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 變更
和祁南城這種剛剛建立不久，眼看又要被放棄的城邑不同，轍吉城是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建立起來的城邑。
在祁南城中，由於祁君子連帶著一群國人被螯獸襲殺，導致野人並沒有被分配給有功的國人們充當私人奴隸，而是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公共奴隸。
所以，古毅在祁南城中，可以依托死灰複燃的巫祝，迅速擴張月主信仰，這是因為野人們依然大量在一起生產生活，彼此之間聯係密切，信仰很容易在野人群體之中傳播。
然而在轍吉城，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轍吉城的野人，或者說奴隸約有數萬人之多，這些奴隸的一多半屬於士人。士人是介於貴族和國人之間的階級，他們有著相當強大的血脈，是一個城邑不可或缺的中堅力量。
祁地的貴族，嚴格來說隻有祁氏主係，因為隻有成為大夫階層，才能說是貴族。
不過實際上，祁鷲這樣的上等士人，由於往往是一城之主，因此也被視為貴族的一員，和尋常士人不同。
而古毅粗略查探之後，也不得不感歎祁氏內部還是保持了相當的活力，轍吉城的士人們有強有弱，但是卻沒有那個低於青銅初階。
一個士人披上鎧甲佩戴銅劍，鎮壓數百個毫無血脈的奴隸，就和吃飯喝水一樣輕鬆。
轍吉城的近百士人，就代表著這座城邑的最強武力，因此，他們也擁有著轍吉城最肥沃的田地和數量最多的奴隸。
而剩下的小半奴隸，則歸屬轍吉城的國人所有，這些國人上溯幾代，往往也能追尋到士人甚至是祁氏貴族身上，但是他們的血脈比起士人普遍要弱得多，在祁氏製定的規則下，他們的地位和能夠擁有的利益，也比士人要少得多。
轍吉城的數萬奴隸，就這樣被士人和國人分割在不同區域，而且完全沒有人身自由可言。
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向奴隸傳播月主信仰，難度比起祁南城何止翻了十倍？
更不用說，比起祁南城的野人，轍吉城的奴隸已經經過了兩代馴養，敢於反抗的奴隸被殺了一輪又一輪，差不多把反抗精神丟了個幹淨。
轍吉城的奴隸生活水平極低但是還能活下去，古毅也很難鼓動奴隸起義。
假如古毅的月主信仰難以改變這些奴隸的處境，自然就很難在短時間內獲取到他們的信仰。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的轍吉城，一個或許達到白銀級的上士城主，加上近百青銅級的士人，以及數量更多的國人，堪稱某種意義上的銅牆鐵壁。
古毅的魂魄縱然聚散無形，但是在轍吉城小打小鬧還沒什麽，一旦想要弄出點動靜，恐怕就立刻會被察覺並且鎮壓了。
好在，如今的轍吉城，城主帶著精銳士人與國人北上，現在還留在轍吉城的士人與國人，不說全是老弱病殘，但也失去了大半戰力。
這才是古毅能夠謀劃如何在轍吉城獲取香火信力，而不是轉身就走的天賜良機了。
夜晚，伴隨著明月高懸天際，古毅的魂魄也遁離肉身，借助月華之力洗煉魂魄。
遠方位於祁南城的明月藥師真形，並沒有被古毅帶到轍吉城，但是一道微弱的力量，依然從明月藥師真形那裏傳遞到了古毅的魂魄之中。
這就差不多相當於一位顯形層次的鬼仙道修煉者向古毅傳功了，隻不過這種傳功效率由於距離太遠，比起正常傳功要低得多。
古毅原本打算，乘著荊國南方一片空虛的大好時機，在南方各個城邑中擴張月主信仰，讓每個城邑多出一個類似明月藥師真形的神祗分身。
最後數百神祗分身合而為一，從顯形層次突破到奪舍層次也不難，這就相當於一步登天，造出了一具白銀高階水準的分身。
雖然白銀高階在這方世界也不算多麽厲害的強者，可總算有著自保之力，能夠幫助古毅獲取到更多的資源，讓古毅更快的變強。
古毅並不缺少各類修煉法門，他和強者之間的距離，隻是時間罷了，而時間是可以靠資源抹平的。
可是古毅在心中幾番推演，最終還是決定對原有的計劃做出變更。
因為轍吉城根本就不適合用正常方式傳播月主信仰，古毅的本體畢竟太過弱小，無論是施恩還是施威，都不能在短時間內將月主信仰傳遞到太多的奴隸心中。
至於在國人乃至於士人群體中傳播月主信仰，那就是在搞笑了。
雖然說越是強大的生靈，所能提供的香火信力就越強大，一個士人的香火信力，抵得過幾十個奴隸。
但是要知道，凡是國人士人，祭拜野神精怪都是大罪，隻有正神，才能被光明正大的祭拜。
在荊國內部，熊姓祖神差不多就是唯一一個能夠大行其道的正神了，姒姓祖神雖然貴為神王，但是在荊國卻幾乎無人祭拜。
轍吉城內往往也隻祭拜熊姓祖神，熊姓祖神的巫祝，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向祖神奉獻血食——一般是豬羊一類的牲畜。
古毅在奴隸群體中傳播月主信仰，如果小心一些，說不定還不會驚動轍吉城的巫祝，畢竟奴隸根本沒有祭拜祖神的資格。
但如果古毅想要在國人士人中傳播月主信仰，那麽被巫祝發現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結果很有可能是古毅無奈退走，那些信仰月主的國人要麽“知途迷返”，要麽“冥頑不靈”被直接誅殺。
既然正常方式已經不能在短時間內奏效，古毅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不那麽正常的方式。
依靠蘊含著尊崇膜拜意念的香火信力，古毅可以塑造出明月藥師真形這個主業是治病救人的神祗分身。
那麽，如果香火信力中蘊含的意念並不是尊崇膜拜，古毅也可以如法炮製，同樣用在自己的神祗分身上，隻是這樣出爐的神祗分身，可能就不是“善神”了。
“怨憎、憤怒、恐懼、仇恨，這些負麵意念其實比正麵意念更容易獲得。”古毅歎了口氣，“隻是這樣一來，所有神祗分身合而為一就基本上不可能了，如何取舍可真是讓人頭疼啊。”
古毅的魂魄望向不遠處的轍吉城，他能夠看見城邑中閃耀的意識波動，那是數千人聚集在一起形成的景象。
而在轍吉城周邊，那些分配給士人與國人的土地裏，奴隸們的意識波動，如同繁星點點，散落在大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