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凯看着黑色身影一点点出现在视野中。
似乎……没什么变化。
“先假装用咒语施放一个小魔法，然后假惺惺的吟唱大咒语，却在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杀招，明知不敌，却机关算尽，垂死挣扎，你让我觉得有点悲伤。”
背影那讨厌的晦涩声音再次响起，诚然，洛凯的精心算计和孤注一掷，在他的强大实力面前，毫无意义。
如今他已经彻底被动。
“你悲伤个泡泡茶壶！”洛凯没好气的骂道。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壶是什么意思，但我的悲伤是真实的，我从不掩盖自己的情绪，一位天才的战斗法师，悄无声息的陨落在这无人之地，难道不值得悲伤吗？”
“为了你不那么悲伤，你也可以放我离开呀。”
背影突然抬起了头，尽管他背对着洛凯，但洛凯知道他抬起了头，显然对洛凯的话有些意外，然后一声叹息。
“如果可以，我确实愿意放你离开，一个刚觉醒就拥有第三阶战斗力的冰系魔法师，轻易的击败我的通灵杰作死亡骑士，彻底打乱了我蓄谋已久的计划，奇怪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没有一丝魔法波动，多么神奇的造物，或许这就是魔法的魅力吧，成百上千的研究方向，千奇百怪的觉醒天赋，像你这么出色的战斗天赋，没有哪个魔法师会不好奇，即便是我，也迫切期待的想看到，你会成长为何等强大的存在。”
背影歇了一口气，显然因为说的话太长了。
“可惜呀，我的研究方向不在于此，我不用像他们那般等这么久，只要我占据你的身体，我顷刻间就可以为自己答疑解惑！”
说完，背影猛然转身。
一名身披黑色斗篷，大半张脸隐藏在斗篷下的老者，出现在了洛凯面前。
原来那身黑袍并非全然漆黑，它的前面布满白色纹理，纹理的线条十分优雅独特。
即便老家伙只露出了鼻尖以下的脸，洛凯依然可以看出他非常苍老，光站在那里就有摇摇欲坠的错觉，唯一裸露在外的是一只苍白枯槁的手，手背布满褶皱，手筋和指骨清晰可见，指甲中还藏污纳垢。
“你话太多了！”洛凯直言不讳的指出。
“是么？太久没有说话了，吵到你了吗？真抱歉，我只是——太高兴了。”
黑袍语无伦次的说着，一会悲伤，一会高兴，罗里吧嗦，活像一个孤寡老人。
“奈巴耶，我的名字是奈巴耶，意为夜之守护者，我没有姓氏，因为我的出身，是一名奴隶，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活人，但你很快就会忘掉这一点。”
“你说你要夺走我身体的控制权？”
“准确而贴切的说法，我会进入你的身体，然后慢慢的将你的灵魂一丝丝剥离。”
进入……我的身体，洛凯一阵寒恶。
“还有这种魔法？”
“这是上古秘术，是诸神留给人间的馈赠，只有天命之人才能获得，这是通往永生之门的阶梯，假以时日，我将化作英灵。”
上古、诸神、永生、英灵，这些词在洛凯看来，都显得虚头巴脑。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具身体就是夺来的吧。”洛凯大胆猜测道。
精神劲儿如此之好，情绪如此丰富，身体却如此苍老羸弱，这显然不正常。
“你果然有我期待的那种眼光，和我一起生活多年的学生至今没有发现这一点，恐怕他到死都不会发现，如果不是遇到你，他就是我下一具躯体。”
他的学生，那个擅长跑路的死灵法师？
“我突然也觉得有点悲伤，替你的学生感到难过。”洛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对着话，破罐子破摔，面对死局，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你将取代他，因为你，我的傻学生可以继续活下去，继续研究他那永远研究不出来的通灵法术。”奈巴耶十分尽兴的说。
将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后，让这具羸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
“你是指铁骨战士吗？他只会制造一些丧尸怪物。”
“看吧，令人羡慕的洞察力，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大脑会孕育出如此精妙的意识和敏锐的洞察力，我迫不及待的想进来看看呢！”
奈巴耶的话讲到尾端，声音已经完全变调，听得洛凯头皮发麻。
他聊的很尽兴，说出了不少信息和秘密，但对洛凯有用的几乎没有。
接下来怎么办？等死吗？洛凯心里琢磨着。
能用自杀威胁他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洛凯不由分说，一柄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匕刃紧紧贴着动脉，丝丝冰凉透浸透皮肤。
“聪明的威胁，但是可惜了。”奈巴耶不紧不慢的说，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他接着说道：“你为什么不直接下手呢？”
话音刚落，洛凯脑中轰然一声，意识中泥沙俱下，顿时化作一片混沌。
洛凯失去了意识。
……
再次睁开眼睛时，洛凯眼前是一片璀璨，这番景象并不陌生，是宇宙中的星海。
四顾茫然，一片漆黑，只有远方点点星光闪烁。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不是在魔法塔中吗？”
没有回答，宇宙中死寂一片，除了星光闪烁依旧，再没任何动静。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洛凯二问。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洛凯闭眼检索脑中的回忆。
最后的记忆，是在奈巴耶的魔法塔中，我最后的行为，是用死亡威胁他，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到了这里。
洛凯一点点回想起最后的记忆，更前面的，却不记得了。
他下手了，夺走了我的身体，所以，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意识？
洛凯看着自己，确实只是一个虚幻的身影。
意识被流放到了虚空，身体被别人占据，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吗？洛凯自言自语，继续分析。
不对，他说的是进入，他的灵魂想要占据我的身体，我现在应该还在自己的身体内，所以这里是——我的大脑？
想到此处，洛凯突然明悟了一般，那瑰丽的宇宙星象，无比的熟悉，他顿时想到了一个概念：脑电波。
那是神经元发出的生物电。
他在哪？
洛凯一念起，眼前的画面发生了剧变，无数星光划过一道弧线，如斗转星移，很快，眼前出现了一副更加诡异的画面。
一个身型巨大而漆黑的老弱身影，正在摔打着一具比他小上几十倍的身体，当洛凯看清楚那被摔打之人的脸时，再次如遭雷击。
那被摔打之人，正是自己。
强大的奈巴耶欲置他于死地，那具弱小的灵体，随时可能被击打消散。
等等，如果那个才是他的灵魂，那自己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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