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

  第三卷_49_為家

  好好的。


  ……


  你還來這招？上一次就是不辭而別，然後還要假模假式地問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這次，又有何話說？


  這次不一樣，這次我走得比上一次坦然——畢竟上一次不辭而別，某種意義上說，是給盜亦有道兄弟扔下了一個爛攤子和一個隨時可能咬自己一口的瘸腿猛虎；這次不但僥幸收服了那隻猛虎，而且還幫海盜團壯大了聲勢，曆練了隊伍，可以預見的是，在隨後的相當長一段時期之內，海盜團都不會遇到太大的阻礙了；再說，昨天大家那麽盡興，正是激流勇退見好就收的絕佳機會呢，不然轉過天來我再和弟兄們提出來我要走，大家肯定百般挽留，一番好意，盛情難卻，結果必然是不可能立刻就走——今日拖到明日，明日拖到下周，與其這樣莫不如我來個故技重施：因為我之前已經用過一次不辭而別這招了，所以大家一定想不到我同樣招數會用第二次。千裏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就像我憋了半宿最後隻留下好好的這三個字一樣，情誼記在心中，從此各奔西東，有緣自會再見，若是緣淺，做個彼此生命中的過客就不虛此行。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半吊子的詩人兼哲人。怪不得能在這變態遊戲裏晃蕩了這麽久都沒被踢出局，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礙於你和遊戲載體靈魂之間那層特殊關係，特意給的優待，現在看來，即便不排除有額外優待和照顧你的嫌疑，依然難掩你的光輝。


  額滴神呐，可別，我怕棒殺，更怕捧殺——您行行好饒了我吧，就我這麽一個撲街詩人，哪裏敢妄稱這哲人二字；至於最後那光輝的謬讚，更是汗顏之至，當不起這麽高的評價。


  你們這些喜歡舞文弄墨的人呐，就是這麽虛偽：明明心裏邊美滋滋，嘴上卻還是要故作姿態，扭捏一番。


  呃，話也不好這麽說，其實這是一種謙卑恭謹的姿態，表達的是我們對自己的一種鞭策和自勉：不好因那褒獎就自矜自傲，同樣在麵對唱衰時也須心境平和——這是種人生態度。


  行了，不逗你了。接下來準備去哪兒？還是回地球？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勸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從這裏到地球，中間可是隔著大半個宇宙！

  不，這次目的地不是地球——我想開了：別說這還是在遊戲之中，我即便回到了那個所謂的地球，此地球也非現實世界裏的那個彼地球；就算真的跳回到現實世界，回到了那個真真切切的地球，又能怎樣？沒有了親愛的雲陪伴左右，回地球也便失去了意義。還是那句話：家人在哪裏，哪裏才算是家。如果我始亂終棄選擇中途退出這遊戲的話，也就尋不回和雲的靈魂之間那睽違已久的強鏈接態，自然也就意味著沒有辦法帶著雲同返地球，那我退出去的意義又在哪裏？莫不如就這樣半死不活地賴在這遊戲之中，至少這樣不斷地通關還能給我一絲若有似無的希望：萬一最後被我僥幸打穿了呢？豈不是又能和我親愛的雲再續前緣長相廝守？即便最後的結果依然是以失敗告終，但至少我還賺到了過程——我冥冥之中能感覺到雲的目光在時時注視著我，所以我尚可這樣自我安慰：雲在這裏，這便是我的家，管它是真實、遊戲、還是夢境；在家多待一天，就多賺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