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上天的棄兒
念及此,他緊張地和走路稍顯一瘸一拐的北爾淳說道:“我有強烈的理由懷疑西本純子與我家人的失蹤有關,即便她不是主謀,也一定是策劃者,要想盡快救出人,就必須趕快審她。”
“目前麵臨一個問題,一來,人雖然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但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人就是失蹤,甚至還被人綁架了。”北爾淳看了一眼沈璟,把案子偵破遭臨的困境和盤托出。
“如果一絲線索沒有,我們就幹等著嗎?”沈璟的口氣聽起來有點激動和煩躁,“前段時間我們接二連三給了那幫人打擊,盡管沒能將他們繩之以法,但製毒基地也算因為警方的行動被迫毀掉了,綁架的動機具備了,還需要什麽?難不成非得等到出了人命才感到緊張嗎?”
耳聽沈璟抱怨與狂躁充斥的語調,突然間,北爾淳靈光一現:“對,基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而最不可能的地方也才是最佳的避難和隱蔽場所。他們以為廠房炸毀後我們不會再突襲,所以極有可能興風作浪。走,咱們就老地方碰碰運氣!”
說著,北爾淳就招呼同事們離開,往下一個目標地進軍,沈璟想緊隨其後,卻被千雲輝攔住:“那個地方有警察就夠了,我們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作坊裏。我已經召集了黑薔會的兄弟們過來幫忙,估計人現在已經上路了,你就和我們一起找,地毯式搜索、刨地式找尋,樣樣來,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與千雲輝激昂的表現大相徑庭的沈熙俊沿著牆根六神無主地滑倒在地,萬念俱灰:我根本就是上天的棄兒,起初讓我身居沈家少爺的身份,讓所有人唯我是從,可今時今日我所有的一切都形同泡影。
哼嗬,我的悲哀早就注定,隻不過在經曆了江雪、西本純子這樣的蛀蟲侵蝕後才逐漸露出宿命的原狀!
我好後悔,為什麽錯信了江雪,還要再次執迷不悟,又掉入了純子挖好的陷阱裏!我要為我的罪惡贖罪,對,我要贖罪,為時晚不晚?
驚魂未定的沈熙妍瞥見大哥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也非常不好受:“大哥,不要為一個臭女人傷心,她竟為了能嫁入豪門,連假懷孕的點子都想得出來,簡直既可惡又荒謬。”
沈熙妍誠心誠意地慰勸並沒有讓大哥的心情稍有好轉,見此態勢,她無奈地向其他兩個哥哥投去求助的目光。
接觸到妹妹的視線,沈璟神情淩峻道:“事情好像越來越出乎意料了,熙妍,我和你三哥先出去,你和大哥呆在家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會有個說法的。”
塵土在無數裏車胎的碾輒下紛飛著落到隨風飄舞的樹葉上,行人的發梢間,夜幕降臨,晚色正濃時,城市的空氣逐漸沉寂下來,小區裏睡意酣然的居民們熄滅白熾燈,投入到柔軟的大床以及漸入恬靜的夢鄉。
萬籟俱寂,道路上依舊車馳人往,若幹個穿著清一色黑衣黑褲的大漢闖入錦城期貨的大樓,這一頗具震懾力的舉動自然遭到了值班保安的攔截,不過不消多時就甘拜下風。
在都市一處幽暗的角落,一身白衣貂裘帽的女人驚蟄般摘下了紅色手套,她握著手機說道:“笠晟,我看見一大幫人闖進了你的公司啊!領頭的是千雲輝,我猜想著這小子應該是在找沈泰勇他們呢!”
獲知信息的周笠晟滿不在乎道:“哼,動作蠻快啊,這才一晚上,就找準我是目標了,那就讓他們找好了,反正幹完這一票,我也不打算在江源待了,即便他們把公司燒了,我也無所謂。”
“不管怎樣,還是小心為好。”開口的是準備去醫院找周笠筠的宋世佳,她自從出獄後,在西本純子的介紹下,與喪妻當年的周醫生一見如故,從此兩個人就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這也就是她能憑靠周笠晟複仇的根本原因。
這個時候,她的話仍然在繼續:“我懷疑警察那邊應該也行動了,你能想到的別人也會想到,所以作坊未必萬無一失,你還是趕緊把人轉移,如果時間來不及,就把老東西扔出去當誘餌,從而轉移警方的注意力,反正我已經把他折磨夠了,而且也從他嘴裏套出了沈氏基金的提取密碼,那麽他對我而言便再沒有拘禁的必要了。”
“放了沈泰勇?”周笠晟十分不了解宋世佳的意思,“把他扔出去,不也直接把咱們暴露了嗎?這不是自投羅網嘛!”
“你靜下心來聽我說。”宋世佳一邊留意著大樓裏的動靜,一邊不急不躁地出謀劃策,“我有一個想法,若是你想擺脫嫌疑的話,就偽造證據,把擄掠以及打傷沈泰勇的罪責移嫁到韓彩身上。老家夥已經被驚嚇地隻剩一口氣了,隻要你把指證的證據做得天衣無縫,他一時之間開不了口,警察又不能找到韓彩當麵對質,那這件事也就能不了了之。當然了,如果你當真膽大到可以目無法紀,那你完全可以耍一些更狠點的手段,比如讓他自殺,再比如借刀殺人,你這麽聰明,應該理會我的意思。”
“事情惹得這麽大,老子就一條道走到黑,等到萬不得已,就直接把小婊子殺了,我們拍拍屁股走人。”電話裏,周笠晟語氣陰狠,“這樣也算報了一仇之恨!”
彼時,地下室裏正有人在上演嗜血剜心的一幕,因過於疲憊而闔目小憩的韓彩朦朦朧朧感覺有人在她的耳朵上使小動作,強烈的保護意識讓她騰地睜開了眼眸。
她果然看到了一個長相流裏流氣的小痞子忙著摘自己的珍珠耳環,她用手護住耳朵,並用盡氣力吼叫道:“你幹什麽?”
“幹什麽?送你去極樂世界!”此時,一個險鷙黠噬的聲音突兀地闖入韓彩的耳內,幾乎在同時,周笠筠那張頗含算計的麵孔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周笠晟用套著膠皮手套的食指捏起手下從韓彩耳垂上取出的小物件,眼裏散發著邪惡的光色,隨後他伸手攫上她的下頷,搖了搖頭無比憐惜道:“嘖嘖,可惜白長了這麽漂亮完美的臉蛋啊,這下卻要變成殺人凶手了!”
“你說什麽?什麽殺人凶手?”尚未弄清楚周笠晟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藥的韓彩將目光死死定格在他的臉上,“你們到底想怎麽樣?什麽時候能玩夠?”
“玩?”一個涼薄的單音字節從周笠晟的口中逸出,旋即他的瞳仁中揮散出玩味的色彩,“好,我喜歡這個詞語,對,我們就是要玩個遊戲,殺人遊戲!而你就是女主角,可悲哀的是承受的對象卻是你敬重的公公,亦是商界裏的元老級人物!唉,可惜可歎哦,一個風雲人物就要在生命的舞台中退居幕後了。”
這一刻,似乎意識到危險的韓彩臉色驟白,也十分不忍直視,她的心相當淒涼悲傷:“你想殺公公?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有本事衝我來,幹什麽要對一個老人動手!”
“雖然你的話飽含著為沈泰勇著想的意味,不過要是讓他聽到你這個兒媳婦大聲稱呼他為老人,心裏會怎麽想呢?”周笠晟笑得讓人膽戰心驚,“像他這種叱吒商場的大人物,可是向來不認老的,也許你的話會惹得某些人不高興哦!”
言語還在眾人的耳際回響,周笠晟又厚顏無恥地大笑數聲,隨後召集手下道:“走吧,好戲即將開場,我們作為看官豈能錯過最精彩的節目呢!”
眼望著狼狽為奸的人慢慢向前方走遠,韓彩淒涼的淚不自覺從眸子裏滑落而下,她明明就知道周笠晟會對沈泰勇不利,可她既無法逃脫身上的桎梏,亦不能衝破地下室卻尋求外界的幫助,人生第一次,她深深體會到了有心無力的絕殤感。
沈家別墅裏,聚集著一幫垂頭喪氣的人,他們早已把江源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發現人質的禁錮之地,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更加堅定了大家心裏對綁架一說的猜測。
沈璟雙手報胸,神情嚴肅,思起唯一沒找的毒品加工廠,他落寞的眼眸再次燃起了希望:“還有一處我們沒有去,可也遲遲得不到警方那邊的動靜……”
正說著,突然有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匆匆忙忙跑了進來,他顧不上喘氣緊急說道:“老北打來電話說,說作坊那裏出事了!讓我帶你們家屬趕緊去市醫院。”
警察帶著急促喘息的話成功抓住了一幫人的心,一瞬間,沈璟感到自己的心房提到了嗓子眼,一股極為罕見的壓迫感和空虛感湧上胸腔。
“為什麽去醫院?究竟是誰出了事?”申琳緊緊揪住報信警察的工作服,聲音已經因為莫名的恐懼和擔憂變得顫抖不已,看到她的神情,懷著關心之情趕來的千卓天動容地拍了拍她的背以示撫慰。
在沈家派出的兩個男性代表跟隨警察往門外奔跑的時候,報信的人才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說出:“沈老脖子上被利器劃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流了不少血,而他身邊遺留的一枚珍珠耳環,經初步估計就是殺人工具。”
“殺人的是女的?”聽到有關作案工具的訊息後,沈璟理所當然地給出了猜測,隨後又兀自說道,“你們的人是在哪裏找到的我爸的?那彩彩在哪裏?既然是在加工廠發現的人,那怎麽就沒有絲毫彩彩的學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