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養男人一時,用男人千日
三具屍體交疊著,大剌剌地攤在柴房前的空地上。
南塵看著他們,麵無表情地頭疼。
小孩說那書生,也就是路元翟,被帶去了臥房,之前還不覺得,現在才覺出不對來。這嚴公子雖說男女不忌,但那書生怎麽說也有個十七八了吧,說不定都已弱冠了,將人帶去臥室?
這……
不過他明白現下不是糾結這些的好時機,這宅子修得如此大,柴房好找,臥室卻是在後院的,要去那裏幾乎要橫穿整個宅子,不遇見巡邏的也會遇見其他下人。
他瞥了一眼解決完三個侍衛就開始站在那無所事事的男人,想了一想,突然蹲下去,開始扒其中一個侍衛的衣服。
男人眉頭一挑,抱臂看著他動作。
等到將人扒到隻剩裏衣,他開始迅速褪下自己的外衣,然後拿起侍衛的外衫就要往身上套。
手腕不出所料被扼住,炙熱的氣息侵襲過來,他垂下眼瞼,接著手腕被拉高,男人危險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再讓那些髒東西碰你一下,我便一把火將這裏全燒了。”
他知道南塵是有意的,他表麵生硬、倔強而刻板,尤其不善交際,對上自己更是。方才估計還在跟自己賭氣,這下最好最快的辦法仍是有求於自己,卻放不下身段,隻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抑或說逼迫。
幽冥鬼火生來強大,本是睥睨天地的,任何人淩駕其上都會惹得他不爽,更別說拐彎抹角的脅迫了。但就是南塵,這樣的舉動反而讓他升不起一絲厭惡,反而順從自己的心意,沒有絲毫推卻,遵從了對方的意願。
即便知曉,話語仍然脫口而出。
他從來順從自己心意,即使他現在不大明白這是何種情感,但占有,是他的第一直覺。
宿主的身體麽,本就是該全部是自己的。
其他的任何東西,全都不允沾染。
南塵這時已經做了一番自我掙紮,兩個小人吵架的最終結果是:“防火防盜防妖孽”的大旗依然屹立不倒,但同時,“養妖孽一時就要用妖孽千日”的大旗也高高豎起。
自己可還是他的“宿主”呢,犯不著真跟便利過不去啊!
男人這麽大一隻,還能飛,就當會飛的馬車吧,他自我催眠。
而且侍衛的衣服自己也沒真打算穿。自重生以來,因為男人的占有欲作祟,自己的衣物皆是他給變的,那些衣服幾乎都纖塵不染,並且每日換新。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已經被養習慣了,猛地要他穿地上灰撲撲的、充滿別人氣味的外衫,他還真下不去手。
並且,他悲痛地發現,對於男人“除了我以外都是髒東西”的理論,他居然已經習慣了!已經會日常聯想到了!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莫名其妙地接受了?!
想到這,他不由自主地在男人懷裏打了個寒顫。
這種突然升上來的,溫水煮青蛙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
男人腳尖輕點便帶著人在守衛嚴備的大宅屋簷上穿梭,懷裏的小貓爪子搭在自己肩膀上,額前的鬢發被夜風吹得飄起來幾根,整個人顯得毛茸茸的,仿佛是在走神的樣子,正乖乖地趴在自己懷裏。
南塵一回神,大掌已經摸上了自己的頭頂,他還未反應過來,便是一陣揉搓。
——!!!
不得了了,這是要造反啊!
男人突然發什麽瘋,難道看到這裏全是小孩,他突然被勾起了……奇怪的興趣?!
想到這個可能,他驟然瞪大眼睛,變態啊!完全沒有下限了好嗎,當會飛的馬車用他都坐不住了!
於是男人剛優雅地飛簷走壁,將人帶到後院的臥房門前,一放下,就猛地挨了一拳,南塵憤怒地壓低聲音道,“你……以後離小鮫三米距離!”
“……???”
等等,這跟那隻小魚怪有什麽關係?
雖然男人早有挨小貓一爪子的準備,但對方的憤怒點好像歪到什麽奇怪的地方去了。
南塵內心怒火中燒,麵上板著,狠狠地轉過頭去,“噗”一下將紙糊的窗戶捅出一個洞來!
男人挑眉,有種那洞像是要捅在自己身上的錯覺。
其實這個洞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因為還未等南塵彎下腰觀察臥房中情況,臥房傳出的叫罵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路元翟作為憤青一枚,從之前救小鮫那件事中能看出他還有些小暴脾氣,即使被帶到了嚴公子臭名昭著的外宅,他也沒有絲毫收斂。
他被綁著雙手,上身不好動彈,便一腳踹翻凳子,嘴上叫喊不停,“仗著自己是城主親兒子就為非作歹,打著光明正大的旗號,做著肮髒苟且之事,我呸!”
“……”
門外聽見了這一切的南塵很是無語。
這好歹是在人家的地盤,你說不定還在別人的床上呢,就不能收斂一點嗎,非要整得這麽慷慨激昂,等那嚴公子不爽了,你是英勇就義,救人的還不是我嗎……
他稍彎下腰,透過剛戳出來的那個洞看向屋內,隻見屋內桌椅板凳皆是歪斜的,桌布被卷成一團擱在板凳腿下,用來擺放裝飾的古董器物也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整個屋子看起來像是經過了一場大戰。
嚴公子獰笑著伸手過去掐上路元翟的下巴,書生白皙的皮膚上被掐出了兩個青黑的指引。
“喲,看這小臉兒嫩的!”他痞笑著道,“本來還沒什麽想法,現在,突然覺著……你這模樣兒也不錯……”
他意有所指地道,視線上下滑動了幾次,把路元翟氣得臉色漲紅。
書生其實是有一副不錯的皮相的,唇紅齒白,眼角眉梢顯得青澀,卻不妨礙一股讀書人的溫潤氣質透出。且映襯了他那憤青的性格,他額頭光潔飽滿,眉目生得很是端正,濃眉正糾蹙著,咬著牙怒視對方,眼睛瞪得發亮。
一滴汗珠順著他的額角滑下,嚴公子眼睛一眯,慢慢地湊近。
路元翟看著他靠近,心中警鈴大作,對那股侵襲過來的氣息厭惡非常,在對方嘴湊過來時奮力往旁邊一扭,後腳踢向對方胯下。
嚴嘉途早料到他不安分,及時閃了一閃,反而抓住了他的小腿。
撕拉一聲,他將書生的褲腿撕開,手掌瞬間便沿著小腿摸了上去,麵上獰笑著道,“今晚爺本想要那幾個新來的小童伺候的,何奈你壞了本少爺的好事!”
路元翟被摸得一陣雞皮疙瘩,他奮力掙紮,不顧對方的指甲在自己腿上刮擦,被綁縛了雙手不能動彈,便用手肘使力去磕對方的腦袋。掙紮中,他甚至一口唾液吐在了嚴公子的臉上!
“呸!”
路元翟見人愣了,痛快地大笑,“哈哈哈哈,你做了這麽些惡心人的事,就該受這唾麵之辱!我都嫌你這臉髒了我這口唾沫!”
嚴公子手掌一抹臉側,不怒反笑。
“原本還想先玩兒兩天再弄死,現在,我改變注意了……”
他拎起一直煨在火爐上的茶水,掀了蓋子,咕嚕嚕的水泡爭先恐後地打著轉兒,嫋嫋的熱氣飄升。
“知道他們為什麽都這麽怕我嗎?”他的聲音驀地變得輕柔,握住書生小腿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深深嵌入皮膚,“因為他們知道,要是惹我生氣了,我能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茶壺懸在路元翟的上方,壺嘴正對著他的臉。
嚴公子桀桀地笑著,手腕微動,茶壺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