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之罪

  此刻的雲，屏息凝神，虔誠跪伏在天帝之殿正中，等候發落。


  “雲，你可知罪？”


  “微臣不知身犯何罪，還望天帝明示。”


  天帝沉默片刻，語氣愈加嚴厲。


  “朕命太陽天使播撒光輝於世間，你因何每每出麵攔阻？”


  “微臣冤枉，此事情有可原，還望天帝明察。”


  “有何內情，如實道來。”


  “遵旨。”


  隻見那雲，抬起頭來，目視前方，聲音平和，不疾不徐。


  “過猶不及，此乃天道。世間萬物，皆諳此理。想那太陽天使，施光威於寰宇，除邪穢，潤百草，生五穀，養眾生。此間功德，不可謂不殊勝。奈何陽過盛則陰衰，引得山林燥熱而火起，湖澤幹涸而魚稀。這才化汽為雲，成就微臣，為萬民請命，鬥膽出麵與太陽天使斡旋一二，實屬不得已而為之。一片赤膽忠心，還望天帝明鑒。”


  “……”


  大殿之內，一片寂靜。


  “此事存而不論，暫且擱下。另有雷公電母二位天使訴至朕前，告你時而退縮推諉以致久旱無雨，時而倒行逆施令得山洪泛濫。凡此種種，又待怎講？”


  “茲事體大，微臣豈敢。天帝聖明，怎好偏聽一麵之辭……”


  聽雲此言，天帝怒意漸漸收斂，手捋長髯，虛眯二目。


  “是何道理但講無妨，朕自會秉公而斷。”


  “天帝容稟。想那雷公電母二位天使，與微臣素有不睦。每到施雨之時，稍有配合不周，便是惡語相向。至於雨多雨少，冥冥中自有天定，禍福自招，因果相應，這些便不是微臣所能左右之事了。”


  “……愛卿賢德，朕心甚慰。下殿去罷。”


  “是。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