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恭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既然有山林溪流,那么百姓们自然可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上的树木可以砍伐卖钱、溪流中的鱼虾可以捕捉食用,这些都要缴纳赋税。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国家资源,必须缴纳重税。
至于百姓们家中所饲养的鸡鸭牛羊、所种植的蔬菜水果等,都属于国家的财产。只不过这是临时给百姓消费而已,这些东西也必须缴纳赋税。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赋税比率必须是正常时期的数倍!在杨思恭的操作指挥下,整个殷国军民生活变得日益艰难、痛苦不堪。大家无不对杨思恭恨之入骨,咬牙切齿般地称呼其为“杨扒皮”。
尽管杨思恭在百姓中间已经变成了杨扒皮,但并不妨碍杨思恭继续受到王延政的重用和信任。因为杨扒皮有办法帮王延政疯狂地扩充国库收入,国库收入得到提高,王延政才有能力去攻打福州、开疆扩土。
永隆五年四月,王延政再次发动对福州城的进攻,建州名将陈望率军大举进军福州。殷国军前期进军十分顺利,到了福州城近郊之后,遇到了福州城守军的顽强抵抗,只能败兴而归。
王延政虽然心高气傲,在军事指挥方面能力也不差。但是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王延羲还是闽国的皇帝。以殷国目前的实力,没有办法吞并闽国,保持势力平衡也许是最佳的选择。进攻福州失利的阴霾还没从王延政心中散尽,又有不怕死的人惹恼了王延政。
潘承祐已贵为殷国丞相级人物,但他直言敢谏、刚正不阿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变!殷国建立后,王延政的种种表现让潘承祐大失所望。为了挽救王延政和殷国的命运,为了挽救闽国的命运,潘承祐决定再次对王延政以死相谏。
永隆五年五月,潘承祐向王延政上书劝谏,毫不留情、无比犀利指出王延政的十大为政错误。他绝对是实话实说,完全切中了殷国所存在的问题和要害。当上了殷国皇帝的王延政,已经变得无法听进去任何实话。
王延政对于潘承祐的上书,非常生气,后果很严重。潘承祐被剥夺了一切官职爵位,被勒令回家休息。潘承祐在闽国和殷国的政治生涯就此终结,不过他的个人政治生涯还没有终结。数年之后,潘承祐将再次出现,只不过他的主人不再是闽国和殷国,而换成了南唐。
潘承祐被赶走后不久,王延政还没安静片刻,又有好事者干预王延政的家事,这次的出头者是殷国的重要邻居南唐。在王延政建立殷国后不久,南唐也发生了变化。
永隆五年三月,南唐国的开国皇帝李昇死了,其长子李璟成为了南唐的皇帝。他对闽国的态度,就不像他父亲那么友好。
闽国内乱不断引起了李的重点关注,以南唐目前强盛的军事实力,乘着王延羲和王延政内斗的时候,消灭闽国是极有可能成功的。李璟心动了,父亲李昇的遗训也就彻底忘记了!
永隆六年正月,李璟向王延羲和王延政分别发出了文书,强烈谴责王氏兄弟的同室操戈。对于李璟的外交谴责,王延羲和王延政都不予理睬、并且唇枪舌战地予以反击。
王延羲引用周公诛管、蔡,唐太宗诛建成、元吉的先例影射王延政是阴谋造反的管、蔡,建成、元吉等人物,自己讨伐王延政是名正言顺、符合道义,不要你们南唐多管闲事。王延政对于李璟的外交谴责,口气更加强悍。王延政直接指责南唐乘人之危,夺取了杨吴的江山社稷!兄弟两人都是傲慢自大、狂妄无礼,彻底把南唐得罪了!
南唐和闽国、殷国的关系陷入冰点,李璟气愤难平,决定发兵攻打殷国和闽国,灭了他们。但要想出兵消灭一个国家,南唐也要进行充分的军事准备,没有三、五个月的准备是不可能的。
殷国的建立虽然让王延羲很不爽,但闽国至少顶住了殷国疯狂的进攻。闽国获取了短暂的和平,只要和平时期,王延羲都会抓紧时间享受美好幸福的生活!
时间进入永隆六年,王延羲突然开始对朱文进和连重遇两位闽国的阴谋家关注起来。六年前,朱文进和连重遇发动兵变,干掉王继鹏,拥立王延羲称帝,成为闽国执掌军权的重要人物。
无论如何,他们已经背上了弑君叛乱的恶名。王延羲对他们信任有加,闽国的其它军民百姓对他们却是怨言重重,十分仇恨。朱文进和连重遇都是闽国阴谋野心家的杰出代表,为了互保,他们走得十分亲密,结成了儿女亲家,把各自的利益都捆绑在一起。
但是王延羲继位之后,一方面忙着享受美妙的幸福皇帝生活,另一方面又忙着和弟弟王延政交战,所以忽略了对他们的注意。朱文进和连重遇掌控着拱宸都、控鹤都两支军队,平时生活工作中也比较低调,不怎么嚣张跋扈。所以君臣之间还算勉强融洽,几年来都相安无事。
但是王延羲在遭受弟弟王延政的轮番攻击之后,突然对内部的将领产生了严重的猜忌和怀疑,矛头对准朱文进和连重遇。既然朱文进和连重遇可以干掉王继鹏,那就意味着他们也可以干掉自己。
一日,王延羲又大摆银叶酒宴。酒喝多了,他跑到西园去游玩,可能心情不好,把跟随的控鹤指挥使魏从朗给杀死了。魏从朗是朱文进和连重遇的心腹死党,也是控鹤都的高级将领,就这么随随便便被王延羲干掉,只能证明一个结果:王延羲已经对他们产生了猜忌和怀疑,随时会取他们的性命!
不久,王延羲又邀请朱文进和连重遇参加他的银叶酒宴。在酒宴的时候,王延羲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还是故意装醉,开始大声朗诵吟诗。王延羲朗诵的是著名唐朝诗人白居易的《天可度》,其中有两句是“惟有人心相对间,咫尺之情不能料”。
这是极其普通的诗句,意思是说人与人之间存在隔阂,总会有戒备之心
。但王延羲朗诵时却面对着朱文进和连重遇两位,把朱连二人吓坏了。王延羲的银叶酒宴是名符其实的鸿门宴,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朱文进和连重遇被王延羲的这首诗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倒,磕头求饶、痛哭流涕道:“臣子事君父,安有他志!”
按照以往王延羲的酒席惯例,他们要么像王继柔那般直接拉出去砍头,要么像李光準那般被打入牢狱。不知是王延羲真的饮酒过度、没有知觉,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朗诵完诗词的王延羲居然无视朱文进和连生遇的存在,把他们给放了!
在最应该头脑清醒的关键时刻,王延羲头脑却犯浑了,轻而易举地放过了朱文进和连重遇。躲过了银叶酒宴惊魂一幕的朱文进和连重遇,再次开始他们的讨论,中心内容是如何保住他们的性命。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前任皇帝王继鹏的猜忌怀疑下,朱文进和连重遇发动军事政变,导致王继鹏被干掉。五年之后,朱文进和连重遇打算故伎重演,再次把王延羲给干掉。反正已经背上了弑君的恶名,杀一个皇帝是杀,杀两个皇帝也是杀,那就要先下手为强。
朱文进和连重遇开始考虑具体的方案时,居然有人主动为他们提供信息和帮助。这位提供信息和帮助的人身份也令朱文进和连重遇害大吃一惊,居然是王延羲的正牌皇后李氏!
李氏是司空李真之女,在永隆四年被册封为闽国的皇后。这位李皇后也不是什么善类,除了刚愎自用之外,还嗜好饮酒,和王延羲的关系十分紧张,王延羲对李氏既恨又怕。
由于在李氏身边得不到温暖,王延羲开始在其它的后宫女人中寻找红颜知己,金吾使尚保殷的女儿尚氏成为王延羲新的宠爱对象。尚氏由于长相十分美艳,又善于迷惑王延羲,因此深得王延羲的宠爱,成为王延羲后宫中的头号宠妃。
永隆五年三月,尚氏被册封为贤妃。但是这位尚贤妃一点也不贤。在王延羲恐怖的银叶酒宴中,尚贤妃经常作威作福、指手划脚。有曾经得罪过尚贤妃的官员,尚贤妃便会怂恿王延羲加以杀害。当然碰到她自己的亲戚朋友,即使有所过错,她也会加以庇护。
由此看来,李皇后和尚贤妃都不是什么好人。随着尚贤妃在闽国后宫越来越得势,李皇后和尚贤妃的矛盾也逐渐升级。李皇后十分嫉妒和憎恨得宠的尚贤妃,总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会被尚贤妃取代。光是嫉妒和憎恨尚贤妃也就算了,李氏顺带着迁怒到自己的丈夫王延羲身上。
于是,妒火中烧的李氏想把自己的丈夫王延羲直接干掉,立她的儿子王亚澄为新的闽国皇帝。王延羲一死,尚贤妃也就跟着完蛋了。搞这种风险极高的宫廷斗争,合伙人必须是自己十分可靠的亲信家人、心腹死党。但是李氏寻找的合作人,居然是朱文进和连重遇两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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