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科舉鬼(肆)
聽說這個廟宇,曾經是上一朝書院和當時的皇家修築的城隍廟,廟後有一個藏書閣,據說是用來儲存學院珍藏書籍的。
其實原本城隍廟就不該建在這山裏頭的,但是也不知道當時的一個道士非說這裏是極凶之地,要有人神來鎮壓,所以建成了城隍廟,也建成了書院。
人們想來供奉的,就從後山另一側臨近城裏的上一段山,也就好了,反而更顯誠意。
但是建成沒幾年,這地方就出現了洪水,從城隍廟的方向直衝而下,毀了大半個鎮子,皇帝大怒,認為是城隍爺隻收著供奉,卻不做事情,一怒之下,將原本就被摧毀了的城隍廟和藏書閣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據說放火的時候,藏書閣裏麵還有在整理尋找有沒有書卷殘留的書院的學生,還有看管著城隍廟的人,也在當天在這個地方自盡。
後來這後山上就一直傳出來有人哭喊聲,還有什麽東西坍塌的聲音,簡直就在一直回放那個時候的情景一樣。
後來,這裏就被封起來了,前前後後的路,都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但是總有些人,尤其是書院裏麵的人,不願意聽人勸誡,非要念著“子不語怪力亂神進來這地方。
再後來,凡是走進這個山的人,出去之後,就全都變得呆呆傻傻,還有一個人,當年的殿試的試卷消失不見了,之後整個人就瘋了。
每天嘴裏隻會喊著殿試,考不中,一類的話,一見到讀書人,就會撲上去問他,活著拍他的肩膀問:“你有沒有參加殿試啊?
說完這句,謝成宴講故事的聲音低了下來。
“你有沒有參加殿試啊?一蒙著白布的手突然搭到了謝必安的肩頭,露出來的一節手指上麵還有著血跡,帶著顫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麵對著謝必安的幾個人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有人驚呼出聲,還有人死死地捂住嘴巴,之前為首的青衣男子站在原地沒動,身體卻有些顫抖,故作鎮定地問道:“來,來者何人?
謝必安看了他一眼,伸手拿掉了那一方白帕,歎了口氣說道:“遊戲還沒開始呢,你可就鬧起來了。
謝成宴從他的身後站出來,有些不爽地說道:“哎,嚇你真的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謝必安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們兩個可是同伴吧,你嚇我是做什麽?
謝成宴接過來前者遞來的方帕,將手上的朱筆痕跡擦了個幹淨才說道:“原來你們四個,就這膽量啊,還是趁早別玩了,回家吧。
“哼,是你裝神弄鬼過了頭,這要是進去這裏麵,誰害怕還不一定呢!青衣男子將手裏的折扇收起來,頗為不屑地說道。
“你還沒說那本書,到底是什麽呢?謝必安拉住準備還嘴的謝成宴問道。
“哦,謝成宴果然將腳步收回來說道:“據說當然發現的有一個書生,臨死前將自己一本書埋在了他鑿出來洞內,那些屍體扔到了亂葬崗之後,這本書也再後來被人發現,但是因為說是帶著邪氣,就留在了這個地方的某個角落。
謝必安往破廟的方向走了幾步,隻看得到後麵有一個成下坡的廢墟堆,現在也基本都被泥土覆蓋了。
“這還能有進入的地方?他扭頭問道,拋去過往所有,這不過是一個土胚破房子罷了,抬頭看去,一覽無餘,哪裏有值得探索的地方。
謝成宴將一隻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會兒跟著我下去就是了。
“下去?謝必安扭頭看他,有點明白了什麽。
“是啊,之前的青衣男子接話說道:“此地多雨水,於是在城隍廟下的幹石層建了地下室,方便保護書籍。
“隻不過有的地方,已經被封起來了,我們還要先找到出口才行,據說,當時還有幾具屍體,官差懶得掩埋,就直接扔到了裏麵呢!謝成宴說著,在一個正直勾勾地盯著破廟的男子身上拍了一下。
後者被嚇捂著心髒跳了起來,扭頭就罵道:“你做什麽?
“哎喲,謝成宴也沒想到他會嚇成這個樣子,連忙安撫道:“抱歉抱歉,沒注意到張兄你這麽入神。
被稱作是張兄的人,名叫張其安,乃是常山書院院長的侄子,為人做事挑不出毛病,人緣卻也一般,大家還是更喜歡謝成宴的那股子勁兒。
張其安瞪了謝成宴一眼,沒再說什麽,而是看向謝必安說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決定,誰先進入了?
“我!謝成宴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看你們都不是很樂意,我先進去探探風如何?
“誰,誰需要你探風啊!青衣男子冷哼一聲說道。
“那,你和張兄先請?謝成宴也不爭執什麽,微微躬身做出來“請哦動作,歪頭笑道,竟有幾分謝必安的味道。
張其安看了看旁邊不說話的男子,又看了看謝成宴兩個人,咳嗽了一聲說道:“論膽識,我們確實不如成宴你,你先進去看看當然也是可以的。
“那我不客氣了?謝成宴直起身道。
“不過,張其安停了一下說道:“成宴啊,你可手下留情一點,你若是直接將那本書帶了出來,那我們四個,豈不是白跑一趟?
謝成宴眨了眨眼睛,立刻笑道:“好,我知道了,我就進去一炷香,如何?
“一炷香?張其安挑了挑眉,然後說道:“那我們就等你一炷香,要是你沒有出來的話……
“那你們就直接離開吧,我一人負責。謝成宴怎麽可能不知道這群人在擔心出了事的罪責問題,直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
“那,你們請吧。張其安學著謝成宴之前的動作,輕笑道。
謝必安提著燈籠,跟著謝成宴進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一些不安,他突然想起來從書架上掉下來的那本書,他後來去看了一眼,那書上一個字都沒有,書頁卻是泛黃的。
他看著前麵直接進到左邊的偏房內,在地上敲敲打打的謝成宴,默默擰了擰眉,沒說什麽,說實話,他也並不是很相信那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