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欲
第三卷_2_無欲
親愛的。
該說成是精誠所至呢，還是誤打誤撞？我給自己重新起了一個名字，然後眼前這片混沌散了！
看來，這還是在遊戲裏！
要麽是遊戲係統給我獎勵了一條命，要麽是之前闖關過程中意外觸發了隱藏劇情，現在開啟的是一個全新的隱藏關卡？
隻要我把這隱藏關卡通掉，你就會回到我身邊了，是麽親愛的？
呃，為什麽現在的我這麽喜歡說親愛的？這不賤皮子麽：原來你在身邊的時候左一句親愛的右一句親愛的我都沒經常回應你幾次親愛的……
就當是還債吧。
……
我看看這是到了哪裏了。
無欲峰？
這遊戲起名字未免也太懶了吧？這麽直白就把心裏想的直接用上去？至少婉轉一點美化一下：悟語峰，霧雨峰，舞羽峰，烏玉峰，多有意境？
所以，就隻是一座山峰是麽？
沒廟？
沒個老和尚？
沒有講不完的故事？
好吧，那我繞著這無欲峰仔細轉轉，看看有什麽像是任務物品的能觸發劇情，總不至於就是告訴我這裏有這麽一座山峰，叫無欲峰，就完了？
還真行！
轉三圈了，就光禿禿一座山，連棵樹都沒長，連塊稍微有個性一點的大石頭也沒發現，這不抬杠麽？這別說轉三圈了，我再轉三十圈三百圈，沒有能觸發劇情的任務道具，我拿什麽繼續往下進行呢？
不按套路是吧？
我還就真不信了！
那我索性就再轉個三十圈三百圈哪怕三千圈三萬圈呢！轉山嘛，考驗嘛，信念嘛！隻要能觸發劇情，轉！
……
三十圈了，一點反應沒有。
不會是我估計有誤吧？到底是不是用轉的圈數來觸發劇情的呢？
這遊戲如果是要逆時針轉才算數的話，那我可就一點脾氣沒有了……
不管了，既然已經轉到現在了，咬牙堅持著也要轉下去！
……
三百圈！有沒有搞錯？！難道真讓我往三千圈三萬圈那麽轉才行？
不轉了！擺明了累傻小子呢！
再說了，萬一我最後轉完了那三千圈三萬圈的，依然沒反應，咋辦？
……
還是繼續轉吧。
不轉完怎麽知道這樣行不通呢？
轉都轉了。
……
……
……
三千圈……還是沒反應是吧？
有點意思了。
真當我不敢繼續轉到三萬圈？
從小到大，拚速度我沒脾氣，但是若說到比耐性，我還真就沒慫過！
三萬就三萬！
走著！
……
……
……
三……萬……圈……
真不是我慫，而是這不科學：如果讓我設計這樣的關卡，而我也確實打算用轉山的圈數作為觸發任務劇情的開關的話，那麽三百圈其實就已經足夠變態了更莫說三千圈三萬圈了！
三億圈？三兆圈？
嗬嗬。
那不是遊戲。那是兒戲。
沒意義。
等等！意義……
無欲峰？無欲峰！無欲……
難不成，這突破口是放在了這峰名，無欲，二字上麵？
是想說：汝欲過關，唯有無欲？
這好像是個悖論吧？
越想過關，越是過不了關；什麽時候不想過關了，這關自然就過了？
這個念頭有毒！
不能多想，不然迷惘！
可我怎麽越想越覺得靠譜呢？
無欲……無欲……無欲……
還是不行阿，這個也太難了吧！
想要達到無欲，這本身不就是一種欲望麽？就好像一直念叨著：什麽也別想，什麽也別想——都想著什麽也別想了，還怎麽做得到，什麽也別想呢？又好像一方麵要自己閉上眼睛徹底放空全身放鬆，另一方麵又叮囑自己不可以睡要時刻保持清醒，這種事情是真實能夠達到的麽？不擰巴？
……
哎？對呀。
要不我試試催眠我自己得了。
也別睡。睡了還會做夢呢。
對。催眠。
也沒學過怎麽催眠呐……
再說，看那些影視劇裏每次要催眠的時候，那催眠師手裏一般都要拿個什麽物件當道具：帶鏈子的懷表，一把尺子，哪怕是一片樹葉呢，我這可倒好，就一座光禿禿的山，別說樹葉了，連塊大小合適的小石頭都沒！
不管了，硬著頭皮上！
眼睛先閉上——睜著眼睛如果都能被催眠，那我豈不成了張飛？！
好像還應該念念有詞那種的吧？
放鬆……眼睛放鬆……耳朵放鬆……鼻子放鬆……舌頭放鬆……嘴巴放鬆……脖子放鬆……肩膀放鬆……胳膊放鬆……手放鬆……腿放鬆……腳放鬆……全身放鬆……
……
我去，不行，這個太容易睡了！
換套詞兒。
想象一下，麵前這座無欲峰慢慢變高，高，更高，不斷變高……如意金箍棒！這怎麽突然之間就聯想到這上麵來了，我暈！
嚴肅點！
重新想象：這無欲峰之上，長出了樹，開滿了花。漫山遍野，五顏六色的花，好看，真香……那不香麽？
這怎麽又溜號了呢，催個眠還總給自己打岔！
認真點！
這無欲峰的山頂是平的，很平很平，慢慢地，下雨了，雨很急，雨很大，雨越下越大，瓢潑大雨，傾盆大雨，雨水落到這很平的山頂上，匯聚起來，不斷匯聚，很快出現了一個湖泊，這湖泊慢慢地加寬加高，水位慢慢上漲，最後終於衝破了山頂邊緣的束縛，順著山邊流淌，像一道道小瀑布那樣，瀑布，撲，撲了！快關火！
不行，又跳到煮麵條的畫麵上去了，這自我催眠實在是太難了！
最後再試一次！
精力集中！
這一次，無欲峰上落下了紛紛揚揚的雪花，雪並不大，就那樣慢悠悠地落下，一點一點，一層一層，把無欲峰整個蓋在下麵，到處一片雪白，這是一個銀白色的世界了，雪不知什麽時候停了，沒有一絲的風，空氣仿佛都被凝固了，陽光好像也被凍僵，整個無欲峰，一派安靜肅穆的氛圍，聽不到鳥叫，也沒有小動物在雪麵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跑，更不可能有雪崩發生，到處都靜悄悄的，好安靜，時間也過得很慢，好像也被雪凍住了，非常慢，天色也慢慢地轉暗，陽光漸漸淡了下來，藏了起來，夜色降臨到了這無欲峰之上，天空中不知何時布滿了明暗不定的星星，這雪映照著天上的星星，幽幽的白泛著幽幽的藍，不能盯著那雪裏的星光看得太久，不然會覺得好像那些雪會慢慢變得虛幻起來，就如同那雪麵才是真正的天空一樣，雪裏的星光才是真正的星光，而天上那些藍幽幽的星光，不過是一麵大鏡子裏映照出來的幻象，雖然也很美，但是不是真的，是幻象；轉瞬之間，那地上的雪也開始變得虛幻起來了，星星在雪地上開始旋轉，開始跳舞，開始下跳棋，開始玩碰碰車，一切都是那麽虛幻，星星開始上下遊走，一會兒還在天上，一會兒又來到雪麵，幽藍的天空和幽白的雪麵漸漸融合連成一片，這一片幽藍幽白漸漸開始旋轉，旋轉的天空拉上旋轉的雪麵跑去邀請旋轉的星星一起跳舞，整個天地之間的一切都開始了旋轉，好像這是一場盡情的狂歡，星星跳得太開心了，跳得到處都是，好像天地之間下起了一場星星的雪；雪麵跳得太靈動了，跳得上下顛倒，好像這不是夜晚而成了白天；天空也跳得熱了，出了好多汗，令得天地之間重新又下起雨來，雨點和那星星雪在空中遇見了，彼此點頭微笑，很愉快地拉起對方重新又在這天地之間跳起舞來，那真正的雪看到這樣的場麵，羨慕得不得了，也紛紛逃離天空的吸附，紛紛揚揚重新落向了地麵，希望加入星星雪和雨的舞蹈狂歡，於是天空重新回歸夜晚的暗淡，四處隻能看得到被星星映照得發出幽幽藍光的雨和雪，想要再分清哪裏是地哪裏是天實在是好難好難，漸漸地星星跳得倦了乏了，悄悄地退在一邊，隻負責把幽幽的藍光照向還在跳舞的雨和雪，那雨和雪雖然不知疲倦，卻是漸漸開始一對一對地消失不見，原來是那星星的光，把雨和雪同時凍得僵了，來不及思考這凍僵自己的是誰，就直接變成了空氣消散不見，倒是本來已經睡意沉沉躲在天空身後打盹的雪地這時來了精神，看到雨和雪紛紛變成了空氣，急得團團打轉，可是不管雪地如何挑眉毛瞪眼，雨和雪消散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反倒是連帶著那雪地自己，忽然發現顏色愈來愈淡，身子也愈來愈蹣跚，那星星的幽光不但把雨和雪凍得消散，同時也把雪地凍成了雪煙，慢慢地，慢慢地，星星收回藍光，向著天空升起，天地之間不再有歡快的舞蹈，隻剩下夜空之下，點點星光，縷縷冷煙，空氣中除了仿佛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幽幽的光之外，躍動的氣氛再無半點，雨，雪，消失不見，天空和星星清冷高懸，一切的一切都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包括那原本被雪遮蓋了的無欲峰，還有那靜靜佇立在無欲峰下仿佛陷入某種無欲無我境地中的苦孩兒……
……
……
……
我了個去！
我沒睡！我發誓：真的沒睡！
雖然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但是這又是如此真切——夢怎麽會如此真切呢？有誰會在做夢的全程都保持著近乎絕對的清醒呢？
等等，無欲峰跑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