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愛情的另一麵
千雲輝是自電視直播上看到沈璟再度出現了，即刻，一種巨大的挫敗與失落感襲擊了他。當天下午，與韓彩約在咖啡廳見麵。
杯子裏的咖啡續了一杯又一杯，兩個人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許久之後，千雲輝才抬頭，勉強自己笑出聲來：“彩彩，恭喜你，聽說他回來了！你說得沒錯，他回來了！四年的等待，隻有你沒有放棄，也許是你感動了上天吧！”
韓彩垂頭，心中的苦楚卻無法對他訴說，想起這個男人四年來一直安靜地陪伴在自己身邊，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強的，辜負與失落，絕望與痛苦，本身就是愛情的另一麵。她低聲哽咽出聲：“對不起，雲輝，對不起。”
她的道歉卻讓他瞬間紅了眼眶，黑道場上，流血流汗，卻從不曾流過淚的男子漢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悲慟，還強笑歡顏著：“我答應過你，如果他回來，就放你走，那麽，現在，回到他身邊去吧！”說到這裏，他的眼淚再次滴落，神情失控，伸手胡亂抹擦著。
韓彩咬住下唇，語中含淚：“謝謝……”說完，站起身來，轉身向外走去。身後又飄來了他的聲音：“彩彩……請記住，我一直在原地等你，或許，也偶爾回頭，看看等著你的我。”
聞聲，她含淚扭過頭去，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下大雨了，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水霧浩淼。夜空中，不時響起尖銳的電閃雷鳴，沈璟修長的身影斜倚著窗口，孤孑中透露出一絲淒涼。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四年前汽車爆炸的那個雨夜，每每午夜夢回時，那時的場景，還是如此的清晰。
“丁玲丁玲……”門鈴的聲音響起，將他從混沌的思緒中激醒過來，他側身，按下紅外線遠程遙控，客廳的門緩緩打開了。韓彩嬌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似乎是冒雨過來的，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狼狽又憔悴。
沈璟遠遠看著她的身影，不解地皺起了眉角，但是，心中，原本的陰鬱與淒涼，奇跡般消退了不少。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一個清冷中又透著柔媚的女聲：“先生，是我。”
聞聲，沈璟赤腳走下床，暗影中，“哢嗒”一聲打開門，純子絕美出塵的臉顯露在門口，沒有任何言語，他當著她的麵將純子摟在懷中，火熱地吻著她甜美的櫻唇，手掌急切地在她突兀有致的身軀上遊弋著，純子似乎已經習慣了他急切的索歡，默契地配合著他的揉捏與愛撫，纖纖玉手有技巧地幫著他提高興致。
看著麵前活色生香的春宮表演，韓彩心痛到窒息，眼淚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她伸出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牙齒深深嵌入了手背，血腥的味道麻木了知覺。
中途，有細碎的玻璃紮破了她的腳趾，鮮血蜿蜒一地，畫出一條淒豔的紅痕，她拚命的跑，仿佛瀕臨死地般瘋狂絕望，直到胸肺間再也沒有了多餘的空氣，才無力地停了下來。抬頭，明亮的星空灑滿了璀璨的星光，北極星安靜地掛在中天。她的淚隨著“哇……”一聲再度決堤。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彩隻是機械地流淚，等到她慢慢恢複知覺，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樓管大廳外，失魂落魄地走進去，不遠處，有兩個保全製服的人正不時朝自己的方向看來。她低頭，才驀然發現自己隻穿著及大腿根的襯衣就跑了出來，簡直像是浪蕩的女人一樣。想到這裏，她的臉因困窘與羞澀而紅了。
恨不得隱形人般縮在大廳的角落裏，偏偏這間大廳卻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地方。韓彩努力將衣服的下擺朝下拽去，哀莫般低著頭。
千雲輝跑進明晃晃的大廳，焦急地四處張望，待看見縮在角落那抹嬌小的身影時，眼眸中立刻流露出心疼與憐惜。抬頭，看見不時瞟來目光的保全，他凶神惡煞般瞪起眼睛，充分展露出黑道少主的狂狷架勢，立刻嚇得兩人縮起了脖子。
他幾步跑到韓彩的身邊，急切地脫下上衣，蹲下來，快速用兩隻袖子在她腰際挽了一個結。韓彩紅著眼睛看著他心疼與悲傷的臉，心，一下子柔軟的觸動了。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般倒在他的懷中，小手緊緊攥著他的領口，低聲說著：“沈璟，千雲輝，我好害怕……”
千雲輝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然後俯身，將腳上的皮鞋脫下來，幫著她穿在腳上，看見她凝固了血的傷口時，皺起了眉角。抬頭，站直身體，安撫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而他自己，則是光著腳站在冰涼的地板上。
韓彩跑出去以後，沈璟立刻放開了純子。轉身，將她的衣服拉上去，聲音低沉而沙啞：“你回去吧！”
純子將衣服穿好，卻出神地凝望著他寬厚的脊背。目光是他看不見的哀傷與沉痛，與她素來的冷漠無緒截然不同。伸出胳膊，想自後抱住他。沒想到，他卻早有預料般向前一步，生生讓她的胳膊僵在半空裏。
“是，先生。”說完，她恢複素來的清冷無緒，仿佛是一縷沒有感情的影子般飄出了門外。
沈璟聽著她遠去的聲音，才卸下了強裝的冷漠與堅強，在床邊坐下來，仰頭倚靠著一個靠墊，點起一支煙，燈光下，目光寂寥而沉痛。
是的，我再也不是四年前的那個沈璟了，也已經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是恨意陪我走到了這裏，我活著的動力隻有一個——複仇！想到這裏，他有些決然地閉上了眼睛。
千雲輝摟著腳步踉蹌的韓彩離開了沈璟的別墅。打開車門，將她安置在副駕駛座上。汽車在燈火璀璨的街道上開始平穩行駛，兩人卻靜默著沒有說一句話。
汽車在一家服飾店前停下，千雲輝幫她買了一套衣裙與一雙鞋子。沉默著等她換好，中途，兩人依舊沒有說一句話，連目光，都小心翼翼地不敢交匯。最後，千雲輝將車開到藥店，進去買了消毒酒精與消炎藥，返回來，兩人在一處僻靜的小花園停下來。她坐在秋千上，千雲輝蹲下去，無言地替她消毒抹藥。
夜風中，韓彩看著千雲輝沉默的背影，心中，湧動著柔軟的浪潮，交織著為沈璟的哀傷，匯合成心中難言的苦澀。
“就是他這樣對你，也依然沒有怨言嗎？”許久，他終於開了口，抬頭，凝視著她的眼睛，手裏還攥著藥瓶。
聞言，韓彩低下頭去，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低聲說：“是，沒有。”
“嗬嗬……”千雲輝淒涼地笑了，俊朗的容顏染上一層絕色悲涼：“明明知道前麵就是懸崖，為什麽還義無反顧地往下跳呢？沈璟，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人了，韓彩，你看清楚，今天，是誰讓你這樣狼狽地跑出了別墅，以前，他會這樣做嗎？所以，他已經變了，你還在奢求什麽？期望他有一天會醒過來？”說話間，他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說是，這就是我的想法呢？”韓彩仰頭，悲涼的笑了一下：“雲輝，我愛那個人，愛得好苦好累，但是，四年前，一定在他身上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才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不，我一定要找出來四年前發生了什麽，沈璟，他會回來的。雲輝，對不起，不要再等我了，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對不起，對不起。”說著，淚水再次滾落。
“對不起？”他抬頭看了她一下：“感情之間沒有對不起這種事，我願意等著你，守護你，和你為他如此奉獻是一樣的，所以不要說對不起。隻要記得，你什麽時候轉身，我都在原地等著你。”說完，他再次淒涼地笑了。
韓彩看著他潮濕的眼睛，第一次，為這個男人愛得如此幸苦而心疼。卻隻能，給予他一個感激的微笑。
江雪驅車來到公寓前，熄火的瞬間，心不由自主恐懼地跳了幾拍，自從那件事後，她再也不曾踏足這個地方。耳際，仿佛還能聽見真純死亡瞬間的絕望尖叫，看見她那絕望的恐怖表情。
“啊……”她忍不住低呼出聲，緊緊攥住了領口，仿佛此刻正有人攫著那裏。
終於調整好情緒，她才下車踏著月光走到了公寓後麵的一家住戶，正是北爾淳那次來偵訊過的付雄哲的家。伸手按下門鈴，不一會兒，門打開了。付雄哲的臉顯露出來，看見她，似乎有些驚喜與意外，聲音有些按捺不住的顫抖：“若雪……”
江雪謹慎地向四周望了幾眼，確定四周沒人後，才連忙閃身進入他的房間。身後，付雄哲連忙關住門。轉身，已經是語無倫次：“你……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