊金的藍,赤紅的衣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兩人氣息針鋒相對,漩渦逐漸擴大,在某一時刻,兩人陡然行動。
朱紅光芒與幽藍光芒相撞而上,爆發出移山翻海一般巨大的轟鳴之聲。腳下的漩渦被他們的一衝,變成了漫天水花。
兩人均腳踩虛空,四目相對。南塵扇動寬大的羽翼,凝聚起堅實的風屏,緩慢而不容阻擋地襲向對麵。
男人隻是平推手掌,靈識凝牆,推向對方。
兩人之間逐漸出現一道深深的溝壑,海水都被劈成了兩半,隻能兩道屏障凶猛地撞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然而,男人平推的手掌一握,靈識凝牆隻不過是一道幌子,真正的殺招藏在靈識凝牆之後——空間凝固。
仿佛神跡,在他風輕雲淡的一握之下,這一整片空間都靜止不動。
海水停滯在被分出溝壑的模樣,風屏怎麽也無法推進,南塵的發絲還維持飛揚在空中的樣子。
“碎。”
隨著他一字吐出,麵前凝滯的空間瞬間破碎。
連帶著海麵被分出的深深溝壑都迅速被填滿,更妄論風屏與靈牆。
體內妖力與靈力本就相衝的南塵艱難地吐出鮮血,全然被妖力占據的神智動搖。妖力暫時受損,靈力占據上風,對這具身體來說,鬥爭卻更加激烈了。
——就是現在。
男人抓準時機,在對方精神恍惚、識海交鋒時,一舉進入南塵的識海。
耳旁瞬間寂靜,翻湧的海濤聲,撞擊潮崖的嘩嘩聲,通通消失不見。四周寂靜得可怕。
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
男人指尖竄起火苗,卻仍照亮不了黑暗,光亮無法到達四周,仿佛被一股沉沉的黑墨給壓住。
他向前走了兩步,沒有什麽實感。四周毫無變化。
男人早料到如此,他從容地開始散發熱度。
與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這一次,在外界的他消失了。來到南塵識海之中的,是他真正的本源力量。
使用本源力量進入他人識海,是極其危險的一件事。在他人識海之中,本源力量一旦被毀,便是永久的毀滅,本體即會永遠消失;若是對方識海被本源力量所摧毀,靈魂寂滅,永世失神。
而男人毫不猶豫地進入,藝高人膽大,莫過如此。
熱度蒸騰,周圍的黑暗逐漸出現動靜,像被燒開一般沸騰起來,甚至冒出咕嚕嚕的聲音。
“好了,出來吧。”男人淡淡道。
濃稠的黑暗被他用手凝縮,周圍暗紅的怨火之氣才一點點顯露出來。
“此時不顯,更待何時?”他輕喝一聲,很快便擴散到整個識海。
終於,那些暗紅的怨火之氣開始凝聚,緩緩長出頭顱,四肢,雙目,很快便長成一個真人的樣子。
“啊,果然如此。”
男人哂笑一聲,看著對麵與南塵一模一樣的身體。
“到底是妖族狡猾,麽。”
南塵一步步向他走來,模樣甚是無辜,眉目是清冷,皮膚光潔白皙,沒有一絲傷痕,恍如初見。
他的身上還穿著從前自己戲弄他時的那身粉紅衣裳,漸次盛開的粉瓣灼灼地綻在袖口衣擺,將他整個人籠在雲蒸霞蔚之中。
霜雪枝頭綻桃花,無疑是驚心動魄的美。一步一步緩緩接近,似乎就是為了讓男人看清楚,這樣的他,他忍心傷害分毫嗎?
男人果真未動,他目光巡視過對方每一寸皮膚,從頭到尾,而後,抬手一擊。
那道流炎擦過肩胛,留下焦黑的灼傷痕跡。南塵飛快地偏頭,臉上出現不解、迷茫的表情,愣愣地看著他。
在那張嘴說出多餘的話之前,男人欺身而上,一指流炎迅速穿過他的眉心。
南塵雙目驚愕地瞪大,仰麵倒下。
男人臉上絲毫沒有變化,穩步穿過怨火之氣後,幽藍的鬼火將暗紅的氣體盡數焚燒。
方才那一圈,隻是圍繞南塵識海的表麵之物,更加深層的,遠遠在這之後。
一踏入真正的識海,場景瞬間變化。
痛苦的呻吟聲先一步傳入耳內,他掀開麵前的層層紗簾,一直掀到第九層,才看見床上鼓起的人形。
一人蜷縮在被子裏,隻露出一把青絲,低低的哼聲不斷泄露出來。
男人將被子掀開,裏麵的人正拚命用牙咬著被角,指間全是粘膩的汗水,汗珠順著額角滾落,在床單上洇下圓圓的斑點。
眼前之景頗為熟悉,男人心頭微軟,伸手將對方額前汗濕的黑發撥開,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唔,疼……”
喑啞的嗓音響起,床上疼得蜷縮的青年迷迷糊糊地捉住了男人的手,潮濕溫熱的掌心緊緊貼住男人的手背。
他雙眸閃爍,任由對方帶著自己的手一路向下,貼在右腰側的地方——那裏,曾有被鬼火灼傷的靈魂裂痕。
男人手掌一貼上去,南塵立刻舒服地歎息了一聲,將人都要撕裂兩半的灼痛立刻被溫涼敷上,像幹渴的行者突然被喂了甘泉,他緊抓那隻手不放,抱在懷裏不斷蹭著。
手掌很快被汗染濕,南塵還喃喃叫著,“熱……”
下意識的,一個想法在男人心頭竄過,旋即,他手掌貼住的那塊布料,就像被融掉一般消失了。
男人皺眉,剛想抽回手,卻被南塵緊緊抱住。漸漸的,周圍的布料也開始融化,從青年白皙的皮肉上緩緩流下。
汗濕的、滑膩的肌膚全部展現在對方麵前,微微起伏的胸膛,殷紅的兩點,晶瑩的汗珠從喉嚨直滑到胸腔微微凹陷的縫隙之中。
男人雙眸微眯,眼底更加晦澀。
褪去了衣物的南塵不但沒有涼快,反而更熱了。他迷蒙地抬起濕漉的雙眼,順著手掌一直看到男人的臉龐。
凝視片刻,劇烈的掙紮之色出現在他眼中,下唇又開始受到主人的淩虐。直到那裏可憐地滲出圓滾滾的血珠,南塵都沒有動作。隻是兀自將頭重新埋下,悶聲不吭地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