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鍾藜(新春)
鍾馗大概真的是一個妹控,就算這個的鍾離和千百年前的鍾藜長得完全不一樣,性格也差上許多,但是他們這樣行走陰陽的人總是更加敏感一些的。
就算是轉世,也總會下意識地認為在這個人的身上還有著那個熟悉的人的氣息,還是覺得這仍是曾經自己認識的人,總是忍不住想要參與到他的生活中去。
喝醉了酒的他扶著杜江潮的肩膀,目光出奇的冰冷,說著以後你要是敢對她不好,就要你好看一類的話。
杜江潮盯著鍾馗有些凶狠的臉半天,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以前不認識的情敵,那種小說裏麵將女主拱手讓人,隻要女主能夠幸福的男二。
嬴季笑了笑,伸手去拿身邊的還沒碰上一口的酒杯,卻被另一隻手提前拿走,她扭頭看過去,卻見旁邊的桌子上,黑無常擺了一排的酒杯,正在一杯一杯地倒酒。
她挑了挑眉,卻見到後者已經將倒空了的酒壇扔到了一邊,他的麵前是已經滿臉通紅的牛頭,麵前同樣是一排已經倒滿了的酒杯。
“做什麽不直接拿著壇子喝?嬴季有些不滿地看著他們兩個比拚,還要搶了自己的杯子,無奈地說道。
黑無常拿起一個杯子,毫不在乎地說道:“誰知道你的壇子裏為什麽有的多有的少。
“我的壇子?嬴季歪頭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那個紅漆瓷壇,身後拿過來,看了看底部,果然印著熟悉的圖案,不由得扯了扯嘴角道:“這又是八爺從哪裏翻出來的?
嬴季的確有隨處埋酒的習慣,過個十來年,就一處一處地找到挖出來,一邊挖一邊埋,幾乎都要形成產業鏈了,這也是她能夠隨意出入地府的好處了。
她想,下一次挖酒瓶,可能是有史以來收成最少的年頭了。
黑無常一杯酒下肚,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跟牛頭互相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刻都不想要放鬆地幹掉了桌子上所有的酒,才擦了擦嘴,扭頭看了嬴季一眼,有些遲鈍的“啊?了一聲。
嬴季閉了閉眼睛,將手裏的壇子放回到桌子上,隻好歎了口氣,算了,也算是自己好友的婚禮,還有地府難得的春節歡慶,就當給大家做了貢獻好了。
反正酒什麽時候都可以再釀,這種事情,下一次就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了。
嬴季又去角落讓小鬼們自己拿東西的地方給自己翻了個酒杯,還有一小壇酒,看了一眼,是自己在香山山腰的一顆樹下埋著的,誰知道黑無常是怎麽翻到的,這個人不會是將陽界的地麵翻了個幹淨吧?
剛剛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聽到黑無常拽住了路過的馬麵,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笑道:“喂,馬麵,過來嚐嚐,接替牛頭好了。
馬麵臉上帶著明顯的拒絕,但是被黑無常攬在懷裏,又不敢動彈,隻能向著嬴季投過來求救的目光。
老實說,馬麵絕對算不上是小孩子了,怎麽說也活了千百歲了,但是因為長相問題,所以總被當做是孩子對待,估計崔玨對他都更加溫柔一些。
但是偶然當作成年人來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看著馬麵是真的不願意,嬴季看了一會兒,還是心軟下來,直接將馬麵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解圍道:“八爺就會欺負馬麵,這麽有興致,怎麽不找崔判官?
“他哪裏是不會喝酒,是怕我吧?喝了酒,黑無常說話也要更加直接一些了。
看了一眼旁邊低頭不好意思笑著的馬麵,將他看作小孩子太久,她倒是沒想到這個人真的會喝酒,但是嬴季無奈,還瞪了黑無常一眼道:“說得好像這就不是八爺的錯了一樣。
“喂……黑無常不服,一邊順手拿過來嬴季剛剛拿來的小酒壇,一邊說道:“那他還怕崔判官呢,你也說這是崔判官和鍾天師的錯?
“你平時要是溫柔一點,哪裏會讓人害怕,嬴季強詞奪理,撇了撇嘴道:“要拚酒找崔判官去!
“找我做什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嬴季眨了眨眼睛,扭頭笑著說道:“八爺喝酒找不到人,想找崔判官一起。
黑無常無奈,不予置否,挑眉看了看崔玨,聳了聳肩。
崔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嬴季自己編出來的,但是既然說了這兩天要讓地府好好玩玩的,他當然也不會拿出來平常的做派。
嬴季隻是心裏一抖的時間,自己的手腕已經被崔玨捏住,從馬麵的肩膀上拿開扔到了一邊,她扭頭看去,後者已經領著馬麵的領子,將其扯到了桌前,隨口說了句:“一起。
“嗯?馬麵扭頭看向嬴季,後者攤了攤手表示無能為力,隻能目送著“孩子遠去,一同離開她的還有被崔判官從她的手裏拿走的酒杯。
不過幾次呼吸的時間,馬麵喝了第一杯酒,然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嬴季拿了酒杯去找孟婆的時候,看到他站起來在給崔判官倒酒。
果然酒是一個好東西。
嬴季拉著孟婆,畢竟還是自己弄的酒,挑了一壇似乎是沒那麽冽的果子酒,給兩個人各自倒了一杯之後才說道:“孟姑娘很不習慣這樣的場麵吧?
孟婆扭頭看了她一眼,又環視了四周,處處是人聲鼎沸,桌桌都充斥著人們歡喜的聲音,拚酒的有,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有,說大話的有,不管是好或者不好的行為,都在一杯酒下全部暴露,也都在一杯酒下相安無事。
孟婆點了點頭道:“的確,地府裏大概從來都沒有這麽熱鬧過,我也沒有。
“其實偶爾這樣也不錯呢,嬴季笑了笑道:“這不就是春節的意義嗎,家人團圓,親友相聚,不管是喜怒哀樂,全都是上一年的事情,大家能夠找一個地方,放下來所有的包袱,然後重新出發像新的一年,就算是依舊寸步難行,卻也有了能夠休息的時候。
“是嗎?孟婆拿過了麵前一個白玉色的酒杯,將裏麵淺紅色的酒液一飲而盡,微微咳了咳說道:“真好。
是啊,真好。
不知道哪一個小鬼突然起身喊了一句:“子時過了!
下一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將手裏也不知道有沒有的酒杯舉到了半空中,大喊了一聲:“過了!新婚快樂!
房間裏麵杜江潮摟住鍾離的身子,剛剛覆上懷中的人的嘴唇,就被外麵的聲音嚇了一跳,身子都抖了一下,卻聽到懷中的人笑了一下,被按到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