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之雲

  “唉，真鬱悶，剛剛又碰了一鼻子灰。現在這些老頭老太太怎麽防我們跟防賊似的？……你說我們這一行，前幾年明明還是朝陽行業呢，怎麽現在混得快和電信詐騙歸到一撥了？……他們那些空手套白狼的怎麽能和我們賣保健品的相提並論！我們又組織免費體檢又張羅春遊秋遊，又是專人專建客戶檔案又是定期回訪送米送麵，每次社區義診之後組織聽健康講座那都是專挑那高檔酒店的會議廳的吧，人工、場地、租大巴、找群眾演員，哪樣不都是錢……雖然那些保健品都是些三無產品玉米麵兌山楂丸的，好歹吃不死人啊，價格標的再貴，能賣出去就算本事嘛……哎，先不跟你這兒侃了，這家貌似有戲，我看看他家這門上貼的字條上寫的什麽？‘進門之後記得回手鎖好門。小雲。’這樓道裏鞋櫃上也貼著字條呢嘿，‘穿著拖鞋就是要換皮鞋出門，穿著皮鞋就是要換拖鞋進門。小雲。’看這意思這家老人有健忘症……我今天能不能開張就指著他們家了，要是成了回頭擼串，先掛了啊。”


  “來了來了，別按了聽見了……你，找誰啊？”


  “大媽，我，呃，我是小雲的朋友，您不記得我啦？”


  “哦！你是小雲的男朋友！”


  “呃，可不就是我嘛，您看看，我這給您送來一桶油，家裏還缺什麽盡管告訴我，回頭買了就給您送過來！”


  “哎呀這怎麽好意思……快進來坐，我去給你泡茶。”


  “不用麻煩了，我這次主要是來給您介紹一個健康講座的……”


  “不急，先坐，我去泡茶，去泡茶……”


  ……


  “太險了，幸虧哥們我溜得快！我剛進門跟人家老太太套完詞，回頭隨便瞧了一眼門後麵，你猜怎麽著？……門鏡旁邊也貼著一張字條，‘如果有人自稱是小雲的朋友，就問對方是不是小雲的男朋友，如果回答是，就掏出口袋裏的手機隨便按住一個數字鍵，同時可以把對方讓進屋來，但是別關門，社區民警隨後就到。’……”


  ……


  “大娘，我是社區民警小雷，剛才是不是又有人冒充小雲的男朋友來推銷保健品了？”


  “他說有個什麽健康講座。”


  “一回事，他人呢？”


  “我茶還沒泡好他人就走了，真是怪事。”


  “看來這人滑溜得很。那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您保重身體，哦對了，小雲讓我提醒您：記得給手機充電。”


  “好，好，順便幫我把這桶油送給社區的公益食堂吧，我孤老婆子都是吃食堂，平時也不在家開夥，這桶油我就替那人行善積德，捐了吧。”


  “大娘快成社區互助模範了，這米麵油的沒少捐，那我替大家夥兒謝謝您了！”


  “嗨，謝啥，互幫互助嘛，我平時也沒少麻煩你們，再說這些東西也不是我自己買的……就算是小雲捐的吧。”


  “小雲是個好同誌，都怪我，那次行動事先情況估計不足，沒想到對方一個推銷販賣偽劣保健品的團夥竟然會有自製槍械……”


  “都過去了，你不提我都快忘了，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