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動手

  第217章 動手

  「所以,我們這是要去幹嘛?」


  坐在車上,聖使扒拉著窗戶、看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百無聊賴。


  而陳清則是手撐著下巴,同樣看向外面。


  他並沒有說自己此行的打算,只是強行把這個傢伙從莊園之中拉了過來。


  一併被帶過來的還有齊思勰,此刻開車的就是這個年輕人。


  齊思勰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握著方向盤、似乎不知道應該做點什麼。


  他大概是在害怕聖使。


  這也很正常,一般人要是知道這傢伙的身份,恐怕也會心生畏懼。


  要不然收容組織也不可能讓陳清專門看著這個傢伙。


  在這些人之中,大概也就只有陳清不把這位曙光曾經的一把手放在眼裡了。


  理由也很簡單。


  聖使打不過他。


  不過,想到這裡的陳清抬起頭、借著後視鏡看聖使的臉。


  「說起來,你們曙光信仰的似乎是『禪雅』才對吧?」


  陳清平靜地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他之前一直沒有開口,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而現在,雙方既然已經達成了一定的共識,那麼也是時候將這個問題問出來了。


  陳清認為,自己大概能從這個問題上,獲悉為什麼禪雅能夠在大災變的千年之後,建立起一個龐大的聯邦。


  而對於這個問題。


  原本還顯得有些無聊的聖使,臉上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


  「看來你也是知道點什麼的啊,」他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很爽快地說道,「沒錯,我們『曙光』的確信仰的是禪雅。」


  「但,那是曙光的,不是我的。」


  聖使靠在椅背上:「你應該不難理解,在未來那麼糟糕的情況下,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個傢伙聲稱自己能夠帶來救贖,並且展現出強大到堪稱神跡的力量,那麼愚昧的凡人會做出什麼樣的行為。」


  「尤其是這個傢伙還表現出了溫和、慈愛的性格,就更是如此。被祂垂憐的人類,將會轉化成祂的狂信徒,甘願為祂奉獻自己的一切。」


  這句話陳清實在是太熟悉了。


  因為他之前作為「真理之主」的時候,就是採用這樣的手段,將愛麗絲等人套牢。


  但他並沒有對此做出什麼表示,而是繼續聽著聖使的話語。


  「所以,曙光內部的信仰就很快建立起來了。大家都相信未來遲早有一天要完蛋,而那個阻止一切的傢伙就是拯救大家的『救世主』。所以,宗教就此誕生。」


  聖使頭貼著窗戶:「而我最開始也是其中之一。」


  「我也相信著那個傢伙能夠拯救我們所有人,並且對此堅信不疑。但是之後發生的事情,讓我產生了些許懷疑。而天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說服了我,讓我意識到這個世界在之後究竟會變成什麼破爛的模樣。」


  「不是宗教典籍口中的焚天聖火、亦或者滅世洪水。說來也可笑,在那個時候、恐怕『典籍』本身就是最可怕的災難。」


  聖使冷笑了一聲:「而那個傢伙宣稱的災難、末日,不過就是從那些一神教體系之中拉出來作為案例,魔改出來的罷了。相比起祂說出的東西,還是天啟說出的東西更可信、也更可怕。」


  「因此,我就開始作為聖使一邊處理著曙光,一邊作為天啟的騎士積蓄力量。」


  說到這裡,聖使打了個哈欠:「哈……看起來稍微說了些沒必要的東西。總之,伱只要知道一點——禪雅是曙光的希望,但不是我的希望。」


  「說到底,禪雅也不過是『生物』。要不然的話,在之前祂也不至於被『封印』。既然能夠被封印,那就代表有比祂更強的東西將其碾碎、踩扁。所以……」


  聖使雙手交疊。


  順著後視鏡,陳清能夠看到他那平靜的微笑。


  「你可要小心,不要被別的什麼隱藏在暗中的東西給吞噬殆盡哦?」


  這句話說得有些沒頭沒尾。


  但這段時間的相處,讓陳清知道了這傢伙的性格。


  或者說,陳清很明白以天啟為首的那些神經病的性子。


  他們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故弄玄虛。


  哪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不妨礙他們藉助這個「勢」去操縱別人。


  說到底就是裝作自以為高深的謎語人。


  但很遺憾,這一招在陳清這邊的效果並不是很好。


  謎語人能夠成立的條件是信息不對等,由掌握信息更多的人向更低的人透露信息含量極大、但卻和基礎缺乏關聯的高密度知識。


  而眼下,掌握更多信息的不是天啟和聖使。


  而是他陳清。


  所以,陳清也只是順著後視鏡,平靜地回以一個眼神。


  「生物么?」


  陳清緩緩開口:「可能吧。」


  「不過比起提醒我,還是你們更應該小心一點。」


  一點點掰回後視鏡,陳清意有所指地說道:「比起禪雅、末日,你們接下來所要面對的麻煩可能會更棘手一點。」


  「畢竟,真理那邊應該已經盯上你們了。就算你們不想承認,但你們的所作所為也已經觸怒了那個傢伙。所以,我也把那句話還給你們。」


  在即將調正的鏡子之中,陳清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可要小心,不要被別的什麼隱藏在暗中的東西給吞噬殆盡了。」


  這句話讓聖使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他深深地看了陳清一眼,似乎是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陷入了沉默。


  這個傢伙大概已經意識到,想要依靠當謎語人的方式從陳清這邊獲得好處是不可能的了。


  因為他們雙方現在掌握的信息差不多。


  甚至聖使還認為,陳清可能知道得比他還要多。


  就像是現在,這個貧民窟之行。


  從車上下來,聖使還是沒有搞明白他們為什麼要來貧民窟。


  而愛麗絲則是乖巧地站在陳清的身邊。


  就在剛才車上的時候,她已經大概摸清楚陳清和聖使之間的關係了。


  所以她毫不猶豫,堅定地站在陳清這邊、不該透露的東西一分都不透露。


  不得不說這個女孩確實相當聰明,還沒有成年就能夠通過話語的蛛絲馬跡確認出聖使和陳清之間那種看似合作、但又在某種程度針鋒相對的關係。


  而且也挺乖巧的。


  這讓陳清對她的評價越來越高了。


  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這個女孩的腦袋,陳清帶著幾個人往愛麗絲之前提供的方向走去。


  他們首先去的是愛麗絲的「家」。


  或者說,是她們曾經的家。


  自從愛麗絲進入莊園之後,她家就收穫了一大筆金錢。這份財富能夠讓她的媽媽從此擺脫之前的地獄,轉而獲取一份體面的職業。


  而在變得好一點之後,他們立刻從這個家搬離。


  不過雖然如此,但這個家也沒有被拆掉。


  畢竟誰閑著沒事會拆貧民窟的房子?

  站在門口,陳清一點點推開門。 此時小姑娘的家裡並沒有人,從陳設能夠看出、母女二人離開的時候很迫切,甚至連洗漱用品都沒有帶。


  大概是覺得奔向新生活之後什麼都應該準備新的?


  懷著這樣的念頭,陳清扭頭看著愛麗絲:「你之前說的符號就在這附近?」


  愛麗絲點點頭。


  她似乎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但下一秒鐘,一個有些粗魯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哦,這不是愛麗絲嗎?你終於回來了!你媽媽呢?她現在又在哪裡接客啊?」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還有一陣沙啞的狂笑。


  聽到笑聲的陳清等人轉過頭。


  然後不出意外地,看到一些人靠在門邊、拿著酒瓶,正面色通紅地朝著這裡看。


  這些傢伙大概是喝多了,動作左搖右晃、東倒西歪。他們的衣服髒亂不堪,上面沾滿了污漬,一看就有很久沒清洗乾淨。他們的牙齒也滿是黃垢,參差不齊的樣子相當滑稽。


  而且這些人身上還傳來一股異樣的怪味,讓聖使和齊思勰忍不住蹙眉。


  陳清對此倒是感覺還好。


  他只是看了這些傢伙幾眼之後就失去了興趣,轉而繼續開始尋找那個可能的線索。


  對於這種小混混一樣的角色,陳清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


  但很明顯,有的時候並不是你不像踩狗屎,就能避開這一坨。


  在看到陳清等人,尤其是愛麗絲身上那光鮮亮麗的新衣服之後,這夥人之中的一個頓時瞪大了眼睛:「哦,愛麗絲,你身上穿的衣服很不錯啊!」


  「看來你媽媽是真的傍上了大款,也對,畢竟只需要抬抬屁股就能夠掙錢,而且還能這麼爽。哎,真羨慕你們女人,不像我們,還得給你們花錢。」


  「我在你媽媽身上估計花了不少,該不會你的衣服就是她用這筆錢買的吧?要不讓我看看,沒準兒以後我也得買點你的服務呢!」


  在鬨笑聲中,那個男人大搖大擺地走到愛麗絲的身邊,似乎是想要按住她的肩膀。


  這讓愛麗絲雙手握緊成拳。


  但她沒有爆發,而是扭頭看了一眼陳清。


  此時陳清正在看某本書。


  他從這本書上看到了某個相當有意思的記載。


  這似乎是一本日記,記敘的是某個男人在異國看到了東方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傢伙。那個傢伙自稱老道,而且表現出了超出常人理解的力量。


  而日記上面明明白白記著,那個東方怪人似乎也紋著某種又像魚又像鳥的紋身。


  「道士么?」陳清若有所思,「逍遙遊的鯤鵬也和道家有一定關係,那這個鯤鵬紋身在某種程度上或許也和日記之中記載的道士有所關聯?」


  說起來,曙光之前還打算用過去那個老道士超凡者的弟子來對付自己來著?

  從那個傢伙身上,或許能夠知道不少東西。


  這麼想著,陳清合上書本。


  「總之先看看四周吧,」他淡淡開口,「在此之前,愛麗絲。」


  「先把周圍清理好,我順便看看你的實戰能力。」


  在這句話一出來之後。


  愛麗絲沒有絲毫猶豫。


  她的眼睛之中再次蒙上了一層白霧,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飄渺起來。


  而那個伸出手想要碰她的傢伙還渾然不覺,只是嬉笑著靠過來。


  隨後。


  在一道凌厲的白光之下,鮮血噴涌而出。


  猩紅的血液落在旁邊的牆壁上,暈染出一副圖畫,看起來血腥而妖艷。而在圖畫之下,則是滾動著落到地面上的一節斷手。


  那是成年男性的右腕。


  是剛剛才「切割」下來的,新鮮的人類四肢。


  看著面前這一幕。


  被切割掉手腕的男人這才後知後覺,看向自己的右手。


  而這麼一眼,就像是疼痛終於抵達了大腦一樣。


  下一秒,一聲凄厲的慘叫回蕩在整個貧民窟內!

  所有人都抬起頭,朝著慘叫的聲音看過去。


  「是愛麗絲那家啊?」


  「聽說她們母女二人交了好運,隔壁那幾個老賭棍早就眼紅了,現在可能是去要挾人家結果被人家打了吧。」


  「算了,和我們沒什麼關係,隨便吧!」


  很快,貧民窟內就恢復了平日的漠然。


  哪怕是那個男人滾動身體,哀嚎著從房屋內出來的時候,也沒有人朝這個方向看一眼。


  這個地方並不會因為某個人而改變自己冷漠的底色。


  所有住在這個地方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隨時可能會死,又或者不明不白地失蹤。


  哪怕是愛麗絲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她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而是一步步朝著那個男人走去。


  「真臟啊。」


  這是她在看到那個男人之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也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隨著那還帶有些許稚嫩童聲的嫌惡之後,那個男人兩眼一黑。


  暈死了過去。


  並沒有死亡,而是暈了過去。


  但,這不是愛麗絲的本意。


  要知道一開始她可是打算用自己那股特殊的力量,將這個男人的腦袋割下來的。


  但就在剛才。


  陳清伸出手、按住了她的頭。


  「可以了,」陳清說道,「沒必要在這裡把人解決掉。」


  他能夠感覺得到。


  在愛麗絲嘗試對人動手以後。


  她體內的那股靈力,也在緩緩變弱。


  這讓陳清出手制止了她。


  而與此同時,一個猜測也浮現在陳清腦海之中。


  「殺人,會導致靈力衰弱么?」


  他這麼想著,同時看向愛麗絲的眼睛。


  靈力真是個有意思的能量。


  和污染截然相反,是不是代表著,污染的誕生……


  和靈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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