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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绿荫下的少女

  2008年8月24日,上午7点30分。

  今天除了是北京奥运会闭幕的日子,同时也是徐寻去一中进行新生报道的一天。

  学校通知的时间是8点报道,但是徐寻和陈蒹吃完早饭后7点钟就已经到学校开始打篮球了。不过雷泽修比他们更早,在他们到达学校的时候雷泽修已经汗流浃背了。

  痛痛快快地流了汗之后三人坐在篮球场边界上,都双手环膝喘着气。

  陈蒹问:“门口的分班名册看了没。”

  “看了,咱们三个都分到一个班了,运气好啊!”雷泽修两只手把徐寻和陈蒹都搂过来,高兴地左摇右晃。

  “别,热死了。”徐寻嫌弃地把脑袋从雷泽修的咯吱窝底下抽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那我先去吃早饭,早上光顾着打球了还没吃饭,”雷泽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们要一起吗?”

  “我们已经吃过了。”陈蒹摆摆手拒绝了雷泽修的邀请。

  “就在学校门口的老向餐馆,早上有粉吃,挺好吃的,肉多还便宜。”徐寻推荐给雷泽修。

  雷泽修点点头:“我去试试,那等下教室见。”

  随后提起没装什么东西的书包,挂在一边肩膀上就走了。

  在场边上坐了一会,感觉实在有些累的徐寻说:“不行,我打不动了,要不去教学楼后边那块逛逛?我还没去过呢。”

  陈蒹嗤笑一声,拍了拍徐寻的背:“就这体力啊?行,我就迁就一下你的体力吧。”

  徐寻比个中指,撑着地板站了起来。

  “后面我好像听说是植物园还是什么的地方。”陈蒹提着书包,想了想说:“有啥好玩的吗?”

  “植物园啊,”徐寻眼睛一亮,“有橘子或者葡萄之类的东西可以摘吗?”

  “我怎么知道,”陈蒹理直气壮,“我就是道听途说的,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水果呢,要是有的话你先摘两个试试,看会不会被抓,不会被抓就是可以给你摘的。”

  “怂!”徐寻鄙视地看着陈蒹。

  “这哪怂了?”

  “怂恿我去,你自己又不敢去,那不是怂嘛?”

  “我这是明哲保身!”

  由校道旁边的林荫道下穿过教学楼区域,后面就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天地。首先是一块葱葱郁郁的草地,正中间是一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沧桑老树,也不知道徐寻和陈蒹两个人合抱能不能抱住这棵树。

  草地后面就是用石柱围住的一片池塘,半片池塘是亮眼的荷叶,另半片是反射着粼粼晨光的清澈水波。

  放眼望向池塘对岸,徐寻和陈蒹能看见一条小道——一条仿佛瀑布湍流一般悬挂着的青藤所覆盖的小道。

  “葡萄架!”徐寻说出了青藤覆盖的原因。

  没错,那条小道上正是搭着十数米长的葡萄架,上边点缀着的花纹正是一根又一根的葡萄藤。

  “走走走,摘点葡萄。”陈蒹又开始怂恿徐寻了。

  “这个季节有葡萄吗?”徐寻挠了挠头,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陈蒹想了想:“八九月份应该差不多了吧?我外公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都会去老家摘葡萄,虽然没买的好吃。”

  徐寻点点头:“实践出真知,眼见为实嘛!先过去再说。”

  两人沿着池塘边的石柱一边数着一边往前走,到了对岸又是另一片风景。

  特殊的风景。

  一位少女此时正站在两边都是葡萄架的小路的林深处尽头,那里有一块圆形空地,一颗比之前看见的大树还要粗壮的老树盘踞在这儿。

  那少女穿着牛仔夹克和七分牛仔裤,斜挎着一个深蓝色帆布小包,倚靠在一株粗壮的藤蔓上。而那藤蔓也伸出枝叶包裹着少女,仿佛摇篮与之婴儿、港湾与之渔船。

  阳光从老树的枝叶间斑驳地洒落,能听见知了在没完没了地鸣叫,也能闻见这片植物的天地里不知哪里传来的各种芬芳。

  少女就倚靠在那儿,闭阖着双眸,嘴角露出放松的微笑,似乎睡得很香甜。

  “那个是那个吧?”徐寻戳了戳陈蒹。

  “啊,是那个。”陈蒹点了点头,好奇地打量着少女。

  徐寻兴奋起来了,拉着陈蒹从葡萄架这边往那边走,想做一个打破这方小天地宁静的不速之客。

  “你好!”

  忽然之间,藤蔓枝丫晃动,仿佛被强风吹拂一般。接着,便能看见少女抖动的睫毛。

  她睁开了眼睛,懵懂地看着徐寻,再打量了两眼陈蒹——

  “你们好……”她回过了神,脸有些发红:“这里阳光太舒服了,我就睡着了……拦着你们的路了吗?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徐寻摆摆手,“我就是来和你打个招呼的。”

  “我吗?”少女脸上仍然是睡醒后的红晕,大概也是有被看见睡相的不好意思,她问:“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了,我们之前是在哪里见过吗?”

  “没有啊?就是因为想认识你才和你打招呼的。”徐寻说。

  陈蒹也笑嘻嘻地说:“对呀,我也很少遇见同龄的替身使者,所以也想认识一下你。”

  “替身……使者?”少女那双仿佛时刻带着笑意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你不知道?”陈蒹“哦”了一声。

  “「溯」!”

  陈蒹放出自己的替身,指了指这个穿着潜水服戴着面具的魁梧身影说:“我身后的这个、你身后的那棵藤蔓,就是替身。是精神能量的映射,而拥有替身的人就是替身使者。”

  “好厉害!”少女眼里泛着光,盯着「溯」睁大了眼睛。

  “原来这个叫替身吗?”少女抬抬手,摩挲着藤蔓的枝干,“我叫它「寒绯樱」,虽然它是个藤蔓,但是它可以在阳光吸收充足的时候开出樱花哦,很好看的。”

  开着樱花的藤蔓?

  徐寻和陈蒹一起抬头想象了一下,好像挺怪的。

  “那你是在给它晒太阳吗?”徐寻问。

  “唔……”少女想了想,歪着头笑着说:“也是一个原因啦。那你呢?你能看见我的「寒绯樱」的话,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替身吧?”

  “啊……”徐寻无辜地看着陈蒹,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陈蒹笑出了声:“没有,他是很特殊的替身使者,一个没有完全觉醒替身的、不知道自己替身是什么的替身使者。”

  少女“啊?”了一下,说:“那这还能算吗?”

  “当然能!”徐寻理直气壮地打了个比方:“就像是一个学生,他可能学习很差,一道题都做不来,但他还是个学生!”

  少女还好,陈蒹就肆无忌惮了,笑声在植物园里边回响,盖过了知了的鸣叫。

  “那你加油,争取早日觉醒!”少女偷偷笑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举起拳头帮徐寻助威。

  “那我谢谢啊。”徐寻试图转移话题,于是问:“我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徐寻,林则徐的徐,寻找的寻。”

  陈蒹说:“我叫陈蒹,耳东陈,蒹葭苍苍的蒹。”

  “蒹?”少女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好像女孩子的名字。我叫向葵茵,向日葵的向葵,绿茵场的茵。”

  “念起来有些怪。”陈蒹不客气地点评。

  “这名字是我爸爸起的,他说想给我起外文名叫queen,那中文名就照着queen的发音来吧。然后我就叫这个名字了。”向葵茵摊开手,身后支撑着她的藤蔓也跟着伸展开了几根枝条。

  “洋气!”陈蒹比了个大拇指,说:“我回家得找我老爹改名,就叫god好了,以后你们就可以叫我陈大仙。”

  “还陈大仙,土不土啊。”徐寻挖苦道。

  陈蒹拍拍胸口道:“这叫中西结合,跟什么赵约翰、张杰克一样的道理。”

  “你们这个时候来学校,也是来报道的吗?”向葵茵见这两人在一边拌起了嘴,就插了一句话。

  “你也是?我们都是六班的,你是几班的?”

  “我也是六班的呀!”向葵茵那双弯弯的眼睛又笑了起来,从眼角里能看见不知是反光还是什么的光芒在闪烁,“那以后要请你们多多关照啦。”

  “好说,有人找麻烦你就找我,药到病除!”陈蒹拍着胸脯保证。

  7:50,铃声响起。

  “哎呀,要到时间了,该去报道了。”向葵茵收起了「寒绯樱」,这株藤蔓像鸟雀归巢一般融入了她的身体。

  徐寻问:“你也是自己报道吗?家长不管?”

  向葵茵从小包里拿出几份证件认真的检查着,道:“没必要呀,他们现在都在上班呢,我自己可以的。”

  徐寻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上辈子”的自己去湘南的时候全程都是父母打点的,自己只是过去在老师点名的时候答了个到。

  陈蒹说:“那咱们先走吧,去教室找个地方先坐一块儿,新生报到肯定好多罗里吧嗦的事要讲,咱们可以一起浑水摸鱼。”

  徐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想坐最后一排,我以前还没坐过的。”

  向葵茵把东西都确认好了,双手搭在自己的小包上,高兴地说:“我也是,我也想坐最后一排。”

  “等下去了教室再给你介绍一个同学,他是个高个儿,有一米九呢!”徐寻道。

  陈蒹举起手道:“话不多说!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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