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綻放歡顏
“你卑鄙！”千雲輝有些鄙夷與憤怒地吐出一句，然後瞬間向前，一拳揮向沈璟的臉。身為黑薔會的當家少主，他的拳腳功夫自是了得，動作淩厲，招招致命。沈璟一時不察，生硬挨了他一拳，不過他身材高大，也隻是略微向後退了幾步。
“雲輝……”韓彩連忙從後拽住了千雲輝的胳膊，請求他停止打鬥。千雲輝向後一步，緊緊攏住她羸弱的身子，低聲問：“你還好嗎？”
兩人這一番眉目含情，看在沈璟眼裏，真是無比的刺眼與惡心，嫉妒像是一條邪惡的毒蛇般在他腦海中肆意狂竄，修長的身軀一躍而起，敏捷的像是一頭豹子。下一秒，淩厲如刃的拳腳已經連番打到千雲輝的身上。
四年間，他為了今日的複仇，在各個方麵都進行了魔鬼式的訓練，當然也包括體能方麵。因此，打架鬥毆，對他來說是易如反掌。隻是，千雲輝自小與拳腳為伍，腳上功夫自然不弱。
兩人在公布台上拳腳相加，難分勝負，眾人屏住呼吸，噤若寒蟬，心知若怒了其中的哪一方都是性命不保。
韓彩試圖阻止兩人的瘋狂，最後，隻能無力地倒在地麵上哭泣。
“噴”一腳，沈璟將千雲輝踢倒在地，他狼狽地倒在地上，一行鮮血順著嘴角向下流，忽然，感覺有一個冰冷的物件抵在自己太陽穴上，涼入骨髓的冷讓他都有些顫栗。側頭，才發現那是一把黑色的槍。
“沈璟，你瘋了嗎？”身後，是韓彩接近奔潰的尖叫。
千雲輝嗤笑著抬頭，嘴角刺目的血讓他雋秀的容顏看起來有些扭曲：“沈璟，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聞言，沈璟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哪種人？”
“有本事，你就開槍吧！”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入口處，湧進來一大群黑衣保鏢，焦急地大喊著：“少主！少主！”明顯是黑薔會的人。隻是被賭場的保鏢堵在了後方，不得入內。
沈璟狹長的黑色眼眸中不知投射出何種晦暗的光，細長的指尖緊握扳機，用力在他太陽穴上撚動了幾下，立刻引起身後韓彩的害怕抽泣。
“那好，我就滿足你的心願！”他輕如羽毛的聲音緩緩飄落，指尖輕挑，身後，隨著一聲“住手！”韓彩嬌小顫抖的身體已經撲倒在了千雲輝的麵前。她皓腕一伸，緊緊攥住他手中的槍身，抬頭，直視他絕情的眼睛：“沈璟，我替他去死。你開槍吧！”
她的動作與話語讓沈璟的嘴角有一瞬間的抽搐，狂躁嫉妒的心更如烈火一般燒灼著他的思緒，想不到，她竟然為了他願意去死！四年的時候，這兩個人究竟是情到何處？
而他呢？在這四年裏，過著怎樣痛苦的生活？日日夜夜被複仇的烈火燃燒，為著歸來的一天而孤注一擲！但是，就算是在那樣黑暗的日子裏，偶爾想起她，都感覺有溫暖的熱流貫穿全身。隻是，沒想到，她已經依偎在別人的懷中，綻放歡顏！
這讓已經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他支撐的堅強瞬間瓦解，冰冷無痕的眸底暗流湧動，燒灼了眼睛，風雲變色，握著槍的手也頻頻顫抖。蹲下身體，使兩人目光平視。
這是一雙多麽熟悉的眼睛，曾經，它也為他焦急擔憂，而現在，如此仇恨與厭惡的盯著他！像是一把利劍，深深將他的心割成了兩半！
“你願意……為了他去死？”他冷著聲音問，冷肅的像是十二月的寒風，凍結了所有的事物。
“開槍啊！”她嗤笑著看他，仿佛在嘲弄他的膽小，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他還是死死地盯著她，仿佛想從那雙鎮定平靜的眼睛中捕捉到一絲恐懼，但是，沒有，絲毫都沒有！仿佛，死對於她來說，隻是一種解脫！而他，反而為此感覺到背脊發冷！
“彩彩，你讓開！”身後，千雲輝試圖推開她的身體。隻是，他動作還未完，半空裏一聲尖銳的“砰……”整個大廳都陷入一片冷窒的靜，之後，是穿破蒼穹的混亂尖叫。硝煙的刺鼻還在空間裏飄蕩。
“啊……”
“啊……”眾人反應過來，都瘋了般抱頭鼠竄，生平第一次聽見真實的槍聲，害怕下一秒自己就成為槍下亡魂。紛紛向出口處擠去，隻是，人流太多，終於演變成擁擠的踩踏人潮。
公布台上。
一聲槍響之後，三人都不約而同閉上了眼睛，仿佛是一種終結般淒涼無聲。剛剛，沈璟那一發子彈，隻不過是朝天射入了半空，不久後，層層吊燈“轟隆”掉下來，整個會場立刻陷入了朦朧的灰暗。
一片混亂中，千雲輝扶著韓彩站了起來，兩人相互攙扶著站在沈璟的對麵，他手中的槍已經掉在了地上，不知是何時受了傷，黑色的血不斷自掌心滴下來，沿著修長的手指，匯成觸目驚心的血窪。
“我們走吧。”許久之後，千雲輝低低地說了一句，然後強行轉過韓彩的身體，扶著她向台下走去。
韓彩虛弱著步子，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轉身的瞬間，淚珠滾落，沿著雪白的素頰不斷滴落。每走一步，都像是把過去的記憶深深割裂了一次，仿佛，這一次轉身，就永遠割斷了兩人之間的過去。
而她看不見的是，沈璟眼角無聲滾落的一滴淚珠，看著硝煙彌漫中，兩人相依離去的身影，巨大的失落感與無力感充斥著他的全身。
仿佛，在那一刻，他才終於明白，這是兩人感情的最後終點……
昏暗的燈光裏，暗夜為孤獨染上了一層晦暗的光彩，光影落寞中，沙發角落旁，跌坐著一個醉酒的男子。他的頭幾乎垂到胸口，修長筆直的腿伸出，旁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個酒瓶。
沈璟的思緒迷蒙著，仿佛隻有用酒精麻醉自己，才能暫時脫離這痛苦的現實。他看不見，也不願意看見，她含笑將手放在了千雲輝的掌心中！但是偏偏，無論他喝了多少酒，醉死了多少神經，眼前，還是她高貴柔美的模樣，兩人含笑相視的麵容！這樣的畫麵幾乎要將他逼瘋！
門鈴“丁玲丁玲”響了許久，刺耳的鈴聲在偌大寂寥的房間裏回響。大概是許久沒有回應，響聲停止，門“哢噠……”一聲被打開了。純子纖細窈窕的身影顯露進來，秀眉暗蹙，因為聞到了房間裏刺鼻的酒氣。
“先生……”待看見沙發旁那高大蜷縮的身影時，這個受傷的男人再一次柔軟了她的心。純子幾步走到他腳下，蹲下身體，伸出胳膊，撫摸著他被酒氣氤氳而潮紅的臉：“先生……”滿含心疼的嗓音，她的感情也隻有在他意識模糊時才敢顯露。
聽見聲音，沈璟緩慢地抬起頭來，迷蒙渾濁的眼睛盯著她，眼前，絕美的女子麵容與記憶中那抹深刻的身影交相重疊。
沈璟握住她的手，忽然傾身向前，冰冷的唇落在純子的櫻唇上，他的吻，一瞬間強勢，忽而又輕淺，溫柔飄忽，再次，像是掠奪般肆意占有。純子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頸，有些動情與絕望地投入這一場激情漩渦。
千雲輝驅車帶韓彩離開地下賭城。他不複往日的溫和，車速極快，車子飛一般在高速公路上飆馳。韓彩斜靠在車窗玻璃上，冰冷的淚蜿蜒在臉上。此刻，兩人像是奔馳在生死邊緣，意識都陷入瘋狂。
忽然，車廂間傳出了韓彩的聲音：“停車！”
聞言，千雲輝詫異地扭過頭來，皺眉看著她：“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要回去找他！”她的聲音是如此的冷靜，眸底泛著決然的光芒。
她的話讓千雲輝胸口一窒，手中方向盤瞬間一轉，輪胎打著旋兒在路麵上停下來，摩擦太快，“哧哧……”發出刺耳的聲音。
夜風透過車窗吹進來，千雲輝一改往日的溫柔和暖，黑眸有些冷的看著她。大掌緊握方向盤，手指幾乎到摳了進去。
“你確定自己在說什麽？”他目光一爍，泛著激動或是悸然的光。
“我放不下，我忘不掉！”她忽然像是瘋了般快速流淚，因為長久流淚的關係，眼睛都幾乎浮腫：“對不起，我忘不掉，對不起……”
這一次，千雲輝沒有像前幾次一樣主動放她走！沈璟的絕情冷酷已經讓他徹底認識到什麽叫做殘忍冷血，不，這一次，他不能放她回去，回到那個惡魔般的男人身邊去！熱血衝上頭頂，他猿臂一伸，狠狠按住她的後腦勺，強勢霸道的吻淩厲落下。
許久之後，等到疼痛散去，沈璟才緩慢地站直身體，再次向她逼近。看她的目光中散發出驚恐與戰栗，身體不斷後退，直到再也無路可退。他伸出臂膀，一下子攫住她的下頜，目光如炬，聲音冷漠：“韓彩，看清楚了嗎？在你身上，我隻能想到這件事，你，不過也就是這點利用價值。”話音落下，伴隨的是他嘲弄的冰冷嗤笑。
大世集團。
江雪剛打開桌子上的文件，內線的電話響了，助理的聲音傳了進來：“副總，門外有位警官想要找您了解些情況，雖然沒有預約，但是警局的事……”
江雪自然明白助理的意思，乍然聽到警察來訪，她目光一爍，臉色煞白，但是卻努力平靜聲音，不讓人發現她話語中的顫抖：“好，你請他進來吧！”
“好的。”隨著助理話音的落下，內線被切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