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采飛揚，恣意俊朗

  第13章 神采飛揚，恣意俊朗


  晃晃悠悠的麵包車沿著顛簸的機耕路，緩緩向山的深處駛。駛至岔路時，拐進了埡口，然後一路上坡，到了一處視野開闊的大斜坡。


  來路淹沒在黑夜的漫漫山包之後。老闆把車停在一個簡陋的小木屋前，生起篝火，來上一鍋氂牛火鍋，又打上了一壺磚茶。


  夜空的銀河清晰可見，獵戶座三顆亮星分外高遠。周疏凝高舉手機，對著夜空拍了幾張照，都不甚滿意，就溜進木屋取暖喝茶了。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銀河，興奮的頂著寒風拍美照。


  亞冉升更是拿出無人機，用俯仰自得的鏡頭把握全景開合，幫忙調相機參數，儼然一個攝影資深發燒友。


  周疏凝在木屋內跟老闆聊天。


  「徒步么，總是有一定的風險。你們第一次徒步的話，可以請個嚮導，免得路上迷路。」


  荀璣進來時，恰好聽到老闆的這番話，不由問了句，「這裡的徒步路線不是很成熟了么？怎麼會迷路？」


  老闆卻表情一緊，擺擺手說，「不會不會，我就是這麼一說。」


  然後主動扯起了其他話題。


  第二天，周疏凝窩在溫暖的炕上起了大晚。醒來發現人都走了，荀璣和葉冬冬給她留了信息，看時間，竟是凌晨四點半就出發了。


  「年輕人就是身強體健啊。」她發出感慨，洗漱整理了一番，見天氣不錯，便背著包出門了。


  他們住的這座村子開發得不錯，到處是碉樓和土牆披灰、房頂覆瓦的客棧，只是淡季客流量少，山路上老樹光禿錯節，枝杈染霜，冷冷清清的。


  絕壁刀削斧劈般的拔地而起，皚皚冰峰矗立在需要仰望的山巔，周疏凝走在長長的坡道上，偶爾遇到幾個年輕的後生運著鋼材水泥，想趁淡季翻新舊屋，來年迎接新客。


  路上好些個少數民族風味的小吃店，她這裡嘗一嘗，那裡喝一喝，哪哪都覺得新鮮。


  臨近中午，來到了山腰亂石處。怒江從銀峰深處拍浪而來，逶迤不絕。河堤之下，邊緣已經結冰，但淤泥般灰色的水流仍在流動。


  雪山高几何，矗矗在天表。


  此情此景，周疏凝一時興起，往怪石上一坐，便從背包里翻出魚竿，麻利的甩桿，釣魚。


  這根魚竿通體赭秋，乍一看普普通通，但魚線竟是血紅色的，陽光下泛著冰冷的質地。


  難得如此悠閑愜意，周疏凝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


  忽然，她的餘光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偏頭看去，竟見一道身影從延綿陡峭的雪峰上滑了下來。


  一開始，她以為是誰從山上摔下來了，但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人腳下踩著滑雪單板，疾掠過破碎起伏的冰磧，捲起一陣雪體崩塌。


  那座雪山高達五千多米，雲霧戴雪，古藤打結，徒步已是艱辛萬分，更遑論從山頂滑下來了。


  簡直在玩命。 周疏凝一瞬不瞬的行注目禮。


  很快，那道瀟洒帥氣的身影疾速掠至眼前。


  如鐮刀般的風呼嘯而來，她下意識抬手遮擋。那道身影卻在經過她時，忽然一個打橫剎車，頃刻呲起數米高的雪牆。


  「這裡釣魚，有魚嗎？」


  一道清亮溫潤的聲音拂過耳畔，周疏凝心神微震，撣開四下飄散的雪花，用目光尋去。


  只見峭壁邊立著一道肆意招搖的身影——約莫二十左右的青年，穿著一身黑色滑雪服，踩著單板，大有繼續往下滑行的架勢。


  風雪漸散，他的容貌也清晰映入眼帘。


  剎那間，周疏凝漫不經心的目光凝住了。


  眼前的青年長得極好，眉眼皎然，眼角微翹，渾身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魅力，叫誰看了都會生出莫名的親近之意。


  而此刻，他正饒有興緻地回望著她，唇角彎彎勾起，三分好奇七分戲謔。


  神采飛揚，恣意俊朗。


  怎麼看，眼前這個，都是世間的孤品絕品。


  只是，單單皮囊外形的優越，並不會讓周疏凝另眼相看，可她心神劇震，耳朵嗡的一下，有片刻無法思考。


  「……高海拔滑雪，不怕死嗎？」周疏凝握緊魚竿，微笑以對。


  對方哈哈一笑，對她解釋，「我在找一個人。可惜，又白跑一趟……」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


  「周疏凝！」


  是葉冬冬的聲音。


  她聽到了，沒有回頭，依然緊緊盯著眼前的這張臉。倒是對方朝著聲音瞧了一眼，沖她笑，「先走啦，下次記得告訴我答案。」


  天光穿透風雪，他沖周疏凝揮了下手。刺骨的風從他的兜帽旁呼嘯，而他在大風中瀟洒傾身，徑直往陡峭的山腳下滑去。


  一瞬便消失在茫茫激流里。


  真真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