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女孩的夢想（上）
“王老師，王老師，王老師！”
突然，一陣急促的叫喊聲將王赭一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王老師，王老師，你的夢想是什麽嘛，是什麽嘛？”
王赭一看著眼前這個背著書包紮著馬尾辮，鼓著大大的眼睛充滿期望地仰望著自己的小女孩，不禁心髒“撲通”地驚跳了一下。
“那王老師問問你，你有不有夢想呢？”
王赭一似乎想起了某個人，便不自覺地向眼前這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問道。
“我……我嘛，夢想是有……有的啦……，就是……就是……”
小女孩吞吞吐吐地說著，兩隻小手放在腰後，小步子踱來踱去，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不敢直視王赭一。
“就是什麽？”
王赭一語氣還是那麽的溫柔，但是溫柔中透著一絲期盼，輕輕地對問著小女孩。
“我說了王老師可不許笑話我！”
“不會啦，王老師怎麽會笑話你呢，王老師喜歡每個有夢想的孩子！”
“那……那……我可就說了。”
小女孩突然抬起了頭，臉上洋溢著極其幸福的微笑。
“我看電視上那些騎自行車的大人們好帥的，我想……我想……以後騎上自行車，成為世界上騎得最快的人！”
一股無形的能量向王赭一爆炸般地襲來，又一次箭一般地刺穿了王赭一的心髒，他沒有想到，在送小女孩回家的路上會聽見這麽熟悉的一句話。
“你……你想成為世界騎得最快的人啊！”
“不……不行嗎？我就知道王老師肯定也會笑話我……”
小女孩又將頭低了下去，似乎馬上就要掉到地上似的，雙手又放在了腰後，小步子又開始踱來踱去。
“馨夢，有夢想就勇敢地去追尋吧，王老師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世界上最快的那一個。”
小女孩突然又抬起了頭，兩隻眼鏡裏麵放出了兩個五角星，一閃一閃地，一雙抱住拳頭的雙手放在了小下巴前，開心地看著王赭一，興奮地說道：“王老師相信我了嗎？我會成為最快的那一個嗎？”
“等你成為了世界上最快的那一個以後，一定要第一個通知我喲，我會一直等著你的好消息！”
王赭一看著眼前這個雙手抱拳，眼睛迸射出閃亮光芒，臉上洋溢著幸福微笑的小女孩，自己也揚起嘴角，露出了一絲希望的笑容。
“我要成為世界上騎的最快的人！”
小女孩突然用自己青澀的嗓音大聲地喊了一聲，這充滿希望的聲音飄蕩在了傍晚時分的路旁街道上。
“嘿，現在的小孩子不知道想些什麽，每天不務正業盡想著些不著邊際的事，不好好用功讀書，相當英雄，都是給家裏慣的！”
“是啊，現在家長也不管小孩，就知道讓這幫子熊孩子整天在外麵亂瘋，聲音還大，還說些什麽不著邊際的夢想，真不像話！”
兩個大腹便便，騎著山地車（一種輪胎阻力很大的自行車，適合複雜黃土路麵競速，柏油路麵上會比公路車慢很多）的中年人從王赭一和這個小女孩的身邊經過，正慢慢地騎行在路旁竊竊私語著，但是這聲音似乎不是那麽的小，剛好被一旁的王赭一和小女孩聽見了。
“你們說什麽！”
小女孩此時臉上的光芒突然消失，剛剛白白淨淨的臉蛋突然變成了紅彤彤的大蘋果，嘴巴嘟起有泰山那麽高，雙手握起了拳頭。
突然，小女孩箭一般地飛了出去。
“喂，馨夢，等等……”
王赭一本來是想勸住馨夢的，但是小女孩動作非常敏捷，王赭一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衝了出去。
“哎，現在的孩子啊……”
“誒，小心，前麵有人，前麵有人……”
“什麽？啊啊啊啊啊啊！”
“嗞……”
“蹦嚓！”
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突然出現在了路中央，張開雙臂，擋在了兩個中年男子的山地車麵前。
“哪來的小孩，沒家人管嗎，擋在路上想死啊？”
兩個中年男子倒在了地上，他們的山地車壓在他們的大肚子上，輪子還在不停地轉著。
“我要成為世界上騎得最快的人，連王老師都相信我了，你們不許不相信！”
小女孩站在兩個中年男子麵前，臉蛋紅得快要爆炸了一樣，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兩位中年男子，似乎像一座山一樣矗立在他們麵前。
“這是誰家的野孩子，怎麽這麽沒教養？”
一個中年男子在地上大喊著，似乎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了拳頭上，要揍人就好。
“唉唉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兩位叔，不好意思，對不起！”
王赭一馬上跑了過來先是將小女孩從馬路中牽了回來，然後立刻過去扶起了兩位中年男子，順帶的也將他們倒在地上笨重的山地車給扶了起來。
兩男子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反過頭來惡狠狠地對著王赭一說道：“這是你的小孩啊？”
“啊，不是的，我是她的老師，送她回家。”
王赭一平淡地回答道。
“老師？既然是老師就要好好教育自己的學生，不要讓小孩子每天幻想著自己去完成所謂的夢想！”
兩中年男子悠閑地摸著自己的大肚皮，似乎這肚皮裏裝滿了墨水一樣，一本正經地教育著跟前的王赭一老師。
“是是是是是，不好意思，沒管好孩子，我這就帶她回家！”
王赭一連忙走了過去把小女孩牽到了一旁。
“一個女孩子相當自行車冠軍，不是做夢嗎？現在這些孩子真是……”
兩男子摸夠了肚皮以後，踏上了車，又罵了兩句小女孩，左搖右擺地騎著山地車消失在了街道上。
王赭一看著兩男子消失的背影，用右手托了托開始散發著黑暗的眼鏡……
“你沒事吧，有受傷沒，馨夢？”
“嗚……嗚嗚嗚！”
小女孩沒有回答王赭一的話，竟然開始小聲抽泣起來。
又過了幾秒，小女孩從抽泣變為了傷心地哭泣，對著身前的王赭一說道：“王老師，他們笑話，笑話我的夢想！”
此時，王赭一停止了安慰，眼鏡裏的黑霧越來越濃。
“王老師，果然，果然還是女孩子不能當冠軍，我媽媽笑話我，我爸爸笑話我，隔壁家的張阿姨也笑話我，就連班上的男孩子都笑話我，雖然隻有王老師相信我能成為冠軍，但是我知道，這是王老師安慰我的，女孩子家根本不可能成為世界上騎得最快的人！”
“嗚嗚嗚嗚嗚……”
又是一陣傷心的哭泣聲傳來。
王赭一這時站了起來。
“喂，甜馨，想不想騎著單車超過剛剛消失的兩個壞叔叔，帶上王老師一起，用你自己的力量打敗他們，成為冠軍？”
“可……可以嗎？”
馨夢突然停止了哭泣，又一次仰起了頭，充滿希望地看著王赭一。
“可……可是，我還不會騎自行車！”
一句極其熟悉的話語傳了過來。
“沒關係，你隻要相信，你能成為騎得最快的人就行了！”
小女孩突然蹦了起來，眼睛又迸射出五角星那耀眼的光芒，但是瞬間，她又停止了跳躍，又在踱起了她的小步子。
“可是，沒還沒有自行車啊?”
小女孩沮喪地答道。
“沒關係，你看那！”
王赭一又舉起了散發著黑霧的右手指向了對麵街道旁的一輛雙人座公共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