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到一半时,院子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咦,你们不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人吗?怎么都来这儿了?”
芊芊皱起了眉。
“半刻钟。”聂清说道。
芊芊知道,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出去半刻钟,便放下了手中的银针,往院子里走去。
管家见她出来,便恭敬地行了一礼:“二小姐,奴才有要事要和夫人禀告。”
芊芊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怒气冲冲地说:“什么要事能比我娘院子里出了小偷还重要吗?我现在正替母亲教训下人呢,你有什么事晚些再说吧!”
管家见她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只好弯着腰退出去了。
心里却想着,这二小姐的脾气越发的大了,如今都管到夫人院子里头去了。
芊芊见他走了,知道他那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便嘱咐荞虹继续守好,而后回了屋里。
两个时辰后,聂清终于说道:“好了,可以收针了。”
芊芊颤抖着手开始收拾残局,又把阮香禾的衣服穿好,放下了床边的帷幔,才让聂清进来给阮香禾把脉。
“还好我们及时,夫人并无大碍,甚至原本体内剩下的毒素也随之排出一些。再针灸三次,体内的毒就可以完全排出了。只是胎儿有些受到了影响,夫人这几日不好再出去走动,需要好好休养一下。”聂清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他本来十分担心刚才会出什么意外,但还好一切都算顺畅。
芊芊却有些着急:“胎儿受到影响了?”
聂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无碍的,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不管怎么说夫人都是中了毒,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的。”
芊芊这才感到太阳穴突突的疼,手指摩挲了一下发现指尖都磨起了小泡。
聂清不好呆在阮香禾的卧房里,说完后便跳出了窗子。
回头见芊芊一副难受的模样,有些心疼地说:“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审问的事明日再说。”
芊芊摇了摇头。
“那你过来,我给你按按。”
芊芊趴到窗边,聂清伸手按在她头上的几个穴位上轻轻地揉着。
“你还学过按摩啊,这手法真舒服。”
芊芊舒展了皱在一起的眉头。
“嗯。”
聂清没有说,是他听说她发烧了,才立即熬夜翻医书学了这套按摩头部的手法。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贴在阮香禾身上的瞌睡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碰掉了。
阮香禾隐隐听见耳边似乎有人说话。
她微微睁了睁眼,透过帷幔看见了窗边的两人,惊讶得张了张嘴。
这时,芊芊抬起了头说了些什么,才关上了窗户。
阮香禾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闭上眼装作还没醒的样子。
芊芊只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醒的意思,便出了内室。
她把素云身上的瞌睡符收了起来。
素云悠悠转醒,看见眼前的情况不由得十分吃惊。
“素云姑姑。”
芊芊开口道:“你是从小就跟着我娘的,你们之间的感情十分深厚,这我一直都很清楚。但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她蹲下身,与素云平视:“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娘?”
阮香禾在里边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大吃一惊。
素云要害她?怎么可能?
素云惊愕地看向芊芊:“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可能害夫人?”
芊芊坐回到位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素云,大家给彼此留些情面不好吗?”
素云端正地跪好:“小姐,奴婢知道你担心夫人,一直想找出下毒之人。但是小姐不能随意猜疑啊,奴婢对天发誓,做的一些都是为了夫人好。”
芊芊轻笑了一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娘好?这么说你承认你确实做了些背叛我娘的事了?”
“素云,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错误。”
素云正要反驳,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什么错误?”
“刚才,在我问今天是谁给我娘下毒的时候,你的表现太镇定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有人给我娘下毒了呢?”
“你一直都在注意着院子里所有的丫鬟,想找出偷偷下毒的人。但你并没有发现异常,可夫人却又中毒了,你觉得你不应该表现出震惊且愤怒吗?”
素云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是自己大意了。
她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没想到自家小姐不仅性格大变,头脑也变得聪明了。
芊芊见她竟然真的默认了,心底顿时一沉。
她本来也不太确定,于是就试探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一会儿跟我回揽翠阁。”芊芊的声音平静却又冷漠。
“小姐,求你不要和夫人说是我……”素云眼圈通红,声音有些颤抖。
她知道自己一去就是回不来的。
芊芊心中也难受得紧,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让荞虹带人把她绑了回去。
荞虹进屋目不斜视,低声说句:“得罪了素云姑姑。”
而后便将人绑走了。
芊芊转身进了内室想再看看阮香禾的情况,却见阮香禾呆呆地站在屏风后,早已泪流满面。
“笙儿,你怎么知道娘中毒了?”阮香禾神情恍惚地问。
芊芊不由得有些担心:“娘你先坐下,你醒了多久了?”
阮香禾擦了擦眼泪,垂下眼眸:“你和素云说话的时候醒的。”
芊芊斟酌着开了口:“中毒之事是聂公子和我说的。但是你放心,那毒并不厉害,刚刚我已经按照聂公子的指示将毒解了。至于素云姑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吧。我回去会好好问问她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为了她伤心,好么?”
阮香禾听说毒已经解了,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事才稍稍安心。
可想到素云又忍不住地伤心。
芊芊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是心里却又给素云添了一笔。
好不容易劝住了阮香禾,芊芊才将那十几个丫鬟唤醒,仔细敲打了一番,这才离开。
走之前,她将锦绾叫出来嘱咐道:“以后每日不必去厨房领饭,只领些菜回来,我会亲自给娘下厨做菜。另外找两个会逗人开心的丫鬟放在娘身边,记得先查清楚了背景。还有,我娘她这几日不好出去走动,需要好好静养,你记着些。”
锦绾认真地一一记下了。
今天她才知道,自家小姐是个有大本事的。
回了揽翠阁,芊芊来到了仓房,这里本来是储放杂物的,却被芊芊改成了审问犯人的地方。
素云别结结实实地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一块破抹布。
芊芊屏退了看守的婆子,把门关好。
转过头时,眸子中带上了几分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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