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滋滋
第二卷_78_美滋滋
“親愛的，你覺得我問到點子上了沒？還是說有什麽需要補充的？”
“嗯，剛剛的點其實也是我所存疑的，這裏我再補充一個方向：它們的首領不惜舉全族之力也要推翻你們的統治，但卻說不清具體訴求，這一點固然說不通，另外一個更加令人費解的是，它們憑什麽覺得自己那一族擁有足以對抗你們的實力或本錢？”
“哦，對噢，我們家親愛的考慮問題就是縝密：國王老頭，你倒是說說看，它們起兵造反妄圖推翻古樹一族的統治，究竟是誰給的它們勇氣？某位歌手麽？還是說，它們擁有啥獨門暗器？通靈法寶？再不然，它們手上掌握了某種足可以要挾甚至威脅到你們的稀有資源——你們古樹一族能夠長生不老其實需要不斷攝取某種類似能量塊的物質中的營養然後它們收緊了各自國土內部此種能量塊的開采供應？它們掌握了你們的致命弱點對不對？哦天呐：別告訴我，它們抓到了你這國王老頭的樹孩子當人質？”
“撲簌簌……好吧，看在你的腦洞簡直大得沒邊，又貌似看過不少梗不少動畫片的麵子上，我就不跟你計較那口氣之中漫溢著的譏誚與揶揄，正麵回答一下你們二位的問題吧——畢竟這關係到此一戰的勝敗存亡，來不得半點馬虎，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其實即便你們沒有問到，我也會主動向你們合盤托出這前前後後的恩怨始末的。說起來，這一切的症結都出在我古樹一族在這‘樹寶寶星球’上的老祖宗——我那母後的獨特飲食習慣上。是的，你們並沒有聽錯：雖然我們古樹一族和地球上的古樹近親在汲取生命精華的方式上沒有什麽本質區別，無外乎陽光，雨露，土壤，空氣等等這些，但是具體到我的母後身上，卻是多出一項怪癖——它老人家每隔上那麽一百年左右，就會饞蟲上腦，好像你們地球人類癲癇發作一樣，非要變身成為地球女人的模樣然後選取特定的食材親自下廚，給自己做出一桌豐盛的大餐來……”
……
“哈哈，如何？小愛，果然被我猜中了吧？現在可是那老樹精國王親口承認了的！哎呀呀，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有畫麵感了：一個披頭散發的老妖婆對著國王孩子大發雷霆：‘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說好的一百年大限已至，那一百個童男童女……’哦，抱歉，串詞兒了‘……那些說好了要作為貢品的大蔥、香蔥，韮菜、韮黃，橘瓣蒜、獨頭蒜，必須保質保量按時送來！如有遲延耽誤了我的百年大餐按時完成的話，可別怪我不念舊日盟好之情，親自上門興師問罪，一言不合惹得我性起，吃光它們全族！’早在之前關注地球文明相關曆史的時候就不止一次看到過類似的場麵，可惜隻有史料不夠直觀；這次終於被我逮到能前排圍觀親眼見證一次這種同盟反目舊友相殘的戲碼了！好嗨哦！”
“小肉，即便這次又是你贏了，可這麽殘酷血腥的事情你怎麽能夠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真是鐵石心腸？”
“哎——小愛，這是怎麽話兒說的：它們一邊是古樹一族，另一邊是古蔥、古蒜兩族聯軍，邊上還躲著一個古韮一族的牆頭草隨風倒，就算最後鬧到撕破麵皮彼此開戰雙方你來我往戰至最後一棵樹一根蔥一頭蒜的，那也絲毫談不上‘血腥’二字嘛——頂多也就類似於某位從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找了夫婿嫁過了門，第一次走進廚房嚐試著開始煮飯燒菜之後廚房裏一片狼藉不忍直視的場麵吧！”
“你呀你，我跟你講不清。不過你剛剛提到所謂‘牆頭草隨風倒’的古韮一族，卻是顯得頗為另類——它們又是基於何種考慮，而並不參與到這兩方勢力的站隊之中呢？小肉，既然你對這方麵史料研究如此有見地，不如更進一步，再來分析一二吧。”
“小愛，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嘛，你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時之間繞不過彎：那古樹也好，蔥蒜也罷，但凡被攔腰斷了給養，其整個生命體也便元氣大傷不複從前，即便僥幸未能就死，也是奄奄一息容光難再了；可要換作是古韮一族有此遭遇麽——‘割了一茬又長出來一茬’說的不就是它們？”
“好吧，這個倒的確是我思慮不周了：看來即便需要每逢百年便貢獻出一部分族內子民的軀體來，奈何這古韮一族天賦異稟骨骼精奇想吃我隨便取！這樣將個中利弊權衡下來，古韮一族也就沒有必要為了此事與古樹一族鬧僵了；而另一邊的古蔥、古蒜二族，不管怎樣也和自己更親近些，那就斷然不會為了不開罪古樹一族而反倒幫著它們對付起另外二族來。”
“嗯，小愛這話分析得在理。所以眼下的局勢漸趨明朗了：西邊的古韮一族不足為慮，所需要加以提防的就隻剩下了北邊隨時可能爆發的活火山和東邊南邊的古蔥、古蒜二族。”
“這個，小肉，我們好像忽略了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群體——動物界的成員們：根據那古樹國王所說，它的母後每逢‘樹寶寶星’古樹王國百年華誕之時，都要變身為人，親自下廚，燒出一桌美味盛宴來大快朵頤以示慶祝。其中必不可少的同時也是它的母後個人最喜愛的三種美味：‘煎餅卷大蔥’、‘韮菜炒雞蛋’、‘剁椒蒜蓉烤生蠔’更是重中之重反複嚐試力求完美——那麽問題來了：這幾道菜所需的食材中，‘大蔥’、‘韭菜’和‘蒜’自然是由另外三族進貢而來，毋須贅言，可是那‘雞蛋’還有‘生蠔’又從哪裏得來呢？……”
……
“親愛的，聽完國王老頭的話，我算搞清楚了：原來那蔥、蒜二族之所以敢於起兵造反，憑借的並不是什麽獨門絕技撒手鐧，而是‘隻要你敢打我，我就不想活了！’這不是市井無賴們常用的撒潑耍混的招數嘛！”
“問題是，這一招對於確實需要它們二族作為食材存在的太上女皇來說，確實效果顯著：說到底，那太上女皇怕也是‘投鼠忌器’的吧……”
“噗嚕嚕……而且，還有一方麵原因，頗為棘手：之前從地球出來之時隨行還帶了很多種動物界的樣本出來，到了‘樹寶寶星球’之後，經過多年的精心培育，這些動物群落漸成規模，同樣也為母後大餐所需的動物性食材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這些動物群落，正是由古蔥、古蒜二族負責飼養馴化的，現在一並被它們當作了要挾我族的籌碼！不答應它們的條件，它們就會先滅動物，再自盡！”
“……這波操作666阿，親愛的，人家都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這蔥、蒜二族可倒好：‘領著豬和猴反倒是要來要挾天子’了！還是鬧著要集體團滅玩‘自盡’來要挾的！”
“嘿嘿，你這比喻很是別致。說起來，倒是要再勞煩國王，最好能解釋得更清楚詳細一些：當初逃離地球之時，一並帶出這些動物樣本，具體出於何種考慮的呢？除了滿足某種特定的需要，你懂的，還有其它麽？”
“啪唦唦……這個，其實，聰明睿智如你二人，想來也不難猜到個中原委，也好，我就詳細說說當初我族一並帶出這許多動物樣本的初衷：對於我們植物界眾多物種來說，光合作用幾乎可以說是‘死生之大事，不可不察也。’而光合作用的基本原理，你們自然也是非常熟悉的——我們植物界眾多生物要想順暢實現這光合作用從而生生不息實現永續，除了光，另外一個必不可少的元素就是二氧化碳氣體了——別忘了，二氧化碳氣體對於你們動物界各物種來說幾乎就等同於垃圾，沒有什麽利用價值，大多排出體外而後快，可是‘汝之砒霜吾之蜜糖’——你們不需要的垃圾，卻恰恰是我們求之不得的靈丹妙藥！所以不難想見，不管我們古樹一族以及一眾植物界內其它盟友們最後選擇在哪裏安家落戶開始新的生活，隨行帶上一定數量與種類的動物界生物都是妥帖且必要的——我們吸收二氧化碳氣體，排出我們所不需要的氧氣；與此同時動物們吸收氧氣，再排出我們迫切急需的二氧化碳氣體，如此循環往複，互惠共生，達成某種精妙的和諧與平衡，從此‘樂不思地球’！”
“嗯，其實，還有一層考慮，想來國王不好意思明說，不如我來代為闡明：在以人類為首的動物界生物們占據統治地位的地球之上，植物界的處境非常微妙與尷尬，所以，既然當初要舉族遷移逃離地球，如有可能的話，自然是希望在有朝一日找到的新家園之內反其道而行之，務求建立一種‘植物統治動物’的新秩序……”
“嗚簌簌……看來果然瞞不過你們呢——不錯，當初我的母後的確是有這方麵的考量：在地球上不是被你們壓榨被你們蹂躪嗎，甚至還專門有個人類小群體自詡‘素食主義者’，這翻譯過來不就是‘專吃我們’的意思嗎？這下總算有機會改改行市了，在新家園，換我們植物來‘豢養’你們動物——呼吸著你們‘生產’出來的二氧化碳氣體，汲取著你們‘定時貢獻’的肥料與養分，然後每逢百年再滿足我們一次也來當個‘肉食主義者’的小小惡作劇——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