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天打雷劈
清河撲到他胸膛上,“不,我要情郎,也要王兄,我知道,在朔方,隻要有父王和王兄你在,清河永遠不會被人欺負。會一直很快樂的。”
他輕撫清河的長發,這個妹妹是他從小寵到大的,他對不起任何人,都不能對不起她。既然木已成舟,事已至此,為了清河,有關薄櫻之事,此時他已不便再說出來了。
“王兄會一直保護你的,他就要成為我妹夫了,我想單獨與他聊聊男人之間的話題,妹妹不會阻攔了吧。”
“當然可以,隻要王兄答應不與他動武,我這就去為王兄安排。”
豫王與蕭烈陽的會麵在王子帳中,沒有旁人在場,李重景沒有太多偽裝,率性而來。烈陽王子背對著帳子,愧對薄櫻,心裏很不好受。
“不知王子找我來有何事?”
“豫王殿下何必明知故問呢,小王剛從贏都回來,殿下就沒有什麽故人的消息想知道嗎?”
李重景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如今說謊已變的連眼都不再眨一下,“沒有。”
“阿櫻真是錯看了你,她在京中苦苦等你,你卻在朔方引誘我王妹,到底有何居心?”
“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在京都留下的舊情並不妨礙我對王女的喜歡,兩情相悅,又何樂而不為呢。”
蕭烈陽揪起他的衣領,“我警告你,不管你有什麽樣的居心,為了什麽接近我王妹,你都不許傷害她,傷她的心,否則,我蕭烈陽決不會放過你!”
李重景從被逼至決心複仇的那一刻起,早已料到會有這樣劍拔弩張的羞辱,也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視臉皮如無物。理了理衣襟,淺笑著退出王帳。
阿櫻,你隻要再忍耐一陣子,我保證不會很久,很快,我就會光明正大地回到京都去,與你團聚。
京都的夏日時有暴雨,剛出月子的薄櫻在溶月的陪伴下,總算肯走出屋子見見陽光了,溶月同她討教針線上的技藝,兩人坐在廊下捧著小孩肚兜,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著針腳該怎樣藏起來,孩子穿的才會舒服。
燕潯從城中抓了安胎藥回來,見源少商在門外躊躇猶豫,不敢敲門。他攏著袖子故意調侃,“武侯今日怎麽有空大駕光臨,喜得新人,此刻不是應該在家中陪伴愛妾嗎?”
“大哥,你這說哪裏的話,那日都是誤會,我從未想過要娶什麽妾室,也已命人將南宮煙送回南府去了,直到今日才來,是因一直在找尋蒙騙家母的那個江湖術士,今日一早已經找到同母親解釋清楚了原委,才敢來此請大哥和月兒回府。”
“堂堂源氏府邸,危機四伏,害人於無形,還平白汙人清白,我是不敢再回去了,至於我那妹妹願不願意,還得問她自己的意思。”
溶月見燕潯回來,挺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正要起身相迎,“大哥買了什麽好東西回來?”
來到門前,乍一見源少商,如見了洪水猛獸一般忙轉過身,胸前即刻劇烈起伏起來,多日前捉奸的畫麵仿佛就在眼前,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來做什麽!”
沒有得到溶月的允許,源少商也不敢貿然進來,燕潯忙進到院中將自己摘個一幹二淨,“妹妹,這可不是我讓他來的,哥哥我也是在門口遇見的,才說了幾句話。”
“哥哥倒是聰明啊,此處悶熱的很,我去後院乘乘涼。”
源少商見溶月要走,這才腆著臉出聲叫住她,“月兒,是我錯了,我那天晚上不該多喝,可這件事真的是場誤會,與你成親後,我發誓我從未碰過別的女人,從此以後,也決不再碰別的女人!”
溶月心內越發氣憤不已,事到如今,他還要這樣騙她,當她是傻子還是瞎子。
“宣武侯爺,我離開侯府的當日就說過,從今男婚女嫁,各不相幹,你有沒有旁的女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不想知道,既然你今日來了,就順便給我留下一張休書再走吧,你可以到院中來寫,我讓人給你備好紙筆。”
說完,她當真讓老嬸子拿了紙墨筆硯到院中石桌上,自己獨個躲進房中。櫻娘是飽經離別之苦的人,放下繡麵,要了盞茶放在石桌上,“姑爺喝杯水吧,姑爺是什麽樣的人,我尚且知道,小姐又怎會不知呢,她如今正在氣頭上,必然不肯輕易原諒姑爺,隻要姑爺耐著性子磨上幾日,小姐肯定就心軟了。”
“阿櫻,沒想到你當初為了月兒專程到府中揍我,今日卻肯為我說話。”
“從前血氣方剛,做錯了許多事,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如今一個人等啊等的,才知道過去平平靜靜的時光有多美好。”
才說了沒幾句,夏日的雷聲忽然轟隆隆響起來,鄰裏四下的人都跑到自家院中收起一早晾曬的衣裳被褥,薄櫻便勸他,“要下雨了,姑爺先到屋裏歇歇吧。”
源少商搖搖頭,看了眼頭頂上的青梅樹枝葉,“你不是說,讓我多磨月兒幾日嗎?既然是我叫她受了委屈,心裏不痛快了,就該站在這雷聲暴雨之下,受些懲罰,也許這樣,月兒心裏能夠舒服些。”
果然,幾聲悶雷後,暴雨傾盆而下,頃刻之間,武侯與桌上的宣紙就被淋了個通透。
“月兒!我源少商指天發誓,若是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就叫我立斃於此雷聲之下,不得好死!”
溶月在屋內仍舊氣著,“這麽大聲嚷嚷什麽呀,想讓別人都知道他被我捉奸在床不成,堂堂朝廷一品大員,也不嫌丟人!”
燕潯在屋內一麵剝花生,一麵伸長了脖子看向窗外,“雲兒,他可當真站在那顆青梅樹底下,小孩子都知道打雷時不能站在樹底下,容易被劈到,看來他這可是橫了心了。若是老天有眼,真叫他被雷劈了,妹妹可如何是好。”
“大哥,你在說些什麽有的沒的,他做出那樣的事,這回真叫老天有眼才好呢!”
“唉,果然最毒婦人心,如今想想,當日我們的確太過衝動,其實捉奸一事,尚有諸多疑點,我可聽說他已將那個南宮送走了,他若是真要汙了那姑娘的清白,那姑娘又怎會輕易罷手,搞不好此事真的是個誤會。”
溶月狀似不太感興趣,實則豎起耳朵聽著,一顆心被他說的七上八下,拍了拍桌子道,“哥哥不要再幫他說話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燕潯走出房間時,還不忘說一句,“妹妹若是心軟了就讓他進來吧,咱們誰也不會說什麽的。”
“哼,他那麽健壯的身子,不過淋場雨罷了,若是真的沒有響雷劈他再說吧!”
她爬上床,用被子裹住腦袋,迫使自己不去想他還在雨裏這件事情,也不去窗口看他。可仍舊阻隔不了櫻娘與燕潯在外你一言我一語地唱雙簧。
“雖說是初夏了,這初來的幾場雨水還是涼的很,姑爺站在樹底下一動不動淋了那麽久,這雨再不停,多好的身子也挨不住啊。”
“那有什麽辦法,誰讓他做錯事叫我妹子受了委屈,雲兒說了。”說到此處,燕潯故意揚聲,“我們家雲兒說了,要是這場雨停了,宣武侯爺沒被響雷劈了,她就相信侯爺說的話。”
她什麽時候這麽說了,這個大哥,真是不嫌事大,溶月靠在塌上,肚子裏的小寶貝似乎鬧騰起來。
“你這個小壞蛋,要幫著你那個壞阿爹一起欺負你娘親嗎?”
溶月原本還打算去窗口看看源少商是否當真如他們說的那樣淒慘,此時肚子有些難受,她蜷縮在睡塌上裹著錦被,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暴雨之下,日前設計好不容易擺脫源閥親軍的南宮煙此刻回到京都,已是身無分文,衣衫襤褸,仿佛又回到了遇見源少商以前的日子。東市兩邊的糕點鋪子裏,老板正在裝撿新出爐的燒餅,歎著這場雨來的急,燒餅恐怕是賣不出去了。
南宮煙咽了口口水,試探著走近糕點鋪,“老板,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可憐可憐我,給我塊燒餅吧。”
“走走走,看你這一身髒兮兮的,想白吃白喝上夜花都去,我這些燒餅就是喂狗也不給你這種來曆不明的人!”
南宮煙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衝上去抓了兩個燒餅就跑,店老板和兩個小廝拿起棒槌就追出來。她無路可逃,迎麵撞上一列排場極大的車駕,車夫猛的拉住韁繩。
“你這叫花子,是想死嗎,知不知道這是誰的車駕,得罪了貴人你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馮太後揉了揉腦門,十分不悅地皺了皺眉,今日去京門寺拜佛,回來恰好遇見這一場暴雨,已是極觸眉頭的事,此刻又被不知哪裏跑來的賤民衝撞,更加不快。
“這樣不長眼的人,還白長雙眼睛當燈籠使嗎?采桑,剜去此人的眼睛,丟進護城河喂魚去吧。”
南宮煙在車外聽見,嚇的渾身顫抖,“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