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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很驚訝

  這事兒得從軍火走私案的餘波說起,因為軍火案波及到了徐家,皇帝命令全麵調查徐家的事兒,結果一查就在城郊查出了一個兵器庫。


  要說這個兵器庫是有追溯的,徐述在做城西府軍指揮使的時候,因為當時戰事吃緊,皇帝特許在城西不遠的郊外建了一個兵器庫,是軍備所需,這件事兒兵部的檔案室裏迄今還有皇帝當時發下的明旨。


  後來徐述因軍功卓著而升官了,封了車騎大將軍,征南大元帥,天下太平後,這個兵器庫也就荒廢了。


  結果這次徐家被調查,這個兵器庫也在調查範圍內,調查人員在兵器庫的下麵,發現了一個更大的地下倉庫,裏麵的兵器遠遠的超出了軍備數量……


  徐述和他的兒子徐子旭立刻被下了大獄,徐子淵不知去向。


  盡管徐述喊冤,說自己是被人陷害了,可是證據呢?


  徐家一下子從最風光變成了最落魄,徐貴妃苦苦哀求,反而惹皇帝厭煩,根本不見她。


  宮裏人一向是捧高踩低的,徐貴妃心高氣傲,從天堂跌到地獄,受不了這打擊,於是……


  杯具鳥。


  徐貴妃歿了,她並沒有卷進徐家軍火案中,皇帝顧念舊情,追封她為皇貴妃。


  皇貴妃位同副後,依禮所有的皇子公主守孝一年。


  這意味著,軒轅奕說的那個終生難忘的婚禮得延期一年舉行。


  軒轅奕鬱悶之餘,雲汐也覺得有點悵然。


  我的婚禮啊,雲汐哀嚎。


  王府書房。


  沉水香嫋嫋的從屋角的青銅鶴嘴裏漂浮,上升到半空,最後消散不見。


  隱隱的不知從哪來飄來清脆悅耳的琵琶聲,細聽是一曲《巴山夜雨》。


  屋裏靜靜的,陳良和陸少卿端坐在書案左側的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眼角的餘光正好可以看到軒轅奕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書案,每一下都正好合著那琵琶聲,顯然聽的十分仔細入神。


  不知為何,一曲即將終結,最後幾個音符忽然亂了,原本一曲完整的琵琶戛然而止,像一個猜不出結尾的夢境。


  軒轅奕那張沉默的俊臉表情平淡還夾雜了些難以察覺的陰戾,最近這位爺的脾氣有點陰晴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婚期推遲的緣故。


  軒轅奕眸色暗沉,樣子冷峻:“徐子淵有下落嗎?”


  陸少卿立刻道:“他往北邊走了。”


  軒轅奕眉頭微蹙:“北邊?北遼?”


  陸少卿道:“大周在北遼邊境守將賀蘭圖是徐述舊部。”


  陸少卿言簡意賅,一語道破關鍵。軒轅奕口氣淡淡的,情緒猜不透:“我記得賀蘭圖是北遼人,後來因為阿史那朔一死,北遼大亂,他不得已歸順了大周?”


  陸少卿惜字如金:“是的。”


  軒轅奕勾唇一笑:“徐子淵想幹嘛?想謀反?還是想當土皇帝?”


  陸少卿沉默了,陳良更是一言不發。


  軒轅奕思咐了片刻道:“徐述曾經做過城郊鎮北都護府的中郎將,在那裏根基很深,徐子淵去了北遼,難免和徐述交相呼應。”


  他頓了頓道:“陳良。”


  陳良站起來道:“王爺。”


  軒轅奕含了笑的眼睛裏沾了點涼意:“你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鎮北大營要嘩變,徐述的舊部要逼宮,擁立軒轅雲煥登基這個消息傳到太子的耳朵裏去。”


  陳良道:“是。”


  軒轅奕想了想又道:“少卿,如果太子動了,你就暗中去盯著大公主,有事飛鴿傳書即刻。”


  兩人各自領了任務出去,軒轅奕揉了揉有些酸的眉心,扭了扭脖子,雙腳很沒形象的疊放在了書案上,和剛才的正襟危坐判若兩人。


  軒轅奕的目光虛浮的定在前方的某一個點上,笑的意味深長,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婚禮暫時沒了,不過即將到來的亂勁兒嘛,正好可以去做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晚上,晚膳之前,某人跑來蹭飯了。


  雲汐敏感的發現軒轅大帥哥今天似乎有些不同,總是時不時露出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很明顯沒憋著好屁。


  雲汐用審視的眼光把某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最後下了一個結論:“陰謀,陰謀的味道。”


  軒轅奕那雙勾魂桃花眼一挑,心情不錯:“非也非也,陰謀沒有,陽謀倒是有一個。”


  陽謀?雲汐來了興趣:“你打算弑君篡位?”


  嘴巴猛的被捂住,某人氣急敗壞:“姑奶奶,你想守寡就盡管到處說去。”


  雲汐含混不清的抗議:“誰叫你賣關子。”


  軒轅奕鬆了手,改為捏了捏她的粉嫩小臉:“你猜今天什麽日子?”


  今天?好像沒什麽特別吧?


  軒轅奕手上動作加重,搖搖頭:“唉,看來你還是沒上心啊。”


  某人一臉失望,雲汐想了半天,恍若大悟,對了,今天是原定的大婚日子啊。


  雲汐指了指屋中素潔的擺設,鮮豔的裝飾都因為皇貴妃的喪事而被替換掉,雲汐手指轉了一圈:“你覺得現在談這個合適嗎?”


  軒轅奕一把把雲汐的手指攥在手心裏,他的手掌寬大而幹燥,被包在裏麵很舒服妥帖。軒轅奕嘴角弧度加大,另一隻手滑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一臉狡黠:“宮裏當然不合適,宮外合適啊。”


  這家夥今天抽了什麽風,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雲汐還一臉狐疑呢,軒轅奕已經一把將她拽了起來:“走吧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還沒等雲汐說願不願意,某人已經充分暴露了霸道邪肆的本性,半強迫半哄騙的把雲汐給帶出宮去了。


  軒轅奕沒有帶隨從,隻有一人一騎。雲汐坐在軒轅奕的懷裏,心裏還有點七上八下:“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軒轅奕要把關子給賣到底,一臉神秘莫測。此時已經天黑了,夜風吹拂在臉上不再淩冽,而變的溫柔清爽,浮靄的影子慢慢漂移過靛藍的夜空,城市漸行漸遠。


  軒轅奕刻意選擇了一個小門出城,就在剛出去沒有多久的時候,城內忽然響起了震天的殺喊聲。


  雲汐的心裏咯噔一下,猛然回頭去看,遠遠的就看到,黑色城牆和天際交接處,火光衝天,把黑夜染成了一片盛開的蜿蜒紅蓮。


  就算隔的這樣遠,雲汐也能聞到來自城內的硝煙味道。不好!城內有變!


  雲汐驚叫:“城裏出事了!有兵變!”


  軒轅奕的聲音在夜風中聽起來是那麽的溫柔和不真實,像江風吹過沙洲盛放的白蘋:“別管那些,那和咱們沒有關係!”


  對於雲汐來說,這是一次不知方向和距離的奔跑,夜間微涼的薄霧,夾雜著夜風拂麵,任憑男人一路前行,恍惚間像奔跑在一條開滿鮮花,溫暖富饒的路上。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隻知道城內的喧嘩和殺喊早就被拋到了腦後,和此時耳邊的寂靜儼然是兩個不曾交匯的空間。


  馬跑累了,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


  軒轅奕不再催促馬匹,天空已經從暮靄沉沉變成了繁星滿天,漫天星鬥像一條浮動的光帶,緩緩的流動在深藍色的天河之畔。


  眼前有燈光若隱若現,軒轅奕拍馬而上,月光下,山穀之間,影影綽綽的有一座莊園。


  軒轅奕一勒韁繩:“到了。”


  雲汐走進那莊園的大門,呆了……


  剛開春的夜還冷,可莊園裏完全是暖意融融的深春感覺,穿著絲履的腳踩在地麵上一點不覺得冷。


  清洌幽香之中,到處都是輕波蕩漾的緋色軟煙羅,從高高的屋頂流瀉下來,被流蘇金鉤鬆鬆挽著,軟軟的垂在地麵上。


  窗欞上連環方勝的紋樣透過光影映在帳幔上,組成了一個輕柔纏繞的夢境。


  木質地麵上有幽微的星光撒在上麵,有無數細碎的光點折射在牆麵上,與燭火交相輝映。


  雲汐抬頭一看,光影的來源正是屋頂正中鑲嵌的一塊巨大的水晶玻璃,仰麵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漫天浩瀚星河。


  走出院子,小徑深深,曲徑通幽處有暖風撲麵,柔媚的清光撒在微帶水意的空氣中,有甜蜜和清婉的味道,細細一聞,還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道……


  雲汐欣賞之餘還有驚訝:“這就是咱們上次遇到的那個溫泉吧?”


  軒轅奕從後麵環住雲汐纖腰,唇角上揚成好看的弧度:“算你聰明,有點眼力見兒。”


  上次來這裏,是劫後餘生,狼狽不堪。除了一汪溫泉,一個天然山洞啥都沒有,結果被軒轅奕不聲不響的就給深度開發成了豪華私人溫泉會所!


  軒轅奕的俊臉泛著得瑟勁:“怎麽樣?不錯吧。”


  雲汐由衷的表揚:“說起聲色犬馬,三爺您稱第二,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這話說的,誇人還是損人呢?


  軒轅奕眸子一眯,一個攔腰公主抱,雲汐直接騰空而起……


  軒轅奕大步流星徑自往小徑深處走去:“小丫頭,拐著彎罵爺呢,‘聲色犬馬’是吧?爺一會兒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色’!”


  某人去蕪存菁,單留了個最關鍵的色字兒,明顯直奔主題去的。


  雲汐這才發覺說錯了話了,在男人懷裏掙紮:“爺,我錯了,您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軒轅奕這會兒鐵麵無私的很,笑的卻壞壞的:“放了你?晚了!”


  走過架在鋪滿睡蓮花池子之上的木質小徑,視線豁然開朗,眼前一亮,出現在麵前的是一個巨大的,被雕刻成五瓣蓮花型的漢白玉溫泉池子。


  白玉的石階光滑可鑒,周圍圍了一圈冰絲綃紗的屏風,四周各有一個白玉石柱,每個柱子上都鑲嵌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在幽幽珠光的照射下,氣氛說不出的浪漫,瑤池明月也不過如此啊。


  溫熱泉水從白玉青鸞的嘴裏緩緩吐出,霧氣纏繞的水麵上撒了一層玫瑰花瓣,緋紅,玫紅,嫣紅,粉紅……水氣蒸騰著,玫瑰的馥鬱香氣,睡蓮的清冽味道,在空氣中愈發地明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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