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想窝在沙发上刷手机,顾夜西走下楼,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
温想没察觉。
他把身子压下来,嗓音温沉,“在看什么?”
她吓一跳,娇娇地怪,“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顾夜西把手撑在沙发上,从后面跳进来,“是你看得太入迷了。”他挨着她坐下,转头,“想想,你昨天连手都不给我牵。”
哦,他兴师问罪来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在学校不亲热的吗?”温想耐心很好,提醒他说。
顾夜西不认账,“那是你单方面决定的。”他从来没答应。
重要吗?
不重要。
温想想了想,反问,“你不听我的吗?”
顾夜西,“……”
他不敢不听,但是,“想想,牵手应该没关系吧?”这个尺度又不大。
温想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他一下。
他没意见了,一副很老实又受了委屈的样子。
好可爱。
温想侧了侧身,把头抬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被徐老师看到,你又要被他叫去办公室了。”
顾夜西无所谓,但在乎温想的感受,“想想,你是不是觉得丢脸?”
当然不是。
温想拉着他的手,“我是怕你难受。”她温声细语,“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喜欢挨骂,你也是。”
顾夜西被她哄到了,笑着去抱她。
他一只手滑到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去拿手机,“这是什么?”
温想说,“漫画。”
顾夜西往下翻了几页,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他把眉头皱起来,“这个人好眼熟。”
温想看了一眼,据实相告,“他叫屈征,是这本漫画的男主。”还有,“你是他的原型。”
他听得心不在焉,眉头没松开。
过了一会儿,温想问,“画得不好吗?”
他接着往下翻,有些困惑,“这里头没你。”
当然没有了。
因为,“裴云没画。”
裴云?
原来如此,难怪没她。
顾夜西捏了捏她的手心,有点不满,“我都没同意,裴云她侵犯我肖像权。”
温想失笑,眉目温柔,“其实我也侵犯了。”她认真想了想,说,“裴云问了我可不可以用,我说可以。”
顾夜西转头。
温想嘴边抿了一下,积极道歉,“对不起。”
“还有呢?”
温想把头抬起来,微微凑到他耳边,“可以原谅我吗?”
呼吸,很近。
顾夜西喉结滚了滚,眼睛烫了,“亲我一下,我就既往不咎。”
温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次。
顾夜西把温想压在沙发上,吻落在她的脖颈间,稍稍往上,“不用道歉。”因为,他声音有点哑,“想想,我是你的。”
重申一遍,家庭地位没变。
他呼吸很乱,缓了缓说,“我是你的,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温想余光看到他,一双眸,微红,染了情欲,勾人心魂。
她握住他的手,鬼使神差了,“我也是你的,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他可以,但是不会。
顾夜西清醒过来,但眼角的欲色还没褪干净,“现在不行,手给我牵就好。”他摸摸她的脸,唇还贴着她的,“不然我会难受一天。”
温想笑,“苦肉计吗?”
“是美人计。”
她的顾同学啊,确实是美人,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这一丝,全是风情。
没办法,温想妥协了。
顾夜西趴在她耳边,低低地笑,“看漫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
前因后果不对。
是想看他,才看的漫画。
温想红着脸,小声说,“我想的都是你。”
好乖。
“想想。”他叫了一声。
“嗯。”
顾夜西没出声了,过了一会儿,“下午有安排吗?”
温想窝在他怀里,玩他衬衣的纽扣,“要去一趟实验室。”
“那我送你。”
“好。”
因为温想的缘故,薄弈把nucleus实验室的总部迁到了南杭,门口这些人都认识温想,没有阻拦。
顾夜西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想想,我有事得离开一会儿。”
温想牵着他的手,回头,“什么事啊?”
“见个人。”
温想没再问了,手晃了晃,“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顾夜西把腰弯下来,目光正对着她的眼睛,“你安心视察,我见完了人就来接你。”
“好。”
温想送他到门口,等他驱车驶离才折回去。
看守所。
“10063号,裴章。”
穿着深蓝色的、背部有蓝白相间条纹囚服的男人走出来,他白发苍苍,眼窝深陷,胡子邋遢。
他把椅子拉开,坐下。
顾夜西把听筒拿起来,贴在耳边,“裴章。”
裴章,“你是谁?”
顾夜西坐得笔直,声音平缓,“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好耳熟的开场白。
“我认识你的女儿。”他说。
嗞啦一声,椅子倒了。
裴章站起来,情绪很激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双目通红,卑微地乞求,“别动她们,我可以在这儿呆一辈子的,只要别动我的妻儿,别伤害她们。”
狱警走过来,强迫他坐下。
顾夜西凝了凝目光,开口,“你的一辈子,可买不来妻儿平安。”
裴章手握紧,急红了眼。
“持刀伤人,致人残疾。”顾夜西的嗓音很淡,可调调太像反派了,“只判了十六年,这怎么够呢?”
也不是像,他就是。
“污蔑,这是你们的污蔑。”裴章再次站起来,拳头用力捶打玻璃,“我没有做过,我没有!”
两个狱警冲上来,把他摁在椅子上。
裴章拼命挣扎。
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动弹不得了。
顾夜西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敲了敲玻璃,狱警把人放开。裴章的后背驼了,坐在那儿,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
顾夜西抬着头,盯着玻璃上面的印记看,“我说你做过,你就做过。”
语气,很不可一世。
裴章不反驳,似乎认命了,“别、别伤害她们。”
“只要别动她们。”这句是妥协,他说,“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真的。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拿什么信你?”
“十六年还不够吗?”裴章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只有眼睛还会红,“我不明白,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们了,要这样往死里搞我!”
顾夜西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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