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個夢
第二卷_74_像個夢
“親愛的，你的手咋冰冰涼？”
“唰啦啦……你們兩個還真是親密得令我羨慕呢！你口中所稱呼的那個‘親愛的’——我現在正式賜名叫做‘樹億一’，代表這是我‘樹寶寶星球’的第一億零一個子民——它此刻依然站在大殿之下，還保持著剛才我讓它擺的那個POSE；至於你——我現在正式賜名叫做‘樹二億’，代表你是我們星球的第一千零二億個子民哦——此刻正站在我的麵前，接受著我的開光，哦嗬嗬，‘開光’這個詞說起來還是我從你們地球文明之中偷學的呢，現在聽到是不是很親切？”
“首先，這位國王——我敬你是位國王，而且‘不知者不怪’，所以你忽然把我從我們家親愛的手裏拽出來這件事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再冒冒失失這麽幹，別怪我不給你留麵子；其次，我跟我們家親愛的幾乎是同一時間被變成了的這副模樣，為啥他排名是在‘第一億零一個’而我卻直接跳到‘第一千零二億個’？所以你們這裏連個能代課教教數學的體育老師都找不出來一個，是麽？再次，還什麽‘樹寶寶星球’我也真的是吐槽不能，不過聽你說話娘裏娘氣的也就不難理解了——有一個抖M如斯的國王，還能要求它們為自己的星球起一個多正經多高大上的名字呢？最後，你所謂的這‘開光’儀式到底要開多久？再不鬆開你的爪子——如果你還沒有從我們地球文明之中偷學過‘爪子’這個詞我可以勉為其難換成‘鬆開你的枝丫’——可就別怪我這當‘二姨’的翻臉不認外甥了！”
“啪唦唦……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很有‘懟天懟地懟空氣’的大無畏精神呢——雖然現在和我講話的人已經是愈來愈少了，但即便是在那些還願意和我講話的老家夥之中，敢於像你剛才那樣咄咄逼人地跟我擺首先其次再次的龍門陣之子民，更是絕無僅有獨一份哦……這種感覺真的……”
……
“慘了，小愛，那個什麽‘樹寶寶星球’的國王這一次好像被那地球女人懟得不輕——估計是要發飆了！就是不知道它們這些‘老樹精’會使用什麽手段對付他倆，真替他倆捏把汗呐——那女人的嘴也真是毒舌，她要是不改改這脾氣，即使這一次能逃過一劫，以後早晚還是要吃大虧！”
“不錯。正所謂‘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在這一點上，雲卻是不如我那族人72D來得穩重了呢……”
“嗬嗬，小愛，快拉倒吧，你怕是忘記了：之前是誰一時沒壓住火，三言兩語就把‘愛帝’——你那位父皇給惹惱了，直接被‘噬魂閃電’轟成了渣渣，最後還是你我兩次逆轉時間長河好不容易才有驚無險地把他的小命撈了回來？現在這樣一瞧，他倆也真不愧能湊成一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呐。一旦火氣上來都是這麽不管不顧地先懟了再說！”
“這個，似乎，算了，小肉，還是繼續關注眼前吧：聽聽那國王有何話講，再看接下來他倆如何應對。”
……
“你這國王好囉嗦，說起話來陰陽怪氣吞吞吐吐的——到底啥感覺？被懟得還挺舒服？還是沒想好的話，失陪！下殿找我們家親愛的去了。”
“撲簌簌……我終於想到了：這種感覺，好像很久以前我的母後經常訓誡我時那樣，那時我還小，常常闖禍……那時我們還沒離開地球……”
“你這國王還真是會聊天，我剛才不過是揶揄了一下你給我起的古怪名字，一時玩心大盛這才托大以‘二姨’自居；你可倒好，順勢碰起瓷兒來了，怎麽著？還想認我當幹媽？”
“窸窣窣……絕無此意。隻不過是再次聽到這種地球文明慣有的思維習慣之下自然流淌而出的半是抱怨半是數落的‘鄉音’，勾起好多對於陳年往事的回憶，一時間頗多感慨。”
“哦？對了：我剛才竟然沒注意到你後麵說到了地球——也就是說，你和你的母後，之前都是生長在我們地球之上的，呃，借用我們家親愛的給起的名字：‘樹形態生命體’？”
“嘩啦啦……不錯，說起來，你剛才有一點評價得有些苛刻了哦：當初我們動身前往這個新家園從頭開始的時候，我確實還是個如假包換萌萌噠的‘樹寶寶’呢——當然，這是相對於我們古樹一族而言的，你應該不難理解：和我們比長壽的話，你們動物界有一種算一種，哪怕是那老龜，都不敢在我們古樹一族麵前誇口！”
“呃，確實，隻要土壤，光照，水份，空氣等等這些條件能夠得到滿足的話，你們這些植物圈裏的‘常青樹’們還真的是堪稱‘妖孽’——估計隻要天上地下沒有什麽阻礙，你們可以生生不息一直繁衍下去的吧？”
“啪啦啦……可惜，你所說的隻是‘理想狀態’，現實條件之下，極少會有這樣的生存空間供我們古樹一族‘生生不息一直繁衍下去’呢——畢竟，地球生物圈內，包括我們在內的植物界可說了不算……你懂的。”
“咦，這樣說來，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當初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或者說，是遇到了什麽樣的機緣，才令得你的母後帶著幼小的你，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長久以來賴以生存的地球家園，踏上了遙遙無期前途未卜的星際移民之路的呢？再說了，據我所知，好像地球之前和之後的相當長一段時期都沒發生過或者將會發生什麽有可能給你們古樹一族乃至整個植物圈帶來那種所謂‘滅頂之災’的吧？你們當初怎麽就舍得離開地球呢？”
“吱嘎嘎……現在回望當初的決定，可能，算是源自一個誤判吧——對於生存形勢的錯誤評估：在當時的地球上麵，你們人類愈加強勢，並且為了享受舒適的生活，滿足似乎永遠不知饜足的種種欲望，竟然不惜將觸手伸向除你們人類之外的其它各個領域：你們人類要穿，我們植物界就要貢獻棉麻織機；你們人類要住，我們植物界就要貢獻各種建材家具；你們人類要用，我們植物界就要貢獻各種紙張書籍；這些都能忍，問題是你們人類天天都要吃！我們植物界不單要貢獻出美味佳肴，還要出產各種餐具——尤其令我們感到絕望的就是你們對於一次性餐具，比如一次性筷子、杯子、碟子、碗盤等等這些的貪得無厭索求無度！身旁每時每刻都有同胞轟然倒下，我們自我再生的速度卻遠遠趕不及缺口的擴大……前途如此晦暗，不逃怎辦？我樹族太難了……”
“噗——你們是‘太難了’，我是‘太難為情’了——說起來，喜歡使用‘一次性筷子’的地球族群正好就是我們那一族，然後，其實之前還在地球的時候，我自己平日裏也沒少使用‘一次性筷子’……雖然現在說這種話顯得誠意不足並且於事無補，但還是想在這裏對你以及你族子民們鄭重說一聲：對不起，抱歉了。好在地球文明之中漸漸地已經湧現出越來越多的聲音，大聲疾呼號召人類社會都來保護環境，重視自然資源的可再生可持續發展以及倡導垃圾分類以便於各種廢舊資源的回收再利用……”
“淅瀝瀝……所以，剛才我說這時回望當初的決定，確實是錯誤地估計了形勢吧，沒想到在你們人類各個族群之內，還有如此聰穎睿智如此有遠見卓識的領袖出來振臂呐喊，並且也確實有著眾多有識之士紛紛響應，切實充分地認識到了自己族群的短視行為，最後成功地團結在一起，共同促成了風氣的轉變，陋習的糾正。”
“嗯嗯，是的。其實現在聽你說起這些事，才感覺到你應該是一個有思想有擔當有大智慧的好國王，隻不過，呃，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哈：也許是你在這個‘樹寶寶星球’上當國王當的久了，身邊呢又沒有個能時時跟你聊聊天說說話的至愛親朋多少能幫你分分憂解解悶，一來二去，天長日久的，你這難免就有點，變態……”
“噗哈哈……痛快呀，痛快，我的身邊還真的就是缺少像你這樣敢於直言我之短板的直諒賢臣。正如你所說：其實我也有自知之明，再這樣當這種啞巴國王聾子國王自閉妄想扭曲變態精神分裂等等各種綜合征同時得上的國王……我估計不用等那邊的活火山徹底噴發將我埋葬，指不定哪一天我就忽然忍受不了這種令人絕望的精神孤島，而選擇‘自絕於族民’了吧。要不怎麽說‘天無絕樹之路’，就在這個時候，好巧不巧，從地底下冒出來你們兩位來自地球的貴人！現實版的‘他鄉遇故知’呢！別的且不說，單單想到以後有來自故鄉地球的你們兩位可以每天‘陪我聊天陪我說話陪我嘮嗑’我就興奮得想笑……”
“呃，打住！我們可不承接此類業務……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之所以能誤打誤撞闖進這‘樹寶寶星球’其實完全是因為一個遊戲——這就好像一個夢：既然是夢，就遲早會醒；哪天這夢醒了，我們也就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