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湯池初吻
武侯從東市跨馬回府,卸下監斬時的一身甲胄,便前往後院湯泉浴。溶月在新房中看了幾頁慕夫人所贈的書卷,麵上就羞得不行,聽聞少商回府的消息,即刻將小人書藏起來,親自預備浴袍到湯泉浴。
浴館中霧氣蒸騰,源少商雙臂搭在池邊,麵上敷著澡巾,溶月知他今日心情不佳,托著衣盤,褪下鞋襪走近,扭了把蠶絲織成的熱澡巾換下他麵上那塊。
少商隻以為是湯泉浴中侍候的小廝,“你過來,幫本侯鬆鬆筋骨。”
看著他裸露在外的堅實雙臂,溶月跪坐在池邊,試著將手撫上去,這是她第一次撫摸一個男子的肌膚,雙手有些發顫,一顆心噗通直跳。慕夫人讓她主動些,應該就是這樣吧。
源少商明顯感受到撫上自己肩頭的這雙手動作生澀,肌膚細膩,嘴角微微一揚,隻裝作不知,她何時竟這樣大膽了,明知他在沐浴,她也敢來。
“再往下一些。”
溶月順著肩膀往下,撫至他胸口處,摸到他胸膛上好似有條巴掌大的疤痕,霎時停下手,想看看清楚。才剛剛探出頭看向他胸膛,就被源少商拽住手腕拉入池中。
嗆了好幾口水,少商才將她橫抱起,“夫人好奇心可真重啊,大膽偷窺為夫沐浴,是想看些什麽?”
“我……我是武侯夫人,服侍我夫君沐浴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又何需偷窺。”
“那夫人想如何服侍為夫,嗯?”
溶月不識水性,剛剛就已淹的夠嗆,此時牢牢抱住他的脖頸,生怕他再將自己放入水中,“為夫君按摩啊,你快把我放上岸去,我不會水。”她說著說著,又動起少商胸口上的那道疤,“為何從來沒聽你說過,你竟有這樣長的一道疤痕。”
少商驀地放下她,迫使她將自己摟的更緊,他一直在想,他們的初吻應該在哪裏,怎樣才不會讓她緊張,今天這樣幕天席地的機會實在難得。
“這種事情,不是本就該由夫人自己來探究嗎?”
溶月還沉浸在猜測造成這樣傷口的是什麽兵器中,少商邪魅一笑,吻上她的唇瓣,就那樣靜靜貼在一處,溶月已覺腦中一片空白,好像飄在雲上,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了,但,這樣的感覺很奇妙,她很喜歡,這才是真正初吻該有的感覺吧。
這是他們之間的初吻,隻是短暫的,如曇花一現的唇瓣相觸。少商一直照顧她的感受,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不想讓她覺得有半分唐突。見溶月雖傻傻地睜著眼睛,卻沒有像上次回京的馬車上一樣抗拒,他很開心。
他將溶月捧上池邊,寵溺地看著,“夫人真甜,每日回府,隻要看到夫人就煩惱盡消了。”
溶月這才察覺到哪裏不對,捏起他的下巴,“源少商,你這個騙子,你不是同母親說,你不喜歡碰女人了嗎?”
“為夫隻是不喜歡碰別的女人,夫人除外。夫人哪裏,為夫都是喜歡的。”
溶月忽而有種被下套了的感覺,呼了他一臉水,提著鞋匆匆逃開。
天啟四年,九月初九,重陽佳節與睿帝生辰同時舉辦宮宴,禦園中的亭台水榭處處擺滿了初綻的秋菊,鵝黃紗帳,皇室氣派,華貴高雅。
帝後與馮太後之位當之無愧列於上首,太後今夜興致極佳,早早落座。湘後身孕已近四月,初初顯懷,與睿帝一道攜手而來,就連久未在宮中露麵的豫郡王也在今日進宮,為兄長睿帝慶賀生辰。
因姐夫蘇阿讚禦前得寵,獲恩封入宮的黃昭儀滿頭珠翠,嫋嫋婷婷而來,她性子嬌囂,自三個月前入女華宮後,就下令她宮中侍女不得塗脂抹粉,見了稍有姿色的侍女輕輒打罵,重者充入浣衣局。宮中高位的妃嬪不多,闔宮中的女子都對她極為忌憚,攝於其威更勝皇後。睿帝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她甚是寵愛。
繼而是溶月與少商入園,這是武侯夫婦婚後首次相攜出現在宮宴之中,溶月一襲雲錦素衣,襦裙曳地,裙擺上的花紋皆由銀線織就,月色下清雅華貴,隨意挽起的雲髻斜斜簪以一支銀絲步搖,零星幾朵玉瓣珠花點綴,搖曳生姿,既顯出了貴氣又未僭越眾妃,各貴女命婦明裏暗裏都以異樣的眼神看向溶月,或嫉妒或非議,總有談資。
少商親自為妻子挪開花梨木椅落座,旁若無人地竊竊私語,甚是恩愛。湘後見了弟弟弟媳也甚歡喜,著意打趣道,“弟弟對月兒這般周到,生怕磕了碰了,莫不是有了小娃娃罷!”
睿帝鬆開皇後的手,看向溶月,初為人婦,她的一顰一笑都更加溫婉迷人,莫非當真懷了少商的孩子麽?這是他並不願見到的。武侯與溶月相視一笑,“我與月兒都不急,阿姐這就為自己腹中孩兒著急尋玩伴了。”
馮太後本就因太守案疑心死裏逃生的溶月,此刻更不願多看她一眼,“好了,今日是皇上生辰,哀家命新入宮的秀女編排了一曲歌舞為皇上賀壽,皇上瞧瞧哀家眼光如何?”
“既然能入母後的法眼,自然是好的,這就開始吧。”
園中上演的是一出南薑歌舞,秀女們為在睿帝麵前邀寵,特意讓樂府裁製了南薑流仙裙,小露蠻腰,輕歌曼舞。領舞的是一襲淺黃色流仙裙的秀女,戴著輕紗,看不清容貌,與反串男子的秀女一剛一柔,纏綿悱惻,在座皇室貴胄皆是目不轉睛盯著那名秀女,溶月也不禁跟著舞步樂曲,手指在少商腿上敲起了拍子,她不自覺,少商卻想入非非,全然沒有心思欣賞歌舞。
舞罷,為首的女子盈盈向睿帝一拜,取下輕紗,睿帝意外地坐起了身子看她,此女的容貌輪廓遠看竟有幾分像他的阿薑,他記得阿薑初初入宮時,就很愛穿這樣的淺黃色衣衫。
“走上前來,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神色清冷,“回皇上,民女名喚玉藻。”
睿帝微眯了眯眼,“玉藻,好名字,這位美人朕很喜歡,母親好眼光。”
馮太後向睿帝身旁的內侍李進忠使了個眼色,李進忠即刻命人將玉藻帶了下去,向睿帝進言道,“皇上,起風了,你是否要入內室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