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双手轻抚泪痕,如此模样让苏澄几乎心碎。有谁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儿如此哭啼,有谁又想要让她露出如此失态。
所谓梨花带雨也是一种病态的美,古时所谓“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也是种病态的美,自己心中龌龊的欲望,又何尝不是一种病态的追求呢?
是我的错。
得意忘形的我。
能原谅我吗?叶子。
有些不敢同你讲出了。
紧紧拥抱的两人蜷缩在教室的座位上,久久无言。
拥抱能给人安慰,是传递情愫最原始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纽带。热衷与身体接触的叶子显然是其中的受益者。
许久,哭花脸的叶子从苏澄怀中探出了脑袋。“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
不,这也是我的错!
苏澄想要这样回答,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如果被对方知晓,一定会讨厌自己的吧?
苏澄不想这样,那个敢于说出“一见钟情”的女孩,有着苏澄见过的最为纯净的内心,这样恶劣的癖好,来自于心中污浊的劣根,因此,绝不能被其知晓。
怀抱着女孩的手臂微微用力,苏澄用最原始的办法传达自己的歉意。
“是的,叶子,我相信你。”
“我……我也相信阿澄。”
泪水渐渐化为干涸,从苏澄的大腿上爬起身子,辰烨小姐揉揉眼睛,看着自家男友担忧的神情,脸色羞红地跑了出去。“我要去洗洗脸。”
动作迅速,快的像是飞舞的精灵。
没等苏澄下一句话出口,女孩的长发便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苏澄强迫着收起心中的碎片,默默起身,开始收拾两人摆放在桌子上的笔记和本子。
现在这情况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复习下去,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继续吧。
毕竟还有很多个明天,如果两人继续下去的话。
于是,等到叶子风尘仆仆地赶回教室,苏澄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等着她了。
“不要继续学习了吗?”
呆呆的,女孩额头前的刘海还渗着水珠,滴滴答答地流下来,顺着娥眉,顺着两侧的面颊。
见状,苏澄噗嗤笑了出来。“你这个样子好傻。”
从书包里掏出纸巾,微微踮起脚尖的苏澄,为女孩擦拭着面庞。“洗脸都洗不好,以后是不是都要我帮你洗脸啊?”
“再说了,现在你这样子,哪儿还有心情再学下去。”
拍了拍对方富有弹性的脸颊,苏澄将纸巾揉成一团,将其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阿澄……你真的原谅叶子了吗?”紧咬嘴唇的女孩小心翼翼,面容之上仍浮有一层忧色。
“原谅啦,当然会原谅了。”
怎么能不原谅呢。
明明是自己糟糕的错误,却让对方来道歉,让自己心悸的女生,根本讨厌不起来。
不过,大概这就是心虚吧,随着叶子提到这件事,苏澄说俏皮话的声音都低了不少。“毕竟,叶子只是个满脑子搂搂抱抱的女生,所以不管想些什么,都在我的预料范围之中。”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法三章。
当初对叶子极为怀疑的苏澄曾经试图约束女孩的法宝。
现如今却被叶子踩得稀碎。
见叶子点点头,苏澄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约法三章’到底约定了什么呢?我倒是记不太清了诶。”
“你还记得吗?”
“我……”
眨眨眼,叶子刚想开口,结果看到苏澄那微妙的神情时,居然心领神会,也改了口。“我也不记得了。”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两个人都忘记了,这可怎么办。”
干脆忘掉好了。
是啊,干脆忘掉好了,名义上的退路与保护消失,也许才能让叶子多一些对于自己的信任。而且,以目前这样的状态,若再提起这约法三章,反倒有些可笑了。
马奇诺防线一样脆弱呢。
总是要为未来考虑的,至少是为了自己。如果无法逆转当前,那么至少也要为未来铺上属于自己的地毯。
辰烨小姐。
当食髓知味后,你还会哭着,讲着那样使人心动不已的情话吗?
该如何捕猎呢,在这已经豁然开朗的丛林之中,手握长矛的双方,狠狠扎向彼此的心脏。
只是游戏的进度,已经加快了不少。
随着秋风打落树叶,秋天的号角紧随步伐,灌入每个在夜里行走之人的脖颈。
十月中旬,所谓金秋十月时,天气已步入到了渐渐变冷的时候,自西伯利亚而来的每一道冷锋,都在剥夺这座城市从太阳上获得的温度。太阳落山之后的汴京,正是最凉爽的时候。
“既然要参加合唱团,在复试的时候就需要准备一首歌曲吧。”
“你有想过了吗?”
“嗯……我准备好了。”
男孩腼腆的笑了笑,扭头看向伴在身侧的叶子。“你想听吗?我现在就可以清唱的。”
“真的?”
叶子投来羡慕的目光。“阿澄好厉害。”
“还好啦,很简单的。”
“等下哦,先清下嗓子……咳咳,嗯,好了。”眼角弯弯,苏澄见四下无人,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Забота-у-нас-простая,Забота-наша-такая~”
——“……”
——“И-снег,и-ветер,И-звёзд-ночной-полёт~”
——“……”
“怎么样?”
笑了笑,苏澄停下脚步,转身扭向跟在身后的叶子。
“……这应该不是阿澄要唱的吧?”
“啊,为什么。”苏澄一愣,这你咋反应这么快。
“因为,我觉得老师不会把俄语歌放在意见歌曲里面。而且,”女孩顿了,向前走动两步,双手再一次扣在了苏澄腰间。“阿澄的声音太脆了,不适合这种风格,会被刷下来的。”
贴贴。
三句话离不开ghs。
对方似乎已经将刚刚到不悦抛在脑后,那嘴角的笑意,手法熟练地可怕。
看来每次叶子不开心的时候只要贴贴就好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安慰。
心里无奈,苏澄心想着,只要在对方成年之前,两人没有进展到最后一步,那就已经是自己的胜利,叶子的缺点……大概也只有这些了吧。
被荷尔蒙操控的大脑和线程式思维。
物理上的无可奈何,他苏澄便要在精神上夺回。
希望能够夺回。
“是吗。”心理所想有些龌龊,苏澄可不敢说出来,只是敷衍地回答对方。“那叶子觉得我应该选哪个呢?”
掏出手机,苏澄划到合唱团发来的邮件,敲敲脑袋,递给了身后的叶子。
“哦。”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之人,女孩端起屏幕,细细查看起对方提供的名单。“这不是有‘星星’吗,我觉得很适合阿澄啊。”
“啊?让我看看。”
见叶子没划拉几下就给出了答案,苏澄不信邪地探过脑袋。果然,在长长一大串名单中,静静地躺着Звезда这个词组。
Звезда(繁星)。
细心的合唱团前辈们还细心地打上了翻译。
只是这可让苏澄苦了脑筋。“可是我不会唱俄语歌诶。”
“俄语好难。”
“但是,阿澄刚刚不是……”
“我是故意的,笨!”一转脑袋,苏澄抿起嘴唇,靠近了叶子。两人目光之近,能够看到眸子中那忽闪的黑影。“是故意唱给你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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