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執子之手
那結婚證上還有腳印,髒兮兮的。
許夫人拿出手帕將上面擦了擦,她垂著眸:「再怎麼樣,茵茵也不應該損壞南歌的結婚證。」
許文宗冷笑:「那也不應該動手打人!許南歌那個野蠻、粗鄙的性格,你還為她操心什麼?」
許夫人卻沒理會這句話,擦乾淨結婚證后,準備打開看看。
手中的結婚證卻被許文宗抽走:「有什麼好看的?她的丈夫上次不都去過咱家了?那個農民工,放任自己的妻子在這裡給別人當情婦當小三,這樣的男人實在沒用!別看了,免得看了又要生氣!」
許夫人繃緊下巴,最後開了口:「那我們走之前,把結婚證還給南歌……」
「……好吧,阿書,你就是太善良了!」
兩人說著話,往前方大廳里走去。
……
許南歌沒有回前廳,而是去了後花園。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寒風吹在身上,透過單薄的禮服裙,很快就將她凍的似乎連骨頭縫都是冷的,可這些,卻抵不住心底的涼。
她不怪許夫人冤枉她,也沒有資格怪許夫人。
許夫人是她小時候的生活中,唯一的溫暖。
是許夫人教會了她自尊、自愛,教會了她不要活在別人的定義里;
是許夫人在許茵上小學的時候,幫她一起辦理了入學手續,她才有機會接受九年義務教育;
小時候的第一個娃娃是許夫人送的,雖然後來被許茵偷偷撕碎了;
人生收到的第一件禮服裙也是許夫人送給她的,告訴她女孩子的漂亮不是為了取悅男人,而是為了取悅自己,雖然後來那衣服被李婉茹扒下來送給了許茵;
後來,也是許夫人幫助她在初中時從李婉茹的掌控中掙脫出去,更是許夫人在她高考時給她出了身份證明,否則她恐怕連大學都上不了……
如果沒有許夫人,她可能早就死在嬰兒時期,死在小時候的毆打,死在被拐賣的山區……即便僥倖活下來,如今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對許夫人始終有一種不可抑制的孺慕之情。
才會在剛剛許夫人讓她走時覺得萬分難過。
她站在人工湖畔,靜靜凝視著湖面,今天的海城霧蒙蒙的,讓她感覺眼前一片模糊,似乎看不到前程。
就在這至暗、至冷的時刻,一件裹挾著溫暖的外套忽然被披在了她的身上。
許南歌茫然回頭,就看到霍北宴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夜色中的他少了白日里的凌厲,多了幾分溫柔和小意。
男人此刻正凝視著她,嗓音低沉溫和:「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不冷嗎?」
許南歌鼻尖一酸。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有種莫名酸澀的情緒填滿了心房了,讓她眼眶都有點濕潤。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想要把淚水逼回去……
男人卻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他身上的熱意透過兩人單薄的衣衫,傳遞到了她的身上,讓她被凍僵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每一次傷心難過時,這個男人總是能很及時的出現。
許南歌的心情終於慢慢平靜下來,她推開他道:「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嗯。」霍北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奶奶正派人到處找你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宣布我們夫妻關係。」 他牽住許南歌的手,忽然低頭看她:「許小姐,你知道宣布關係是什麼意思吧?」
他眼神認真執著,讓許南歌心跳猛地加速,心裡明明知道什麼,卻故意問他:「什麼意思?」
霍北宴也不戳破她的心思,直接道:「霍氏集團上市公司CEO的婚姻狀況需要穩定,否則會帶累整個公司。所以……宣布了關係后,我們就是一輩子的夫妻了。」
許南歌聞言正要回懟一句,好巧,她公司也要上市……
可男人卻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嗓音忽然變得低沉充滿了磁性,他搶在她開口之前一字一頓道:「許小姐,霍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未來充滿了無數的變數,我也有可能會被大房趕下位,甚至趕出霍氏集團,所以,你願意和我共度一生嗎?」
許南歌愣住了。
他這話說的現實,話語里還帶著絲絲不確定和小心翼翼,像是不敢肯定她會答應他。
許南歌歪了歪頭:「萬一以後你真的落魄了,被趕出去身無分文了……那就我養你好了。」
這話一出,霍北宴微微一愣,旋即啞然失笑。
他除了霍氏集團外,還留有很多後手……剛剛說那些,不過是提醒許南歌前路未知,可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面前的女孩總是讓他出乎意料。
從第一次見面,到後面一次次的接觸,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了她……許是她古靈精怪的用一個個身份接近他,許是她被霍子辰威脅時那倔強眼神,又許是她永遠自信的唇角笑意,更或許是第一眼見她時那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想到當初去許家提親,剛進門就注意到一個女孩站在角落裡靜靜凝視著他。
女孩眼神清澈,只有好奇和打量。
她以為自己站在陰影中並不引人注目,卻不知道陰影也難以掩蓋她周身的驚艷魅力和光芒……
他這其實應該算是始於一見鍾情,終於日久生情吧。
一切都剛剛好。
霍北宴溫柔垂眸,低聲道:「好,那你可要好好賺錢,我花銷有點多。」
「……沒問題。」
許南歌回答完這個問題,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霍北宴已經握住了她的手,並且十指緊扣。
她頓了頓。
向來獨來獨往的人,不是沒想過找個人作伴,追求她的人一直很多。
可她從不覺得自己需要找個男人做依靠。
此刻卻覺得有他作伴很不錯。
腦中忽然出現了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兩人朝著前廳走去。
他們腳步堅定,對視時眉眼含笑,並肩踏入宴會廳後門。
與此同時,許夫人和許文宗也進入了前廳,四處尋找她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