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个儿子真的不算什么。
沈怀钰被几个高中生按压在地上，冰冷的水透过他的校服渗进骨缝里。
手断了就断了吧，反正也说不了话了，再断一只手又怎么样呢？也没有人会在意的吧？
他们都说沈怀钰是被沈家抛弃了的，沈怀钰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他还记得被送走那个晚上，明明是夏天，却让他通体生寒。
“小少爷还那么小，还是不要送走他吧，平时少爷可以让他待在山庄里，我们几个老人陪着他就好了。”从小最疼他的管家伯伯正在劝解他的亲生父亲。
那个男人知道他在偷听，却也没有回心转意，他现在其实也记不清那个亲生父亲的模样了，只记得那一句话。
“不了，让他去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站在阳台前，身后是万千灯火，却让沈怀钰看不到希望。
“怎么，听了别人的话不敢动手?”沈家阳冷笑，明明年纪不大，身上的一股狠劲却让人害怕。
他伸手向旁边的人：“今天让你带的刀呢？拿出来？你们不动手，我亲自动手。”这群怂逼，他们怕沈家，他却知道沈家不会管沈怀钰的。
不然怎么会过了几年还没有理会沈怀钰呢？肯定早就忘记了有这个儿子了吧。
“不，不准你动他！”林默一钻出来，就看到对方拿着刀，正在瞄准沈怀钰的手，琢磨着从哪里下手呢。
沈家阳皱起眉头，今天怎么回事，整天有人打断他。
“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去。”沈家阳看来人只是一个小孩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就算是老师来了他都不怕，更何况是这么个小孩？
林默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看过别人欺负人，也看过人被欺负，就是没有见过这么坏的。
明明吃沈怀钰的，用沈怀钰的，竟然还虐待沈怀钰。
“你不能动手，不然你的手就断了。”林默不知道自己说话带着言灵的效果，但是她懂得利用自身优势所在。
“哈哈哈哈……”沈家阳不把人当回事，这些女孩子恐怕看见刀就吓坏了吧，才会这样口不择言说这些话。
“想不到还有人帮你出头？”沈家阳笑了笑，刀背拍了拍沈怀钰的右手。
沈怀钰没有理他，只看向人群外的林默，今天是个晴天啊，他看着林默背后的阳光，炽热得让人眼眶泛红。
沈家阳也不期望他有什么反应了，毕竟也是个哑巴。
刀落下的那一刻，林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啊——”不出意料的，惨叫随着响起，大家定睛一看，惨叫的却是沈家阳，他的右手手腕血流如注，另一只手捂着右手，疼得在地上打滚。
“快，快叫救护车。”旁边的人见了学都慌乱起来，毕竟都是学生，哪里想得到真的会见血。
“怎么回事啊，刚刚没有看清。”怎么就是沈家阳受伤了呢？明明被按着的不是沈怀钰吗？
看清楚了的人抚抚心口：“好像是沈家阳手滑了吧，也不知道怎么了，扎到自己手上了。”
“啧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幸灾乐祸的也大有人在，只要不涉及自己，别人怎么闹，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一会儿，救护车把沈家阳带走了，围观的人也一哄而散，至于原来热闹的主角——沈怀钰压根没有人注意到。
沈怀钰苍白着脸，还以为这次躲不过去了，倒是没有想到，被林默说中了。
林默呢，她站在楼梯上，低下头才发现手里一直拿着酸奶，她迈着两条小短腿哒哒哒走到沈怀钰面前。
“玉玉，还要酸奶吗？”林默伸出手，脸上挤出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沈怀钰撑着墙站起来，不忍心拒绝女孩儿，伸出比较干净的那只手接过酸奶，“谢，谢谢。”
这是林默第一次听见沈怀钰说话，好想曾经听过无数遍一样，“不客气~”她笑眯了眼，虽然很不厚道，但是幸好，幸好受伤的是沈家阳。
“听说了吗？小学部那里发生大事了，都见血了！”这件事情一下子就在学校疯传，大家都知道沈家阳受伤的事。
“要不然怎么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有人嘻嘻笑道，“最近不是有一句话吗？天道好轮回啊……”
林清扬正在班级里，今天没有去学生会，学生会有比较成熟的系统，而且学生会副主席也能挑大梁，基本不用他担心。
“扬子，你怎么都不着急?”身为学生会主席，学校有人出事了，怎么那么淡定，张焕摸了摸下巴，这莫非就是自己当不了学生会主席的原因？
“老师会处理的。”林清扬眼都不抬，他最近在集团的地位与日俱增，相对应的，平时的工作量也增加不少。
张焕凑进去看，只见满眼的数据报表，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是八卦吧，“我听说是沈什么沈家阳欺负沈家那位，然后自己把自己手筋挑断了，也真是下得了手。”张焕觉得挺新奇的，特意说出来逗逗林清扬。
哪里知道林清扬没有被娱乐到，反而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沈家那位?”那不就是沈怀钰吗？也就是默默的同桌……
他还记得中午出门前——“哥哥，我可以多装一些小饼干带给同桌吗？”林默挤出两个小酒窝。
“让管家来帮你弄？快上去换衣服。”林清扬没有想到林默那么惦记着那个同桌，但是耽误下去迟到了林默恐怕会哭鼻子。
“哎，扬子，怎么了?”张焕被突然站起来的林清扬吓了一跳，怎么突然情绪爆发，吓死人了，“你，你要去上厕所吗？”
也就人有三急可以使林清扬突然变换脸色了吧，自以为窥见发小隐密的张焕眼看着林清扬往楼下跑去。
“哎，这一层就有厕所……”张焕挠挠头，不至于急成这样吧？
林清扬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他以前就听说过，沈家阳不是什么好东西，常常逮着人欺负，他身为学生会主席，只公事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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