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到底親不親,急,在線等
手指撫過他臉頰的輪廓,炙熱的氣息將近。
南塵手指攥緊,眉頭蹙起,心跳加速……然後一個巴掌推開了湊過來的大臉。
實際上,南塵根本沒有什麽多餘的感覺,他隻是閉上眼享受了一下妖孽難得的周到服務。
那涼涼的靈氣從太陽穴湧進來真的很舒服啊!舒服當然就要閉上眼享受了!
然後炙熱的氣息靠近,剛開始他還想閉眼忍耐一下,而後愈來愈熱,忍了忍,現在妖孽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不能輕易推開,不能……可去他媽的吧!
於是一巴掌拍開毛腦袋,世界頓時清爽了,夜風也變得涼快起來。
男人:“……”
這種突如其來的憋屈感是怎麽回事。
良辰美景,天時地利,情緒都已經醞釀好了,卻因為人不合而中途告罄。方才那一瞬間,他幾乎就要驗證了自己的想法,隻要將之付諸實際,他就可以解開這麽長時間一直困擾著他的事,可小貓兒一爪子直接給自己拍沒了。
黑了臉的男人不爽極了,他不能衝懷裏疼得麵色蒼白的小貓發火,便將怒火轉移到了屋內剩下的兩個生物身上。
還在驚訝的路元翟突然感受到一道讓人毛骨悚然的視線,頓時背脊一縮。
而仍然攤在地上裝死的某公子,居然也抽搐了一下。
路元翟咽了咽口水,偷偷用眼睛瞄了身著赤衣的男人一眼。不似人類的妖魅相貌,眼角那顆朱紅的淚痣更是襯得他俊美到極致,驚才絕豔的銳利,與懷中人那霜雪潑墨的清貴形成鮮明的對比。
但是!他再美再好再美好,都掩飾不了他腳沒沾地的這個事實啊!!!
路元翟幾乎肯定赤衣男人不是人了,不知道他懷裏的那個是不是人,但是管他是不是呢還是先跑吧不然肯定要沒命了!
他試圖悄悄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彎腰低頭,剛邁出一步,男人赤色的衣角便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一片陰影迎頭籠罩下來,他驚恐地抬頭,便見男人衝他咧開了一個惡魔般的笑容。
“啊——!你、你你,是人是鬼?!”
他已經有些嚇傻了,之前被藤蔓輸送過來的生靈之氣治療過變得紅潤的臉色此刻又變回了鐵青。
靠近了他的男人雙眸微眯,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上有一縷與之前死去的歌女身上相同的灰色死氣,卻一直被綠色的生靈之氣壓製住,所以到現在都沒事。
想到生靈之氣,他又想起了那個讓懷裏小貓看呆的妖怪少女,不爽地嘖聲。
而且,就是那隻妖故意牽引出了小貓的陰陽瞳……
想到這,他視線下移,一個想法湧上心頭。於是他並未阻止自己,笑容愈來愈大,從人類的正常弧度開始裂開,在路元翟驚恐的注視下,他的雙瞳變成了兩束幽藍的鬼火,嘴角從左耳根,一直咧到右耳根。
“……!!!”
路元翟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嚇暈過去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南塵:“……”
……這到底是個什麽惡趣味?!
※※※
趁天還沒亮,他們需要趕緊撤離這個地方,免得這個宅子的下人聽見了動靜進來察看,那麻煩可就大了。
南塵想起半死不活、不知死活的嚴公子,呈大字狀地整個兒攤在地上;又想到本來能自由行動,又被男人嚇暈了的路元翟,覺得腦闊又開始疼了。
明早等下人發現,或是嚴公子自己醒過來,肯定會想起今天晚上的經曆。現在將他搞得如此淒慘,到時候秋後算賬,至少是全城逮捕路元翟啊!
而路元翟身後又牽扯上了一個擁有生靈之氣的妖怪少女,自己也不能放任他不管。綠發少女看起來像是路元翟的守護神之類的東西,那龐大的生靈之氣幾乎不像是一個妖怪可以擁有的。
想到這裏,他腦闊疼得不行,於是自然地抬起身後男人的爪子,放在太陽穴上。
嗯?
等了半天沒動靜,他睜眼催促道,“快揉。”
男人見他這樣理所當然,像一隻小貓眯著眼尊貴地昂起下巴,施舍般讓主人撓下巴。
他頓時失笑,指尖反而並未按照人意願幫忙緩解頭疼,反而趁其毫無防備,捏上了白嫩的耳垂。
“啪。”
南塵看都沒看,精準地打掉那隻亂摸的鹹豬手。
男人再捏上去。
南塵再熟練地打掉。
男人鍥而不舍地捏上去。
南塵……煩死了!又不是麵團有什麽好捏的!整天手不安分,捏捏這裏摸摸那裏,一天不摸閑得慌是嗎!
別說,還真是。
男人最終還是如願以償地捏上了人耳垂,還搓麵團一樣的又揉又捏了好一會兒。
南塵內心已經嫌棄臉加死魚眼了,放棄了抵抗,從耳垂傳來的靈氣雖然沒有太陽穴舒爽,但聊勝於無吧。
他閉眼,抬手拱了拱身後的妖孽,“你嚇暈的,你負責帶出去。”
男人見他已經呈現一個生無可戀,破罐子破摔的狀態了,在自己麵前動作愈來愈隨意,嘴角勾起,圈著人就趁著夜色將人帶了出去。路元翟的身體也慢慢漂浮起來,不近不遠地綴在他身後。
等天大亮時,南塵終於熬過了一夜的灼痛,汗濕的鬢角與蒼白的麵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猶如脫水一般。
渾身的粘膩十分不舒服,就這樣他仍然堅定地拒絕了變態“幫忙沐浴”的建議,強撐著回到客棧,在浴桶中草草洗了個囫圇澡,套上男人新換的裏衣,倒頭就睡。
雖然沒能親手幫小貓洗澡,男人感覺略遺憾,但目睹了濕漉漉地倚靠在浴桶中的小貓,以及完整的美人出浴圖,某妖孽還是很滿足的,甚至期間還趁人不備吃了兩口豆腐。
最終還是自己抱著人輕輕放在床上,將床鋪用火焰小心地烘了烘,調整到最舒適的狀態,再將人安置在裏頭。男人見人濕漉漉的長發都沒擦幹,搖頭失笑,守在床前的腳步頓了一頓。
然後他親自拿起了一塊幹淨的白布,替人擦拭著未幹的發尾。
白布包裹著黑色的長發被他握在手心裏,床鋪上沉沉睡去的人麵容不似往日刻意做出的生硬刻板,睡過去的他麵上平靜安詳,整隻被他裹在被子裏,又顯出幾分乖巧安靜來,烏黑的頭發襯得那張臉更加蒼白。
男人坐在床邊,本可以控製溫度將頭發烘幹,可他卻沒有,隻是靜靜地拿著白布拭擦著,凝視著那張安靜的臉,再一次低下頭。
額頭相抵,鼻尖相對,呼吸交織。
他離昨夜讓他著迷的唇瓣,隻剩一點微不足道的距離。
可那唇瓣,因為一夜的疼痛,已不複以往的豐潤。它隻剩一抹淺淡的粉白,有些幹裂的紋痕,上頭還有倔強的小貓因極力忍耐疼痛而咬出的深深牙印。
最終,男人偏過頭,雙目微闔。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耳旁那縷黑發上。
隨後,床沿邊的人消失無蹤,仿佛那吻隻是一陣拂過原野的,溫柔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