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瑾是得意的。
刚刚年过二十二岁就进位元婴,这在年轻人之中是少有的异数。
即便如同屠元让、裴邵之流,也不是这般年纪就能有如此高的修真天赋。
当然,这不仅仅是天赋,谁让他的亲叔父就是太白宗掌教宗主呢。
一股脑的天材地宝就是一个字“造”。
十年观大道藏剑经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朝开脉,立时进位元婴,这剑修修行的速度那真是风驰电掣。
他早就是太白宗的入门弟子,远不用像山下那帮子太学生一样还要天天授课,遵守纪律。
在这太白宗,在这云霄宫,他就是未来的主人。
无他,他姓白,宗主姓白,当朝太妃也姓白,这是能够让整个大禹天朝地动山摇的贵族世家。
“报少宗主,门外有客人来访。”
白天瑾一阵冷笑,自从自己进位元婴,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朋好友,远房亲戚一个个的找上门来。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带来多少贺礼。
“大禹天朝翰林院掌院李十朋、抚州安抚使魏冉来贺白少宗主进位元婴,花红喜钱纹银二百万两!”
二百万两白银那可不是小数目了,连山上宗门花钱如流水的白天瑾也觉得贺礼不轻,只是转念一想,这里面不定有多少民脂民膏。
李十朋一身崭新的儒衫,更加显得俊逸不凡。
身后的魏冉也不再顶盔掼甲,而是穿了件道教的俗家打扮,深黑的一套行头,鬓发修的整齐。
两人一进门就连连拱手相贺:
“白观使真是一鸣惊人,不修道则已,一修道出关就是元婴,真是羡煞旁人也。”
白天瑾此刻位居正中紫檀座之上,微开二目,缓缓一点头算是示意。
他道家讲究大道朝天,不与俗人过多交谈,所谓大道无情是也。
李十朋官场油子,早已习惯了左右逢迎,倒是身后的魏冉不大高兴,心里道好大的排场。
奉茶道童摆上了松露茶,里面可怜巴巴的几粒松子。
两人入口感到苦涩淡味,魏冉喝了一口便不再饮了,唯独李十朋连连叫好茶。
白天瑾冷淡开口:
“二位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吧,若真无事,在下要端茶送客了,不可扰我清修了。”
魏冉早已冷哼了一声。
李十朋却急忙接话:
“白观使自然可以清修,只是太妃娘娘及白氏宗族在大禹天朝的地位岌岌可危,难道白观使会袖手旁观?”
白天瑾略微一动:
“不能吧,太妃娘娘在皇族权势仅次于陈太后,白伟良、白朴在朝掌着兵权,无论朝野四品以上文武臣僚都是我白氏一门,何来岌岌可危之说?”
李十朋一笑:
“白观使只记得您母亲家里是当朝白氏,可别忘了您的父亲乃是前朝大禹至尊皇帝。”
这一句话着实厉害,白天瑾瞬时睁开了眼睛。
随后语出生硬:
“出家即无家,我代替先帝出家,已然了却尘缘,前尘往事,莫再提及。”
李十朋喝了一口松露茶:
“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吧,当朝裴太师和屠大将军可是虎视眈眈,往你太白宗安插了不少人手。
白观使既然不管俗世,这仙家宗门之事难道也不管了?”
白天瑾一愣:
“你是说山下的一干太学生?”
李十朋点了点头:
“正是,那一干太学生里面,七七八八都是裴邵的故旧和食客,他素有小孟尝之名声,待日后这些太学生成长起来,那大禹天朝的朝局可就要变了。
再加之还有一个屠元让,此人虽然人单势孤,但可是禹僖皇帝钦封的天下恒勇无敌将,若以武力而论,只怕白观使也未必能掐其锋芒吧。”
白天瑾心高气傲,最是听不得激将,此刻眼睛一瞪:
“屠元让出身西域灵鹫峰,与我太白宗本就不是一路,此刻不过来修行修行,仗着守卫京畿那点子功劳,怎就能跟我比了?
恐怕二位是另有所指吧。”
魏冉在后面已经沉不住气了:
“对,最危险的是那个叫薛太岁的大个子,此子心狠手辣,报复心极强,给他盯住的对手,没一个有好下场。”
李十朋回头瞪了魏冉一眼,示意他不可再说。
白天瑾喝了一口茶水:
“嗯,报复心极强,只是他要报复谁呢?难不成是你这个背叛李大都督的内鬼反骨?”
魏冉看着白天瑾那似有嘲笑的嘴脸,张口结舌:
“你,你……”
李十朋却是一笑:
“罢了,都是自家人,斗得什么意气,平白便宜外人罢了。
只是裴邵、屠元让、薛太岁可都不姓白,这点白观使心里要有数。”
白天瑾再次闭目:
“不过一个区区行伍粗坯,仗着有几分力气,难道还禁得住元婴剑修一缕剑气吗?
记得他的义父李大都督可也就是元婴剑修。”
李十朋少有的出言反驳:
“未必,那大妖李渔可也是元婴,一样被此人宰了。”
魏冉听得这句话出气,赞赏地拍了一下大腿。
白天瑾嘿嘿冷笑:
“剑修元婴并非其他元婴可比,难道各位没听过一剑破万法?”
李十朋摇了摇头:
“白观使,恕我提醒一句,这是在太白宗,规矩远比宝剑好用,这里的宗主也姓白。”
白天瑾点了点头,高声叫道:
“李十朋难怪人叫目余十子,好谋略,白某记下了,只是要个封号。”
李十朋起身:
“白观使但有要求,提提何妨。”
白天瑾喝着茶水:
“事成之后,我要淮南节度使,外放募兵。”
魏冉瞪大了眼睛,暗想此人野心太大了,淮南之地乃是大禹最大的一个州府,这当朝外戚不可地方领兵,那是前朝的族制。
未料想李十朋沉吟了一下:
“白观使这个要求我没有异议,也会代为周全,只是裴太师和屠大将军那里,未必如此肯通融。”
白天瑾一摇头:
“我只要你答应,其余人等,白某自会去想些办法。”
李十朋略一沉吟,起身告辞:
“那李某就静等佳音了。”
魏冉也起身要告辞,未料想白天瑾突然发言:
“这松露茶好喝吗?”
魏冉见他答应,咧嘴大笑:
“好喝,好喝,仙家茶水果然不凡。”
抓起茶杯,一股脑灌在了嘴里,连同几枚松子一并吃下,嘴里嚼得咯嘣脆响。
白天瑾不紧不慢言道:
“魏节度使真是个识货的,也知道我仙家茶水的妙用,只是这一杯茶贵了些,一百万两银子。”
“啊?!”魏冉这才品出这话是在敲诈,定是白天瑾恼怒他刚才出言无状。
魏冉此刻有求于人,只能暗气暗憋:
“白观使稍等,我下山就让人送银子上来。”
白天瑾摇了摇头:
“不行,你亲自送来,求仙问卜,哪有个不诚心的。”
魏冉气的五内如焚,此刻也只得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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