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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月下幽情

  少商笑了笑,帶她來到最後一排書架處,“這裏都是些有趣的奇聞異錄了,你喜歡哪本,都可以來拿回去看。”


  書架極高,南宮伸手也夠不著,模樣逗的少商想笑,將一旁可滑動的木梯推過來,“傻丫頭,用這個。”


  南宮扶著木梯一步步往上挪,手中燭台微晃,“大哥,我有些怕,這梯子結實嗎?”


  “不用怕,我替你扶著。”


  南宮煙身著贏國貴女衣飾,鮫綃纏繞,裙襦極長,也不知是有意還是不慎踩住裙角,手中燭台應聲落在石砌的地麵上,霎時熄滅。周遭一片漆黑,她整個人也因為慌亂失足摔下來,被少商接住。


  初春的深夜,寂靜無聲,月色從軒窗處透進來,清冷微弱的月光照在南宮眼眸處,像極了溶月。少商抱著她,手中綿軟,兩人都靜謐不語,聞著她身上沉水香的味道,少商有片刻失神,嘴唇漸漸靠近那雙眼睛。南宮的身子與他緊貼著,再次感受到屬於他的氣息與溫度,他的手此刻就放在自己腰部上方,隻要再往上一點點,自己就有信心能夠拿下他了。


  她心急地動了動身子,雙手撫向少商結實的胸口,渴望他吻下,就近在咫尺時,遠遠傳來一聲清脆的鑼響。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少商眼神清明過來,鬆開她,退出幾步遠,“南宮,方才是我失神了。”


  南宮仍不死心,緩步走近他,“大哥……是將我當做月兒姐姐了嗎?”


  “南宮,是我方才恍神了,大哥向你道歉。”


  “大哥,其實你不必覺得抱歉的,我的命都是大哥救的,我……不在意你將我當成月兒姐姐,姐姐可以做到的我……”


  少商不想她再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念頭,忙喝止她,“南宮,不要再說了,已經三更天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夜之後,源少商勤勉於公務,不能與溶月親近,也刻意疏遠南宮。月餘時間,南宮服侍慕夫人至孝,事無巨細,都親力親為,與慕夫人日漸親近,有時同塌而眠,親如母女。


  因溶月淡薄的性子,也令南宮有機可趁,使慕夫人愛重溶月之心日漸,甚至被南宮的一片癡心所感動,萌生了為兒子少商納妾的念頭。


  慕夫人生辰當日,許久沒辦過喜事的源閥府邸裝飾一新,南宮煙更是早起親手做了許多壽桃包作為賀禮,溶月也耗時半月,親手繡了百壽錦帳打算送贈與婆婆。


  隻是一早京都不知因何大亂,大批亂民闖入城中鬧事,私宅中負責照顧薄櫻飲食起居的老嬤嬤慌忙奔至侯府報信,櫻娘出事了,溶月來不及交待事宜,就與老嬤嬤趕往城中私宅。


  溶月見到薄櫻時,她已見紅,蜷縮在床上,腹痛不止,大夫還在路上,老嬤嬤一手的血,與溶月立在床前,不知所措。從前跟隨燕潯學醫時,因她尚是黃花閨女,對婦科千金一科不曾上心,燕潯也未教過她。


  此時她立在薄櫻床前,從未有過的後悔,“阿櫻,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我若是從前上心些,此刻也不會眼看著你受苦,束手無策了。”


  薄櫻渾身抽搐,麵色痛苦,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下來,“小姐,不……不怪你,你已經幫了阿櫻……好多,求你,等大夫來了,一定要先保住我的孩子,他已經快七個月了……”


  “你不許說傻話,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事!你還要等著豫王回來團聚的你忘記了嗎?大夫呢,大夫怎麽還沒來,要是哥哥在這裏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救阿櫻的,他一定有辦法的。”


  “夫人,這會胡同口正亂著,即便找到了大夫,過來也需耗費多時。”


  溶月看著薄櫻身下漸紅,嚇的麵色鐵青,無助地抓著老嬤嬤,“你從前不是也接生過嗎?我求你,你救救我的阿櫻,求你……”


  老嬤嬤扶著她,“夫人,櫻夫人這是受到了衝撞,硬生生破了羊水,胎兒又不足月,產不下來,才是血流不止。此刻老身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出血,那就止血啊,家中有三七,白芨,大薊之類的藥材嗎?都給我!”


  她正焦灼不安,胡亂用藥時,門口走進一名獵戶裝扮的人嗬斥道,“這些年的醫術都白教你了!婦人產子未下,你亂用些止血化瘀的藥材做什麽!”


  溶月看見門口的身影,如同看見了荒野裏的一絲生機,從床邊跑上前,抓著燕潯的胳膊,已不知要如何表達生出的欣喜,揉了揉眼睛,更失聲痛哭起來。


  “我不是做夢吧,大哥,你怎麽來了,求你快救救阿櫻!”


  燕潯替她抹去不止的眼淚,“我都來了,你還哭什麽,別在這裏添亂了,快去燒水準備些綿軟的布料來接孩子。”


  “好,我這就去!”


  多年在外行醫養成的習慣,燕潯隨身都帶著救命的藥材,他為薄櫻紮下幾針,往嘴裏灌了幾滴人參水提氣,捋起皮毛袖子,就當起了穩婆。


  溶月與老嬤嬤燒好了水就一直揣著櫻娘早就準備好的棉軟繈褓站在門口焦急地等著,約莫半個時辰過去,隻偶然聽見薄櫻的幾聲喊叫,她越發著急,在門外來回踱步,“怎麽還不出來,都這麽久了,不會出什麽事吧。”


  “夫人莫急,您不是說裏麵那位大夫是天底下最好的神醫嗎,這女人生孩子,本來就各個不同,老身先前那位主家,可是折騰了一個晚上才生下小少爺呢。”


  眼見日頭西落,屋內終於傳出婦人聲嘶力竭的一聲呐喊與嬰兒響亮的啼哭。溶月催著老嬤嬤迫不及待衝進去,正見燕潯手中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


  “這,這小東西,就是阿櫻生下的孩子嗎?”


  燕潯故意將孩子放進她懷中,“是啊,日後你腹中的小娃娃生出來,也是這副模樣,還不給孩子洗洗。”


  溶月動作生澀,老嬤嬤試了試水溫,接過孩子,“夫人沒有經驗,還是我來吧。”


  溶月心想著湘後姐姐的兩個孩兒她也抱過,都十分雨雪可愛,怎麽薄櫻的娃娃生下來一身的血,紅彤彤的,跟小老鼠一般大小,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俯身照顧阿櫻。


  生產後,薄櫻仿佛用盡了一身的力氣,嘴唇幹裂,氣若遊絲,“小姐,孩子還好嗎?是男孩還是女孩?”


  方才隻顧著孩子平安與否,一團小小的身體在她懷裏的一刻,她竟未注意是男是女,“孩子……”


  燕潯淨過手後走近,“是位公子,生的天庭飽滿,很有福氣,雖未足月,可是哭聲響亮,身體康健。”


  溶月望向燕潯,隻覺他是身為醫者使然,故意寬慰薄櫻孩子生的好看,直到老嬤嬤將孩子洗幹淨了抱過來,小家夥身子雖然仍是紅彤彤,小模樣卻已看得出來有幾分可愛。


  薄櫻將孩子抱在身側,額頭相抵,熱淚盈眶,“這是我與王爺的孩子,王爺終於有後了。”


  燕潯將溶月拉到屋外說話,“妹妹,裏頭那位夫人孩子雖是平安生下來了,可經此一番折騰,她的身子虧空極大,月子裏一定要好好調理,否則易患崩漏帶下之症。”


  “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讓老嬤嬤多找幾個得力的人來照顧阿櫻起居。大哥,生孩子真的這樣凶險嗎?”


  “你若聽進我的叮囑,好生安胎,自然保你無虞,隻是我見你近日的行止,長途跋涉後也不歇息就進宮伺候這個,照顧那個,回府後也勞心傷神同人賭氣,卻不像是害怕的。”


  “大哥怎知我……我這些日子做了些什麽,此番還能及時出現,替我保全阿櫻母子,不會是早已進京了吧。”


  燕潯輕咳了兩聲,故作鎮定答道,“為兄我喜好遊曆天下山水,剛好路經此地,有何稀奇。裏麵那位夫人已然脫險,看你這一身贓汙的,還不去換身衣裳,別忘了今日是你婆婆的壽辰。”


  溶月這才記起送生辰賀禮之事,隻是仰望暮色裏初升的明月,苦澀一笑,“算了,已經這麽晚了,說不定府中的宴飲早已散盡,母親身邊定然已有可心的人陪伴,我回去與否,誰知道有沒有人在意呢。”


  “我在江陵便與你說過,妹妹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該想想腹中的孩兒,身為人家的兒媳,豈可不知禮數,回去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聽哥哥的就是,阿櫻將將生產,身子尚弱,哥哥還是暫且在院中住下,你我兄妹,改日也好敘敘家常。”


  看著溶月頹喪離開的背影,燕潯不覺很是心疼,他總以為看破了生死,對任何事都能輕易放下,可是溶月再度離開江陵,離開他身邊後,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一路追隨而來。


  常言道,淺喜如蒼狗,深愛如長風,他與溶月之間的緣分,也許最深不過兄妹一場,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裏,默默守護,直到自己再無藥可醫的那一日,便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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