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第287章 特殊的重生條件

  第287章 特殊的重生條件


  羅素凝望著空氣中的原始人鬼魂，輕聲說道：

  「這是一個舊石器時代的原始人，在他的認知中，磨製石器還不存在，獲取食物唯二的方法是採集和狩獵，如果幸運的話，他許多許多代的後代才會發現鑽木取火的技巧。在他的概念里，沒有國家，沒有監獄，沒有君主和政治領袖，更沒有汽車、輪船和互聯網。他所認知的世界和傳統已經綿延了幾十萬年，並且似乎還要在無窮遠的未來永遠持續下去。


  「如果因為畏懼新的問題而止步不前，我們還應該停留在他所熟悉的那個時代，就如今天首席閣下所期盼的那樣。


  「曾經我們征服了火，征服了黑暗中獵食的野獸，征服了蒸汽和雷電，征服了地球和月球之間廣袤的太空，而現在我們也將征服死亡和平庸！」


  001沉默著聽著少年的宣講，一言不發。


  只見羅素笑了，下巴微仰，雙目中閃爍著光點：


  「在我煉製出夢幻藥劑之後的那個夜晚，我做夢了——對於超凡者來說，夢是源自靈性的神秘學啟示，因此我有理由相信，這或許是某種未來的預示。


  「我夢見，在百倍於人類文明長度的遙遠未來，我抵達了曾經名為『牧夫座空洞』但早已不再空曠的群星彼岸，來到了國際統合法術與超自然學院新分校的講台——時隔七千三百五十一個世紀，曾經是學生的我以教師的身份踏上講台，在這距離學院最初校園7億光年的分校中。


  「在講台上，我向著孩子們講述著今天——那文明最初還蝸居在銀河系第三懸臂一顆塵埃的短暫幾千年歲月。那是我們尚未征服死亡和平庸的時代，也是一切真正故事開始之前的序曲。


  「在課堂上，我召喚出一個來自於21世紀的死者鬼魂，就如今天，我在閣下面前召喚出來自舊石器時代的鬼魂一樣。我給學生們介紹那文明搖籃時期才存在的生僻辭彙——比如，在文明最初的歲月里，我們將與日常相伴最熟悉不過的力量，稱為『超凡』或『超自然』。


  「在夢裡，我看見青春永駐的學生們因為聽說自然死亡的存在，以及只有不到上百年壽命、朝生暮死的先輩們而駭然驚恐，會竭盡全力想象那些不曾擁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如何搭建他們的社會……」


  這時， 001雖然依舊未說什麼，但旁邊雍容華貴的女士012終於忍不住皺起眉頭，打斷了羅素飽含情感的發言：


  「絕大多數的夢境既非啟示，也非預言，只不過是荒誕的信息片段組合罷了。」


  羅素點點頭，臉上綻放出自嘲般的微笑：

  「說的對啊。這終究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幻夢罷了。我想，在那個偉大的時代，我們不再需要用語言這種低效的方式來傳遞知識了吧。那一定是遠遠超乎我夢境的，超過任何人想象力的偉大未來吧。」


  終於，始終保持沉默的 001開口了：「你說完了嗎？所以你是想要說服我？」


  「是的，首席閣下。我希望能夠離開這間監獄，回復自由之身。我知道夢幻藥劑的普及，必然會衝擊現有的社會秩序，所以在未來的許多年裡，我會盡量想辦法尋找一個對當前世界衝擊最小的方式，讓世界用最能接受的方式逐步邁入永恆和超凡。」羅素禮貌而認真地說道。


  「那如果我拒絕呢？」001聲調低沉地回應道。


  「那我會很惋惜。」清俊的少年嘆了口氣，終於如釋重負。


  「惋惜什麼？」001問。


  「惋惜您放棄了活下去的機會，至高理事會的首席閣下。」羅素的嘴角勾起，這位混沌之紅惡魔教團認證的惡魔之子臉上，綻放出瘋狂的笑容。


  001心臟驟然一緊，旁邊的012手中也彈出了半透明、保護由純粹秩序構成的利劍。


  不必擔心！


  羅素還被困在這翠綠色的屏障之後，困在異次元監獄最牢固的牢房之中，他是無法離開的！當這樣的念頭在 001腦海中閃過時，羅素的身體在他的面前融化了。


  原本含著瘋狂微笑的少年融化成一大灘血肉，死在了牢房之中。


  001的雙眸霍然瞪大。


  不對，這不可能，羅素身上已經被施加了禁止自殺的規則，而且牢房中也有相應的規則，即使是五年級的傳奇存在，在這個牢房中也無法違反。


  難道說，身為異變者的羅素，有辦法主動啟動血魔法重生能力？


  這個念頭在至高理事會首席的腦海中一閃而逝，但馬上又被否定了。


  001之前就考慮過這種可能性，擔心在身為異變者的羅素手中，血魔法師本來就難纏的重生能力，會異變成更為難以對付的版本。因此他也考慮了羅素能夠主動啟動重生的可能，並確認自己不必擔心相應的風險——


  如果主動啟動這個能力，血魔法師本人會先死去，重生能力才能發動，也是會被判定為自殺的！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下一刻，羅素復活了。


  復活在 001的肺部。


  ……


  幾天前，國際統合法術與超自然學院，高等院內，法術練習室。


  身為異變者的羅素正在研究四年級的新能力，看看血魔法是否會因為自己的天賦而發生主動或被動的異變。


  「黑琥珀教授，我正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血魔法的重生條件是自己死亡？」羅素看向旁邊對自己一直放心不下的黑貓，提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這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不是死亡了才能復活嗎？」黑琥珀教授感覺丈二摸不著頭腦。


  「可是教授，您之前被混沌之紅教團抓住的時候，他們想辦法阻止您復活，這樣的話血魔法的重生能力就無從施展了。」羅素一針見血地說道。


  黑琥珀教授理解了羅素的意思，問道：


  「你感覺伱的天賦可以改變重生的條件？不一定需要自己死亡。」


  羅素點點頭：

  「是的，我發現我可以自行設置重生的條件，讓這個能力如程序一般精準執行。只要滿足條件，即使我沒有死亡，也會立即觸發重生。」


  黑琥珀教授頗為感慨：


  「有時候真是羨慕你的天賦啊，羅素。不知道你設計的重生條件是什麼？」


  突然間，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的鄧肯插話道：


  「這還用問嗎？直接設定成自己想要重生的時候重生。這樣不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黑琥珀教授頓時感覺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沒想到的是，羅素搖了搖頭：


  「這的確能解決大多數的問題，但依舊不是萬無一失的。舉個例子，假如我被心靈魔法控制了——呃，雖然以我現在的精神抗性，這種事情不太可能發生，但先假設嘛——那麼被魔法支配了心靈的我，是不會主動啟動這個能力的。


  「又或者，我變成了植物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無法依靠重生能力恢復成正常的狀態，脫離當前的困境。呃，雖然我不知道，我這個層次的超凡者到底會不會變成植物人。」


  黑琥珀教授的疑惑驟然升起：「那你設定的重生觸發條件是什麼？」


  「就是這個。」只見羅素掏出了手機，打開了一個文檔，向著黑貓和鄧肯展現上面的一大串文字。


  這是足有幾千字的文本，內容是包含了一大堆「與」、「或」、「非」邏輯運演算法則的重生觸發條件，涵蓋了幾乎每一種可能性。比如某事發生但某事沒有發生，或者某事和某事同時發生，或者某事發生之後立即又發生了某事但沒有發生某事。


  密密麻麻的文字讓黑琥珀教授都看得頭大：

  「羅素，有點長啊，可以簡略概括一下重點嗎？」


  少年含著笑意點點頭，介紹起來：


  「除了我主動啟動重生能力外，重生還有可能在多種情況下觸發。


  「太複雜的情況我就不描述了，直接說最重要的一個條件——


  「簡單來說，經過24個小時后，重生就會自動觸發。除非在這24個小時之內，我做了一組特定的事情，等於發送了一個延遲重生的信號，這會將24小時倒計時重置。


  「這一組特定的事情需要我自由活動，和校長先生進行聯繫，並且使用手機法器和次元腰包中的物品。如果我做不到這些事情，就無法發送出重置倒計時的信號。


  「我確信，假如我失去意識，或者被囚禁，或者身上的物品完全被剝奪，無論我個人是否願意，我都無法做出設定條件中所描繪的那些特定的事情。這樣子重生就會在24小時后強制進行。


  「就好像是恐怖分子在市中心安裝了定時炸彈，一旦他自己不再發送延遲爆炸的信號，炸彈就會爆炸。這樣警方就不敢隨意擊斃他……」


  「可惜我沒法把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信息作為觸發條件，比如地球另一邊發生的某件事。否則的話，光靠測試重生是否被觸發，我就能夠實現全知了……」


  羅素的話聽得黑琥珀教授一愣一愣的，但鄧肯卻顯得很是感興趣。


  「那孩子，你用於復活的生命源點是什麼？」等到羅素說完后，黑琥珀教授好奇提問道。


  羅素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從次元腰包里掏出了一瓶半透明的藥水：

  「這是我煉製的飛行藥水，因為異變者的天賦而發生了變化。這瓶中的藥水本身就會飛行，飛行的軌跡有我的意識操控。」


  「所以羅素你把復活用的物件設置為這瓶藥水？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吧？」黑琥珀教授不解問道。


  羅素將藥水舉過頭頂，注視著瓶中晶瑩翻騰的液體，沉聲回答：

  「不，真正的復活點，是這瓶飛行藥水其中一個水分子內的質子。」


  啊？這次就連鄧肯都愣了一下：

  「你能把復活點設置得這麼小？」


  「是的。」羅素平靜回答。


  「真羨慕異變者的天賦啊！」鄧肯露出失落的表情。


  「總而言之，我會用意識控制飛行藥水的這個水分子，待在我的體內。這麼小的復活點幾乎不可能被搜索出來。當我希望在某個地方復活時，我就用意念操控相應的水分子，飛到對應的地點。」羅素解釋道。


  ……


  羅素遞出的夢幻藥劑中，某一滴微小到不可見的水滴，包含了他用於復活的生命源點。


  而在剛才的談話中，羅素通過激情澎湃的演說，吸引 001的注意力，規避這位五年級傳奇的超感官知覺，同時悄悄控制相應的水分子飛到了001的鼻腔內，進入肺部。


  當翠綠屏障之後的少年融化成翻騰的血肉，羅素也在 001肺部的位置復活了。


  他希望靠著這種方式，對 001造成一定的傷害！


  只聽嗖的一聲，幽光一閃，原本站在原地的 001消失不見，身影勾勒出現在後方好幾米處。


  而黑髮深眸少年的身形則勾勒顯現在 001原本站的位置。


  羅素在出現的瞬間赤身裸體，但眨眼間，血肉魔法的力量就構造出了衣物。


  作為羅素身體一部分，與羅素心臟部分融合的惡魔王，同樣在羅素重生的過程中一起離開了牢房。


  居然真的讓他逃出來了！ 001眸光凝固，但並不恐懼，只是對著前方的少年舉起手杖。


  就算逃出了牢房又如何？


  001確信，以他的實力，抓住羅素易如反掌。


  更不要說，羅素身上所有的超凡物品都被收繳了，三個契約生物也不在身邊，唯一可能依靠的惡魔王也被自己用最堅固的封印鎖在心臟中。而自己身邊，還有至高理事會中最強大的 012女士。


  只見剛剛重生的羅素麵露笑意，右手作爪，猛然抓向了自己的左胸。


  滾燙的猩紅噴泉飛濺。


  少年將自己的心臟猛力拉出，噴濺的鮮血馬上在血魔法力量的控制下化作千萬把利刃，將少年手中的心臟切成了粉碎。


  熾熱的火焰在羅素的手中迸裂開來，有著有黑色肌膚和健美肌肉，赤裸著上身的男性惡魔從赤紅的火焰中走出。


  惡魔王！

  已經重新恢復到五年級境界的惡魔王！