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何所歸

  “再這樣下去我要悶壞了！”


  雲抬眼望了望麵前這片山穀，一花一樹一草一木，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受不了了。我要搬家！”


  ……


  “你好，我是你的新鄰居，我的名字叫雲，請問怎麽稱呼？”


  “雨。歡迎你的到來。請吧。”


  在雨的引領下，雲很快進入了角色，對新環境也愈加熟悉起來。


  屋簷下，一條條雨簾垂掛於麵前，如同那斷了線的珍珠，又好似那古代帝王所戴王冠上麵裝飾的冕流，將堅硬的地麵鑿出坑坑點點；稻田邊，一片片雨絲斜插入田間，滋潤著大片大片茁壯成長中的秧苗，哺育著田間往來穿梭活蹦亂跳的魚蛙；石橋旁，一麵麵雨槌輕敲著石板，悅耳的叮叮咚咚聲響自成樂章，連綿成片，響徹林間，漸漸飄遠……


  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雲便厭倦了這一切。


  “再這樣下去我要發黴了！”


  雲抬眼望了望麵前這片雨的世界心中不是滋味。看來當初搬來這裏並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受不了了。我要搬家！”


  ……


  “你好，我剛剛搬來這裏，初次見麵，請叫我雲。你叫什麽名字？”


  “雪。歡迎你的到來。”


  雪帶雲四下轉了一圈，很快雲就對這陌生的新環境有了感性的認識。


  枝頭，因應枝幹走向而錯落排列的雪糕透著螢光點點，在陽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輝，惹人垂涎；林間，厚厚的雪麵被偶爾經過的雪鹿和野兔踩出深淺不一星星點點的腳窩，左彎右轉或停於雪洞裏或隱於山泉邊；崖前，偶爾轟然一聲巨響，一大塊雪岩不堪重負憑空而斷，帶起虹霓雪霰，直墜萬丈深淵……


  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雲再一次對新環境心生厭倦。


  “再這樣下去我要凍僵了！”


  雲抬眼望了望麵前這片雪的世界心中忐忑莫名。


  “受不了了。我要搬家！”


  ……


  “你好，我是你的新鄰居，雲。很高興認識你！請問你是？”


  “霾。歡迎你的到來。”


  這次雲不需要霾刻意帶自己熟悉新環境了，因為雲很快發現，在這裏霾無處不在。


  天，霧蒙蒙黑壓壓隱隱約約能看見些什麽但卻又好像什麽也沒看見；地，灰突突暗沉沉隻有一些依稀輪廓可供辨認但卻極難分辨那些輪廓到底屬於何方聖神；生，絲絲抽離，仿佛整個宇宙之間所有蘊含生機的活物在這無邊的霾海之中都隻能苟延殘喘奄奄一息；死，步步逼近，悄無聲息，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無能為力……


  這次幹脆也談不上什麽好景不長了，雲從始至終就沒覺得這裏多舒服。


  “再這樣下去我要迷失了！”


  雲抬眼望了望麵前這片霾的世界心中惴惴不安。


  “受不了了。立刻搬家！”


  ……


  “哈哈，我雲又回來啦！嗯，轉了一大圈，回頭一瞧，還是這裏最自在啊。別人的家再誘人，不適合自己也是白搭！”


  雲抬眼望了望麵前這片熟悉而又多了些許陌生的山穀，別有一番感觸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