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刺激的遊戲
車燈熄火，沈璟側頭，映著車窗外朦朧的燈光，看到她蜷縮著睡著了。巴掌大的小臉惹人憐愛，仿佛一掌就可以盈握，纖長的睫毛仿佛蝴蝶美麗的翅翼，隨著呼吸有規律的上下起伏。
此刻，她就仿佛是月光中沉睡的愛麗絲。誘惑他著迷地低下頭去，溫潤的唇落在她的側臉上，穿透人心的蝶吻啊，仿佛是清風吹散了一池漣漪。
看見她依舊睡得香甜，他的膽子更大了，索性伸出胳膊，緊緊攏住她纖細的腰肢，俯身，捎帶激情的吻落在她的鼻尖。這下子，韓彩立刻驚蟄般睜開了眼睛，瞳孔中，是他數倍放大的俊顏。
身體生出本能地抗拒，她伸出胳膊，狠狠將他向後推去。坐直身體，目光直射向窗外。
沈璟倒在座位上，嘴角噙著一抹慵懶的笑意，手裏還把玩著她過肩的長發，那發間清香的味道，讓他有些著迷的暈眩。
“我懷孕了！”半晌兒，韓彩忽然開口對他說，眼睛無比清明，語氣也平淡和緩。
聞言，他的身體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震動，挺拔的身體輕微的晃蕩了下，抬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顯然，他不能迅速消化這個訊息：“你懷孕了？”他不相信地又確定了一次。
“嗯。”沒有絲毫的遲疑，她肯定地點著頭：“孩子是千雲輝的。”這一句，立刻澆熄了他心中全部的熱度，一瞬間，像置身在北極冰川。
黑眸潮濕，像是受傷般情緒激動，但是壓抑著無法釋放，大掌在邊側緊握，發出“哢哢”的聲音，足見他力道之大。
“所以，以後，你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韓彩不為他的痛苦所動，冷硬的心，蒼白著臉頰將一切割舍，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個人的情與愛，仿佛一刹那便失去了光彩，她心力交瘁，已經沒力氣應對他的怨懟，是該結束了，這糾纏不清的感情絲線，是任憑她如何梳理，都得不到結果的痛苦無奈。
他無意走出仇恨的圍牆，而她，也沒有耐力為他等待在原地，一如過去的四年間，堅定不移的心，在數次的傷害淩辱後，崩潰瓦解。
沈璟灼灼的眼眸凝視著她，映著窗外清澈皎潔的月光，他看到她的麵容是那般疲憊，眉間滿溢疏離淡漠，懷孕？她懷上了千雲輝的孩子！他想放聲大笑，笑自己的愚蠢，笑她的自私！腦海中一片混亂，卻隻能深刻地感受到一件事，她已經離他越來越遠，正如她說出口的話，她愛千雲輝，不然怎麽可能甘願為他生下孩子！
沈璟第一次感覺自己被徹底地擊潰了，他是如此的狼狽與潰不成軍。麵容抽搐著，嘴角翕動，他想說些什麽話，但是，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絲聲響都發不出來。
空間裏的氣氛有些令人窒息，韓彩推開車門，打算下車而去。就在她伸出腳踝的瞬間，肩頭卻被他有力的鐵掌攫了回去。下一秒，冰雨中絕冷的吻落在她耳垂上，伴隨著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韓彩，我說過，能讓遊戲停下來的人隻能是我！接下來，我會讓你看清楚，我是怎麽結束著刺激的遊戲。”
前方，韓彩無神的眸光投射向遠方，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都是同樣的疲憊，她已經沒力氣去思考他話中的深沉意味。
次日。
沈璟接到了北爾淳的電話：“聲音離析結果已經從出來了，布穀鳥報時的時間的確是十點。”
聞言，一抹危險的輕笑在沈璟的嘴角勾起，語氣慵懶卻悚然：“那麽是不是可以提審江雪？”
“是的，我現在剛從局長手裏拿到提審令，正在去大世集團總部的路上。”
“好的，我知道了，希望一切順利。”說完，他切斷通話。信步走向衣帽間，褪下身上的白色浴袍，霎時，滿身糾結的醜陋傷疤顯露，有些猙獰的駭人。
他自落地穿衣鏡裏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眼眸深沉，腦海中回蕩著昨晚韓彩心碎的話語：“所以，以後，你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一想到這裏，他快速伸出拳頭，“砰”一聲撞向玻璃，霎時，玻璃以拳背為軸點向四周蛛網般四散開來，鮮血沿著他的指縫向下滴落。
沈璟咬牙：“江雪，我要加快步伐了。但願你能撐得夠久！”
大世例行早會。
江雪正在台上做業務報告，忽然，會議室的門被魯莽地推開了，一群人吵嚷著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警官北爾淳。助理一臉為難，嘴裏不停地說著：“是會議時間，警官您不可以等等嗎？”
台上，江雪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發生什麽事了？”
這實況，眾位理事都將目光轉到了北爾淳與江雪的身上，主席位上，沈熙俊劍眉緊皺。
北爾淳大步走上前，出示證件與提審令，語氣威嚴，不容質疑與回還：“江副總，您涉嫌九年前在白真純一案中作偽證，現在，請你跟我們去警局接受調查！”
聞言，眾人都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一時間都有些疑惑不解，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沈熙俊走到江雪的身側，對北爾淳說：“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我太太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雖然用的是肯定句，但是他的語氣明顯虛弱無力。
“是不是，去了警局就知道了。”北爾淳看了沈熙俊一眼，語氣冷漠，側身，示意江雪：“江副總，我們走吧！”
邊側，江雪眸底掠過幾抹莫測的波光，轉身，隨著北爾淳的腳步向前走去。
韓彩開車來到宋世佳經營的名品店。開門下車，抬頭，看著麵前店麵高潔，充滿上流社會風格的高雅建築。心底卻湧上無盡的悲涼。
起步向店中走去，推開玻璃店門，立刻有店員的聲音響起：“歡迎光臨。”
她聞聲向店員看去，隻見店員們都身穿整潔的統一服飾，妝容精致，與精品店的氣質相互映襯，更顯品味。店內布局精致華美，飾以水晶璀璨，珠寶耀眼，全部貨物在珍寶的襯托下，更顯高檔華美。
她對著店員微微一笑，說：“麻煩您，我找宋世佳女士。”
“您有預約嗎？”店員微笑著問。
“是的，已經打電話約好九點見麵的。”
“請跟我來。”店員說完，轉過身去，引導著她向二樓而去。沿途，鑲嵌著薔薇花紋的旋步樓梯，充滿歐式的優雅風情。
兩人在一扇白色門扉前停下，店員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內裏的應允之後，兩人走了進去。房間內，宋世佳儼然一副貴婦人做派，看見韓彩時，皮笑肉不笑的扯開一個笑容：“呦，咱們大小姐怎麽有空來我這小地方？”然後吩咐店員：“那兩杯咖啡進來。”自從四年前，韓彩的視力恢複之後，兩人之間幾乎就斷掉了聯係，形同陌路。
“我來送喜帖。”韓彩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將一張粉紅色的喜帖放在茶幾上。
“真是要恭喜了，咱們大小姐要結婚了啊！”宋世佳在她對麵坐下。
店員進來送完咖啡後又走了出去。
兩人之間有短暫的沉默，宋世佳拿起喜帖，看見上麵新郎的名字是千雲輝時，有些詫異，原本她認為該是沈璟的。
韓彩端起咖啡杯子，手指微微顫抖了幾下，她想問出口的話，卻魚刺般梗在喉口，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眼眶間濕潤莫名，驀然抬頭，直視著宋世佳的眼睛：“您也知道，對於爸爸的死，我沒有相信過是器材故障所致。”
她話音一落，果然看見宋世佳的臉蒼白了幾分，她有些逃避地低下頭去，假裝玩弄著杯子的手把：“這件事已經過去四年了，你爸爸的死還是令我很傷心，彩彩，求你就不要刻意揭開我的傷疤了。”說話間，幾滴淚水滾落眼眶。
韓彩看著她的動作，隻感覺有些作嘔到想吐，她語氣不變，繼續說：“昨天我見到了四年前仁愛醫院的器材科科長，他告訴了我一件事。”說完，韓彩抬頭，死死地盯著宋世佳的眼睛，想從中捕捉到什麽訊息。
聞言，宋世佳的臉變成灰白，手指也不自覺握緊了杯身，逃避地斂下眼睛，幾乎都發不出聲音來，韓彩猜測，她一定是因為太恐懼了。所以，她沒有停頓，繼續說：“他告訴我，爸爸死的當天，有個女人在他的病房門口走動。”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宋世佳手中的玻璃杯“啪”一聲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褐色的咖啡灑落一地，她的身體開始不自覺頻頻顫抖。
韓彩在心中冷笑一聲，卻也感覺有些悲哀與無奈，縱使她厭惡宋世佳，但是卻決計想不到，她可能是這般冷心冷血的人，竟然對同床共枕的愛人下得去手！女人狠毒起來，真是比什麽都可怕啊！她話語繼續：“還有，他告訴我，那個女人就是你！”
這一次，宋世佳完全慌了，抬頭，眼眸間都是逃避驚恐，語氣也滿含焦急煩躁：“彩彩，陌生人說的話你怎麽能隨便相信呢？我和你爸爸，是合法的夫妻，怎麽會？怎麽會……”說到這裏，她語氣哽咽，捂住臉，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