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難忘舊情
此時，沈泰勇從三樓意氣風發地踏著階梯走下來，他望著兒子和女兒火急火燎的樣子，叮嚀道：“有消息就趕緊打電話回來說一聲，免得大家等得心急。今晚怕是誰都別想安生入睡了。”
話音剛落，沈熙俊攙扶著純子慢慢回到臥室，在與沈泰勇擦肩而過時，隻是輕微一笑，並沒有插話。
“你怎麽好像很淡然的樣子，現在可是我的媳婦和孫子不見了啊，你倒像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申琳受不了丈夫閑適的模樣，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不是我不心急，而是彩彩已經在登上飛機前向我道了別。”沈泰勇提及兒媳的周全念想，就暗自稱道，“她需要找個幽靜之地好好反思一下，所以匆匆忙忙就離開了江源，臨走前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我們一一告別，不過還是打電話說明了一聲，她還讓我轉告你這個公婆，希望你不要計較她這個兒媳的疏忽。”
申琳靜聽著沈泰勇的話，突然狐疑道：“你既然知道彩彩的消息，怎麽到現在才說出來呢？”
“剛才不是在房間打了個盹就錯過了大家夥心急如焚的場麵嘛！”沈泰勇雲淡風輕道，“我這會兒說出來也不遲。”
“可你為何還讓他們去警署呢？你直接告訴孩子們實情不就行了嗎？”話語出口時，申琳是越加弄不清丈夫的打算。
“兩個孩子自從結婚後，表麵上是和和美美，恩恩愛愛，看似沒有隔閡與矛盾，但實際上並非如此。”沈泰勇語重心長地說，“他們的感情要順其自然，他們的誤會自然也要憑靠自己解決，我們就居於中間位置，不偏不倚，隨他們而去。”
“嗯，聽起來還蠻有道理的。”申琳點點頭，極為讚同丈夫的言談，“不過如果我們不插手，事情演變地越來越超乎想象，那時又該怎麽辦？萬一他們冷靜過後，矛盾還是得不到釋解，那豈不是覆水難收啦？我告訴你，現在彩彩懷著身孕，她在我心裏可是個寶貝疙瘩，我可不允許放她走。”
“事情沒你想得那麽嚴重，我相信會有好的結果。”沈泰勇成竹在胸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既然一碗水端不平，我們就安分地做旁觀者吧！何況這次的事恰好可以挫挫璟兒的銳氣，也可以磨練一下他辦事的能耐嘛！”
“你這不是為難孩子嘛！”申琳輕歎口氣，卻也是無力反駁沈泰勇的安排與謀算，她睜著探詢的眼睛望向丈夫，“彩彩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呢？”
“至於具體動向，你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免得哪一天自己按捺不住就主動告訴璟兒。”沈泰勇用耐人尋味地語調說道，“隻要兩個孩子關係的裂痕彌合上了，那就是他們冰釋前嫌的時候，你或者我都不要操之過急。”
此刻的申琳被沈泰勇幾番話勸服住了，她也確實對兒子與兒媳的婚姻狀況有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於是倒不如分手，任憑其自由發展為好，隻不過世事紛擾，還有一件無法啟口之事壓製在她心間。
“沈璟似乎非常迫切，他最擔憂的還是彩彩和雲輝的糾葛，這次他們又一起離開了，怎麽能不讓他有想法呢！你呀，最好還是不要讓璟兒胡亂猜想的好，否則搞不好會出事。”
沈泰勇將妻子的擔憂看在眼裏，他寬慰道：“你就不要危言聳聽了，也不要操心個沒完沒了，我剛才就表過態，讓他們自己去處理。雲輝的脾氣你不了解，彩彩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你就放寬心吧！”
韓彩用出國來逃離所有凡世的桎梏和枷鎖，她需要無憂無慮的散心，更需要讓身體與靈魂的疲憊得到舒緩。
十幾個小時後，她和千雲輝出現在科隆的萊茵河畔，她選擇來這裏是想回顧往昔甜蜜的點滴愛戀，更想在這片美麗的國度忘卻過去的不開心，給孩子營造一個輕鬆歡愉的孕育環境。
德國的天氣顯得有些微的雷逸，這是在江源的春季所無法感知的氣候，她佇足在柯瀾霓度假屋前的林蔭大道上，任梧桐樹葉在凜肅的裘風下片片掉落。
“明明就是春天，怎麽到這裏盡是秋色無邊呢？”韓彩斂回眸光，絲毫沒有瀏覽風景的興致。
“江源是春季，可科隆未必如此，所以它就是呈現出一派‘山山唯落暉’的秋景也不是稀奇事。”千雲輝用一雙澄澈明亮的雙眼凝視著身邊的人，光潔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襯下顯得格外清爽，“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屋躺會？”
“嗯。”韓彩輕輕應了一聲，就往房間走著，耳邊再次響起千雲輝探詢的語調，“等你休息好了，我帶你沿路逛逛怎麽樣？雖然你以前來過這裏，但這一次故地重遊意義可大不一樣，畢竟你肚子裏還有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家夥呢！”
“任風景無限好，我卻沒有心情觀賞。”韓彩用極其委婉的言辭拒絕了他的提議，“你要是有興致就自己出去走走吧！不必陪著我一直悶在屋子裏。”
說話的功夫，一陣微風拂過，柔順烏黑的長發在風下肆意飄舞，空氣中揮散出一陣陣淡淡的玫瑰馨香，千雲輝順著發絲將目光凝向撩人心魂的女人，拾眸便對上她那張白皙滑嫩的臉蛋。
肌膚宛若剛剝殼的雞蛋完美無瑕，直看得千雲輝心神蕩漾，黑水晶一般的深眸眨了眨，他有些忘情且動容地說：“陪你是我此次來德國的唯一原因，若是沒有你，即使我孤身遊逛完整個科隆美景又能如何？平淡乏味！”
感受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炙熱視線，韓彩權當對此視而不見：“你想怎樣就怎樣吧！隻不過最近我的心情非常低落，倘若你真要陪我待在度假屋，那你盡量不要吵著我就行！”
時間一天一天流逝，過得格外緩慢，格外悠長，自來到科隆後，她整天都沒有開口的興趣，更沒有出門見天日的念想，她把自己幽禁在小小的房間內，看看商業和時尚雜誌、聽聽胎教音樂，自由自在享受一個人沒有煩憂的生活。
與此同時，千雲輝真像他許諾的那樣，這次來科隆就是為了陪伴韓彩度過心情的最糟糕時期，他見她不願意說話，不願意出門，也就靜靜地守候在她的身旁。
兩個人不交談，千雲輝就無法得知韓彩真實的心境，但他又不敢唐突開口驚到滿心靜默的人兒，他擔心她痛苦凝聚的心扉會對胎兒造成不好的影響，可從她溫婉嫻雅的臉上又絲毫找不到悲傷淒婉的神色。
於是他就把希望寄托在飛逝如水的時間上，他祈禱荏苒的時光能洗滌她的哀默，更能醫治她心口的絕殤。
幸好韓彩沒有一直把時間耗費在靜思上，沉默了兩天之久的她終於主動開了腔調：“我想出去走走。”
“哎呀，這就對了嘛！我還真怕把你憋壞。”聽到她說話的那一瞬間，千雲輝有種從籠子裏被釋放的解脫感，他雀躍不已道，“你想去哪裏，我全程奉陪！”
“雲輝。”韓彩望著千雲輝溢滿關懷和喜悅的眼睛，為難道，“你已經陪了我這麽久，要不你就回江源吧！”
話音一落，她觸摸到千雲輝驚異背後的憂傷，又連忙補充解釋著：“我和你的手機都刻意關了，若是國內的人或者是拉斯維加斯那邊有急事找你的話就會誤事，我現在的情況特殊，可以拋下工作、扔下家庭躲到這裏，但你不同，我不能耽誤你。你就乖乖回去，也好及時把消息帶給家人，而且我一個人在這邊能應付得來，你不必擔憂。”
在韓彩把心裏的話全部和盤托出後，兩個人已經肩並肩來到了靜水河畔，千雲輝眺望著平靜幽明的水平麵，聲音顯得有些黯啞：“你是不是怕二哥知道我們倆單獨出了國會多想？”
“我是怕你多想。”韓彩故意表現得很冷淡，“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包括我與你、熙俊哥，沈璟和純子等等之間的迷亂關係。我看透了，也想通了，如果純子真的為了沈璟能不顧一切，那我放手就得了，而我更無法分成三份，所以就讓我帶著孩子獨自生活就好，你應該尋找你下一份情緣，至於熙俊哥我也盼望她能有個好結果。單身漢，無憂無慮，無苦無愁，我反倒樂得清閑。”
聞言，千雲輝心裏湧出一絲酸楚，他理解她，更明白她的心思，可他不到最後一刻不願意放手。
他吸了吸氣，裝作不在意地說道：“彩彩，你知道我的性子，不到黃河心不死，當初我放開你的手是因為你嫁給了二哥，如今你們的婚姻出現了信任危機，我不會故意挑撥，僅想拭目以待。”
夕陽的餘暉灑在兩個互相陪伴的人肩上乃至繚繞著全身，隨著金色的光暈在水麵層疊的漣漪上鳳舞躍動，恍若有一種鏡花水月的不真實美感。
千雲輝牽引著韓彩慢慢在河畔緩慢走著，他輕柔的聲音也盤桓在她的耳際：“在你再次回到他身邊之前，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你不要趕我走，更不要對此有負罪感，你隻需安然接受就好。彩彩，在我心裏，能靜靜守著你便是一種無可用言語敘述的幸福，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應，隻要你別剝奪我這般微廉的懇求就好。”
“你這又是何苦呢？”韓彩放慢了腳步，眼眸望著水中倒影，幽歎氤氳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