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的水!
裴允之看着看着假的‘应如意’消失在人海,即便是她不是真正的应如意,可是还是给裴允之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裴允之觉得,刚刚,她要叫的该是‘阿洛’!
难道那个人也知道单泊?或是她也是同天鬼做了什么交易?
裴允之不再多想,他不知道其他人会发生什么,万一有危险,可怎么办?
裴允之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城尾那老妇人的屋里,紧闭着的大门,让裴允之感觉有些心慌!
果然,推开大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裴允之忍住了想吐的冲动,睁眼看去。
那老妇人死在了井边,死相可谓可怕!
那老妇人,为何是这城尾的唯一一户人家,那样善良的人,即便是面对他们这样的外来者,都是那样的和善,可最终却也是逃不过命运……
裴允之攥紧了拳头,等闭上的双眼再睁开时,是那样的坚定。
这样残忍的世界,他又不是活了一世了,与其说他看淡了生死,倒不如说是他的心或许早已变了质。
左脚踏入血泊,每一步都是坚定。
裴允之喝下了桌上的那碗清澈的甘甜的水,于这血泊中,那碗水却清澈的很。
手里的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伴着木门打开的声音,将裴允之惊醒。
这里已然没了刚刚那副惨状。
“咦?允之,你怎么在里面?”
是韩世修的声音,裴允之猛然回头,满脸的惊讶,看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他看见了那老妇人正迎着韩世修他们往院内走。
曲江夏拉着应如意的手朝身后看去,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哎嘿!你刚刚不是还在后面吗?”
明明刚刚还是裴允之将应如意交给了她的,怎么现在就跑到了院里呢?
裴允之快步走向应如意,手抚上她的脸,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呀,眼神空洞,才舒了一口气。
他笑道:“没事!喝水吧!”
语罢,裴允之将应如意深深的环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感觉,他只体会过这一次,曾经他失去的,再也没有回来。
这一刻他甚至又在想,他,裴允之不想放手了!
韩世修和拓跋展二人喝了那老妇人给的水,同她聊了些有的没的。
“婆婆说笑了,我们只是途径这里呀!哪里会用什么巫术。”
果然韩世修这个人,这张脸,是老少皆宜的,连着年过半百的婆婆都喜欢的不行。
那老妇人笑了两声,说道:“骗我这老婆婆作甚,我们百离没有王的允许是不可用巫术的,切记!那边儿的公子爷,来喝了这水吧,城头水,保平安,这是我们百离的习俗!”
那老妇朝着裴允之挥挥手,见裴允之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便端了一碗水给他。
裴允之皱眉问道:“婆婆刚刚可是说这里是城头?”
老妇将手里的碗递给了裴允之,顺便指了指应如意:“这姑娘也是要喝的,小伙子,那么来的时候没看见城头的那块碑吗?”
碑!哪里的碑?
“允之你怎么了?我们刚刚才经过了那石碑呀!”
韩世修有些担忧的朝着裴允之这么走来,手扶上他的额头。
“不烫啊!裴哥哥可不要吓我呀!”
裴允之轻轻拍开韩世修的手,把没了水的碗扔给他,
裴允之淡淡的说:“无碍,许是累了。”
说着裴允之看向正在井边打水的妇人,眉头紧皱,刚才的那番景象,还是历历在目的。
又问:“婆婆,百离城近日可是有喜事?”
老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思索了一番,摆摆手道:“该是没有的,也有可能是老婆子我记错了,你们且进城去问问吧!”
良久,裴允之才再开口。
“那婆婆保重!”
裴允之抬手作揖,可是脚下却没有动。待其他人都出去后,他才又说:“婆婆,莫要给陌生人开门了!”
也不等那老妇人回答,裴允之转身快速离去。
看的出曲江夏其实蛮喜欢应如意的,模样不错,最主要的是应如意这样子呆呆傻傻的,自己说什么她都会听!
索性她不论到哪里都会拉着她,奈何裴允之和拓跋展都没得办法!
等他们进了城,裴允之才似乎明白为什么那个假应如意说,她建造的百离,为什么是最好的百离了。
尽管有石头堆的房子,茅草搭的屋子,可是地上还是躺满了人,若不是还会发出些声音,裴允之真的觉得他们是死了。
可这里竟是灯火通明,借着火光可以看见地上零零碎碎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味,还夹杂着一阵一阵的血腥味!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坟岗也不过如此吧!”韩世修以扇遮鼻,这气味熏的他,难受的很,映入眼帘的景象,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这里真的是阿应姑娘的故乡?”
拓跋展也是惊到了,任是谁见了不惊?
裴允之凭记忆,带着他们朝祭台的方向走去。
“城外地狱任谁知,城内地狱谁人知!”
裴允之读着眼前这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大石碑上的字。石碑后面与他们所在的地方像是两个地方,一边是灯火通明似白昼,一边却黑的透彻!而光亮竟然丝毫不过这石碑。
“城外是地狱,城内也是地狱,该是人间不值得啊!”韩世修一手搭在裴允之的肩膀上,撅着嘴,摇着头。
“外来的公子莫怪,对百离人来说,城外城内都是炼狱!”
清脆声音入耳,当真是让他们眼前一亮,众人看去。
一红衣女子,亭亭而玉立,红衣妖妖,黑瞳却清澈干净,干净的与这百离城,格格不入。
这红衣女子的美,在这世上怕也是绝世的,美的不似凡胎生,几人竟然看的走了神。
韩世修见众人不动,忽的合上了折扇,上前一步说:“漂亮姑娘看着也不是这百离城的人,何故叫我们为外来者?”
女子看了韩世修一眼,嘴角露出笑意,错开了身,在拓跋展的身上扫了几眼后,便伸手想将引他们向身后的石屋。
“天要亮了,可进来歇歇脚?”
韩世修转身看向裴允之。
“不曾相识,不便叨扰!”
语罢,裴允之就要转身离去,那女子也不做阻拦,提高了音量说:“那位公子,那边,是不允许子民和外来者进入的!”
裴允之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何故?”
“再等等就天亮了,公子,且等等再说!风尘仆仆一路,休息一下吧!”
语罢,那女子便转身进了石屋。
拓跋展觉得有些心慌,他是上过战场的,杀场血雨腥风,他哪里没有见过?他感觉的出来,前方,怕是更可怕,而且他看见眼前这女子,竟然有一丝恍惚。
“我们……等等吧!”
几人找了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除了裴允之都闭幕养神。
裴允之是一点也不累,尽管他比别人多过了几天。
他现在甚至觉得,这里也不是百离,还一度怀疑那女子便是那个假的‘应如意’,即便不是,也应该有关系。
所以裴允之对她满是警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裴允之就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站在一个遍地尸体的地方,而他自己则是满身鲜血,手里还拿着滴着鲜血的剑,他低头看剑,再抬头时,就看见应如意眼里流出血泪……
裴允之惊醒时,天已经亮了,见他醒来韩世修给了他一块饼。
“吃点吧!”
裴允之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却被韩世修两手扳住了头,裴允之瞪大了眼睛看向韩世修,满脸疑问。
“嘿嘿,没事,允之哥哥先吃点东西吧!”见裴允之只是手里拿着饼子,却没有想吃的举动,韩世修抿了一下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给——我——吃!害你不成!”
裴允之呆呆的将饼塞进了嘴里。
然而一刻后,裴允之就扒着一棵树,吐的就要不醒人世了!裴允之一边吐着,一遍指着韩世修。
韩世修则是躲在拓跋展身后,用扇子遮脸,只露出半只眼睛,说道:“我这不是怕你看了再吃不下东西么!”
人间炼狱便是说这百离城了吧!
他们身后哪里是什么百离祭台,只是一台路一条用人头堆砌的路,若没有千万人的头颅是搭不起来的。
最下面的一圈人头已然是沾满了血的白骨了,越往上层人头越是‘新鲜’,甚至有的可以看的出来是刚刚堆上去的!还是血淋淋的。
人头只占了路的一半,另一半则是被一层又一层没有头的尸体堆砌起来的,堆在上面的尸体,甚至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看见这一切的裴允之胃里翻江倒海,刚刚韩世修逼他吃下去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出来了。
他们里面没有吐的也有应如意了。连拓跋展差点都虚脱过去。
裴允之接过了曲江夏端给他的水,喝了几口才渐渐的缓过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韩世修。
“公子,公子现在可还要往前走?”那红衣女子刚刚只是站的远远的望着裴允之,见他缓过来,才上前问道。
裴允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要去那边儿,只有这一条路吗?”
红衣女子点头,转头望向那一旁。
“这条路被他们叫做地狱路,只有过了这地狱路,外来者才能成为百离的子民!”
要去那边,就要踩着这些人头以及尸体
?想必便是杀人如麻的恶贼,也做不到的。
真正的地狱路,裴允之也是走过的,他现在只觉得那里不及这百离城的万分之一。
“他们是怎么死的?”裴允之问到。
“辽佸人!”
三个字,便表达了一切,很久很久以前,百离也是一方乐土,是巫者们落地生根的地方,可惜千不该万不该,将落地生根的地方,选在辽佸外。
辽佸人生性嗜血好斗,百万铁蹄压入,百离人又能怎样?
辽佸善斗,在他们同外族开战的日子里,便是百离人民最快乐的日子,就这样百离在辽佸人手下,竟意外的存在了百年。直到最后,完成祭祀,同天鬼交易,辽佸永远覆灭!
裴允之看着远方问道:“只有这一条路吗?”
红衣女子点头,红了眼眶,转身对裴允之说:“公子现在可明白那石碑的意思了?公子,前路不一定适合你们!”
“城外地狱任谁知,城内地狱谁人知!”
对这个世道的巫者来说,百离城外是地狱,所以他们向往百离——这个巫者圣地,然而他们不知百离城内亦是地狱。
若要入百离,便要走这人头地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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